Chapter 34

夜晚浓烈到模糊，空旷的地方让任何声响无处遁形。没有车鸣声和任何的光亮，灰尘弥漫刺鼻，鼻腔里充斥着粉尘让人极度不适。

徐母在一片黑暗中睁开双眼，双手被绳子绑在了身后，双脚也被绑住，嘴上贴了胶带。强压住心底里的恐惧感，她冷静了下来。

双手在后面用劲地扭动，绑匪看来也不是怎么有警惕心，绑的不算紧。晃了几分钟后有了一些松动，她便更用劲的扭动着，手腕内侧已经被磨出了红印子，可此刻也已经顾不上疼痛感。

警惕着看着周围，急促的呼吸显得格外突兀。有一只手已经能活动了，她向后弯着身子，在衣服的口袋里摸索着却发现了没有被拿走的手机。

手腕处的擦痕触及表面粗糙的麻绳传来的疼意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她努力的压着自己的声音，嘴里因为太过紧张而变得干涩不已。

她一鼓作气挣脱了麻绳，她拿下自己嘴上的胶带，双手抖动不已，打开自己的手机，亮屏时的光芒照亮了她在的这一片区域。

凭借着亮光，徐母下意识地抬头看着周围，却突然发现了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坐着一个男人。

呼吸猛地一窒。

他是谁？他坐在这里多久了？

他都看见了……

徐母拿着手机的手猛地一抖，双手却不敢点下去了，她把手机藏在自己身侧，悄悄拨通了徐棉的电话。小棉应该知道她不见了。

电话几乎是瞬间接通，徐母努力压着不稳的声音抢先对着坐在那边的那个男人质问道：“你是谁？”

男人笑了一声，然后打开了灯光。

突然地光亮刺痛了徐母的双眼，她下意识地闭眼，等再睁眼的时候却看清了眼前的人——高盛。

现在浑身脏乱、满脸胡茬和以前人民教师衣冠楚楚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露着猥琐疯狂般的笑容一步一步慢悠悠的走到徐母面前，操着满口脏话，伸手粗暴地拽过她被绳子磨破的地方，像是泄愤一般狠狠抓着，看着她露出来的痛苦表情而变得十分愉悦。

然后伸手钳住她的下巴，拇指暧昧的摩挲着，力气大的在她白净的脸上已经留下了掐痕。

高盛伸手拽着徐母的头发，扯得她的头往后面仰着，抢过徐母紧紧握在手里的手机，恶狠狠的对她说：“我的工作、家庭都被你这个臭女人给毁了，我现在就像个过街老鼠一样。”

“你看着一副清高的模样实际上不也就是个**，你他/妈的还敢去举报我，还有你那个儿子。”

说道徐棉的时候顿了几秒，半晌后像是意味无穷的说：“不愧是你这个**生的，长的是真他/妈带劲，说不定就是你遗传的吧，我还没上/过这样的……”

他猥琐的笑容传入徐母的耳朵里，听见他肆意的侮辱着自己儿子的话，徐母怒火中烧，用力挣脱他，然后抬手甩了他一巴掌，手因为太用力而颤动，声音也因为太过愤怒而显得有些抖：“你给我闭嘴。”

高盛舌尖顶着自己被扇的地方，抬头看着徐母，眼睛眯着笑了一声，然后拽着徐母的头发，伸手用力地甩了她一巴掌，直接把她扇到了墙角。

徐母的头撞到墙上，一阵轰鸣，视线变得恍惚。脚上的绳子还没有解开，想站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高盛握着手里的手机，看着通话界面写着的备注，他猥琐的念出声来，“小棉啊，老师可是想念你得很啊。”转眸看了眼被自己掀翻在墙边的徐母，笑了一声继续说：“你妈妈也在这里，你快过来找她啊。”

说完没等电话那边是什么反应直接挂断电话，把手机随便扔在了地上。

他手里握着一把刀，慢慢悠悠的走向徐母。

徐棉接到电话时候正和黎昀去徐母被绑地方的路上，电话一接他立马就像问她现在怎么样，结果被黎昀拦住了，沉默的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对话和惨叫声徐棉的脸被吓得惨白，呼吸几乎停滞，紧握着的拳头指甲在手心里掐出了血。

电话没有任何征兆的被挂断，徐棉被高盛最后的那段话恶心的几乎要吐出来，心情烦躁到了极点。

黎昀伸手抓住徐棉的手，却被他猛然甩开，砸到了座位上发出了一声声响，周围安静的像空气都凝固一样。

徐棉猛然回过神来，转头看向黎昀见他脸上流露出伤心的表情，心中的愧疚感陡然强烈，几次开口顿住，最后只冒出了一句：“对不起……”还想在说些什么，嘴却张不开了。

最后小心翼翼的凑到他旁边，握住刚刚撞到了那只手，看着手面上红着的那块很不是滋味。

“我不是故意的，黎昀。”徐棉说着话的时候轻轻靠上他的肩膀，来汲取安全感。

黎昀知道。

他温柔的握着徐棉刚刚紧握着的拳头，察觉到他手里的粘腻，黎昀眉毛紧皱，怕他再用力，黎昀把自己的手塞进了他手里，十指紧扣。

黎昀的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看着和吴叔聊天的界面，吴叔到的比他们早，现在应该正在找人，抬手间思索一瞬，打字发出：

“给点教训。”

到一座废弃的仓库大门前他们停下来了。徐棉刚下车就想冲进去，然后被黎昀拦住了。他下意识的想挣脱，然后黎昀告诉他说：“阿姨已经找到了，现在很安全。”

“徐棉，别怕。”

慌张不安的心情被安抚了一瞬，但仍然很急切的想要自己亲眼见证。等走到里面在一旁他看见了正在处理伤口的徐母。

身上优雅知性的衣服上沾满了灰尘，头发也显得凌乱，红肿的脸颊和血肉模糊的手腕。徐母抬头看见他的时候还强撑着精神朝他露出了一个安慰笑容，轻声叫了句“小棉”。

徐棉鼻头酸涩撇向一旁，他不敢上前去看，突然看见了不远处趴在地上的高盛。他像箭一样冲到他旁边，等黎昀想拦住他的时候徐棉早已跑远。。

徐棉表情狰狞，一把拽起他的衣服领口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拎，力气大的几乎要把他整个人拎起来一样。

目光撇到旁边亮光一闪而过的东西，那是一把刀，徐棉把它握在手里，用锋利的锋利的刀面紧紧贴着他的脸，语气低沉又危险，甚至带着玩笑般的意味。

“我和你说过的吧，我是真的会弄死你。”

徐棉笑了一声，继续说：“你偏不信。”锋利危险的刀在高盛的脸上不断滑动，划出一条细小的浸出血珠的口子，像一条冰冷粘腻的毒蛇攀爬在脸上，稍不留神就会丧命。

吴叔站在黎昀身后，瞅了一眼那边的徐棉，然后低声问着他：“你不看着点？”

黎昀闻声往徐棉那边看了一眼，轻声说：“他有分寸。”然后走到徐母旁边轻声安慰着。

高盛拿着刀靠近徐母的时候，仓库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冲进来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按着他一顿打，身上密密麻麻都是伤口，唯独脸上干干净净，似乎是在为他留些脸面。

他抬眼看着自己眼前的少年，无所谓的笑了笑，牵扯到身上的伤口也不在意。反正现在也是末路穷途了，挣扎也没什么好下场。

他挣扎着凑到徐棉眼前，低声说：“知道我现在后悔什么吗？”

压根没有让徐棉回答的意味，他笑了几声之后咬牙切齿的说：“后悔没在第一次见你妈的时候上了她。”

徐棉瞳孔骤缩，继而是一种无法隐藏的愤怒，呼吸急促，他握着刀子的手在细细的颤抖着，只要刺下去就可以结束了……

高盛似乎是注意到了少年的反应，心满意足的笑了，挑衅般的盯着他，他料定少年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徐棉盯着他的眼睛举起了刀子，然后在他神色变成不可置信的时候向着他的脖颈捅去。

千钧一发之时，黎昀冲过来握住了刀口。

手掌被锋利的刀子割开，流下了滚烫黏腻的猩红的血，顺着手腕向下，溅落的像是同一把刀子刺在了徐棉自己的咽喉处。

徐棉下意识地松手，刀被黎昀扔到了远处，他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高盛爬到一边苟延残喘着，还在为这一刻的存活而庆幸，如果刚刚没人拦着他真的会死在这里，和不久前那个场景一样的下场。

徐棉的手上沾上了些许溅上来的血点，他垂眸眼底万千情绪翻滚却在此刻消失殆尽，脑海一片空白。

黎昀转身面朝着他，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温柔的擦去了他手上的血点，然后单手搂住他，轻拍着他的后背，“徐棉，没事了，都结束了，我们用法律去惩罚坏人。”

没有责难和批评，只有温柔和安抚。

徐棉缓缓搂住他的腰，头窝在他的脖颈处，把自己阴暗的一面藏起来，说出口的话带着微微的哭腔，“你受伤了，一定很疼。”

黎昀虽然是笑着的但额角浸出的汗证明伤口还是很疼的。

徐棉松开了他，有个人拎着医药箱过来给他包扎伤口。受伤的面积不大，但伤口很深。徐棉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黎昀抬头看着徐棉，说：“徐棉，蹲下。”

徐棉听话蹲下靠在他旁边，下一秒他的眼睛被黎昀遮住了。微小的缝隙里透过一丝丝的光，除此之外，看不见任何东西。

然后黎昀头歪着，和他靠在一起，转头凑近他耳边轻声说：“小棉，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