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跳出她的怀中,急得裴婠急忙跪下,又抓住了它。
“哥哥,我……”裴婠蹲在地上,抱着猫儿不知如何回答,思量许久,她心中还对宁炽抱有幻想,便讨好他,“绾绾不想那么早嫁出去,想要在家中多陪陪长辈。”
裴凌君的目光也落在了她怀中的小奶橘,轻笑道:“好……”
“绾绾去我居所吗?”裴凌君伸出手,邀请道。
裴婠本想答应,但看着怀中不安分的小猫,只能摇头道:“我明日就去。”
裴凌君也看出小姑娘喜欢怀中的猫儿,善解人意地让裴婠离开。
裴婠走前,回头看了一眼花中的裴凌君,呼吸一紧,不知什么样的姑娘才配得上兄长,明明他岁数最大,却还没定亲,自己岁数最小,却订了亲……
她目光收回来,心中对宁炽的渴望越发强烈,她向来不是懦弱的人,自然要争取一下,只要宁炽明确拒绝她,她便彻底放手。
只要让兄长开心,也许就能让他为自己牵线搭桥。
翌日,裴婠如约而至,把自己做好的糕点送给了门口守候的小厮。
小厮欢欢喜喜地收下,反正主子是不吃,总会赏赐给他们吃,只可惜裴婠小姐的一番心意。
裴婠如今有了一只小猫,心情好了许多,也不像前几日那般郁郁寡欢。送完糕点之后,就急忙回去。
小厮返回之后,才发现裴婠已经离开。
“她已经走了?”裴凌君心情骤降,手中还捏着一盒白润的药膏。
小厮离开之后,裴凌君的脸色越发阴沉,把准备好的药膏随意地放置。
今日裴婠还有其他正事,不能贪玩留在裴凌君的居所中。
她抱着小猫,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直到主母张氏派丫鬟过来叫她,她才念念不舍离开。
亲事定下之后,王执活跃在裴婠面前,总找各种话题与她交谈,面对裴婠的冷淡,他也毫不介意,反而认为裴婠本身就是这样的性子。
“裴婠妹妹,往后你若是喜欢花儿和猫儿,我都可以让人给你送来,我家中还有一只浑身雪白的猫,很好看。”
裴婠抬头道:“浑身雪白吗?”她虽然心中不爱王执,但对人家也不会恶言相向。
王执见她说话,还看着自己,脸蛋瞬间通红,点头道:“是,长毛的,可好看了,我明日就派人给你抱过来。”
“不,不用。”裴婠急忙摇头,害怕他真送过来。
两人坐在亭子乘凉,夏日的微风吹拂绿水,湖中还盛开着清雅美丽的荷花。
裴凌君看着二人坐在凉亭说话,心中压着怒火,却又得意地看向身旁郁郁寡欢的宁炽。
两人都看见了裴婠与王执相谈。
“那就是王执。”宁炽喃喃道。
“是啊,绾绾与他交谈甚欢。”裴凌君阴沉沉地说道。
宁炽下意识地捏紧拳头,那日裴婠叫他,他自然是听见了。
“别打扰他们了,走吧。”裴凌君提醒道。
宁炽身影落寞,转身离开。
裴凌君厌烦地看着凉亭中的二人,他突然后悔让裴婠嫁出去,皱着眉头与宁炽转身离开。
他轻声吩咐身边的侍从,把裴婠院子里的猫儿抱走。
侍从惊诧地看着他,硬着头皮答应。
待王执开心地离开后,裴婠独自坐在凉亭发呆。
裴欣知道裴婠心中所想,来凉亭与她谈心。
“妹妹,若是宁炽喜欢你,愿意为你取消婚约……”裴欣没说下去,觉得这一切不可能。
裴婠站起身,认真地看着裴欣,“倘若他喜欢我,必定愿意这样做,我只要让他喜欢我……”
她脑子里蹦出裴凌君的身影。
“姐姐,只要你肯帮我,让我多见见他。”裴婠恳求道。
裴欣抿着唇,艰难地点点头。
……
当夜,裴婠又辛勤地做了几盘糕点,派人送过去。她把糕点当作最后的希望,做得仔细又认真。
那天夜里,她很快发现小猫儿不见,亲自跑到院子里找,直至深夜,也没见到小猫的影子,整个人又变得消沉。
“嬷嬷,怎么办?找不到了……”裴婠哽咽道。
猫儿被裴凌君的侍从偷偷抱走,如今躺在了裴凌君的怀中。
深夜,他从侍从口中知道裴婠哭得惨.
“这么喜欢猫吗?”裴凌君轻笑道。他修长冰凉的手轻轻抚摸着躺在腿间的猫儿,“放出消息,让她知道猫在我这。”
裴婠喜欢的猫乖巧极了,他也喜欢得很,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不断回想着姑娘流着泪的软软脸蛋。
翌日清晨,裴婠从丫鬟口中得知,猫不小心跑到了裴凌君的居所。
“那么远,它怎么跑的?”裴婠悲伤地问道。
她昨夜一晚上没睡好,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乖巧的小猫,她喜欢得废寝忘食,如今却被哥哥抱走。
为了讨好哥哥,她也不敢去找他要回来。只能一个人坐在院子的椅子上,忍着泪。
裴凌君本以为把猫抱走,裴婠就会来找他,可是等了三日,也没见到裴婠的身影,忍不住问:“她这几日怎样了?”
“王执让人送了她一只雪白的狮子猫。”
裴凌君惊讶地望向侍从,又阴沉沉地看着怀中安静的小猫,“王执?”
“那几日小姐哭得惨,正好王执就送猫来了。”侍从道。
“出去吧。”裴凌君阴沉沉道。
侍从离开之后,他和善的面具彻底撕碎,连怀中可爱的奶橘也变得碍眼,他气恼地扔掉它,“好一个王执,不是说他蠢笨木讷吗?”
他怒火滔天,咬着牙起身,阴沉地注视着桌上的茶具,喃喃道:“果然,带走了一只猫,就会有另一只猫出现,三心二意的贱人……”
……
清晨,裴婠为了能见到宁世子,就开心地跑去找裴凌君,却从侍从口中得知他并不在。
此时宁炽正与他在房中下棋,恍惚听见了裴婠的声音,他顿了顿。
裴凌君出声道:“专心下棋。”
得知兄长不在,裴婠失落地收回目光。
夏日的阳光落在她的绿裙上,她闲得发慌,就只能在四处逛逛,希望能蹲到他。
陌生的角落,她猛然看见了自己做的糕点竟然出现在几个小厮手中。
几个小厮正在分食她做的糕点,顺便还夸了夸裴婠的手艺,丝毫没注意到身后呆楞的裴婠。
直到裴婠出声,他们吓得手中的糕点落在地上。
“小姐……”
“我的糕点怎么在你们手中?”裴婠惊讶地问道。
几个小厮瞪大眼睛,不知道如何解释。
裴婠也不傻,瞬间明白是裴凌君赏赐,她心中生出一股怒火,辛辛苦苦做的糕点竟然就被随意打发了。
“哥哥他……”裴婠心中苦闷又苦涩,“不喜欢糕点?”
小厮愣住,不知如何解释,心中惶恐不安,赶忙解释道:“主子他只是不爱吃甜食。”
裴婠小声道:“我的讨好就是个笑话……”
她失魂落魄地转身,也不理会身后的小厮,往裴凌君的居所走去。
在那如同世外桃源的居所,她站在角落,亲眼看到了宁炽的身影。
夏日的阳光刺眼又灿烂,他与裴凌君站起一起。
裴婠心中酸涩不已,也明白是裴凌君所做。
是他,才让她这么久见不到宁炽一眼。
“在他眼里,低贱的庶女是配不上宁世子的。”裴婠抹去眼泪,她不敢走去质问裴凌君,在树影下悲伤落泪,阳光是落不到她身上的。
绾绾是个越挫越勇的姑娘,黯然消愁之后,便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去找宁世子谈谈。
这份心意即便得不到回报,即便她配不上他,也要说出来。
她气恼地回去,路上忍不住哭,那毕竟是她敬仰喜欢多年的哥哥,没想到也对她欺骗鄙夷。
……
“姐姐,你能不能让我与宁世子见一面?”
裴婠特地邀请裴欣来她院子,她如今只能信任裴欣,索性就豁出去了,求她为自己牵线搭桥。
裴欣纠结半秒,点头道:“好。”她贴心地牵住裴婠的手,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二人随意地交谈起来。
裴欣疑惑道:“这几日不知为何,那王执倒霉得很,听说外出不小心摔断了腿,出门去外地还遇见了山贼,幸好人没事。”
裴婠诧异道:“怎么会这样?”
“这就不知道了。”裴欣皱皱眉,她还从主母口中得知,那王执的母亲是个不讲理的泼妇,竟然还说是裴婠带来的厄运,让她的宝贝儿子遇灾。
裴婠还以为是那王执对自己不感兴趣了,这么多天才没来找过她一次,前段时间几乎是天天来裴家见她。
“主母让你送点东西去看看他。”裴欣微微一笑,“我们就趁着这个时候,去酒楼看看宁炽。”
裴婠眼睛一亮,点点头道:“好,谢谢姐姐。”
她忍不住与裴欣亲近起来,满眼欢喜和感恩。绿茵阳光下,两个姑娘互相牵着手,随意地采摘盛开的鲜花。
相约去王家的时间到了,裴婠仔细地望着铜镜中装扮好的自己,头戴金簪金钗,涂口脂,面若桃花,比往日更添一分娇色。
“小姐今日甚好。”小惠放下手中的粉扑,却见到裴婠摘下了那支漂亮的蓝蝶。
裴婠本想带着这只蓝蝶,却想到是裴凌君所送,就不愿意再碰。
“兄长所送,自然要好好珍惜。”
小惠疑惑地望着裴婠,往日她最喜欢的就是蓝蝶。
她耳坠上的珍珠泛着光,起身走到阳光下,整个人华贵动人。
她抱着木盒,随着裴欣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轻轻摇晃,阳光就会透过缝隙洒进来,洒在她头上的金银珠宝,满心都是期待和希望。
礼物送给王家之后,裴婠就随着裴欣上了马车,去往宁炽经常去的酒楼。
酒楼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能看到各色各样的人,裴婠好奇地观望四周。
原来这就是宁炽所喜欢的地方。
“姐姐,他今日会来吗?”
“就算今日没来,明日也会来的。”裴欣轻声安慰道。
抱着酒坛的小二欢快地走到客人桌前,为他们倒一杯酒。弥漫着酒香味,又弥漫着佳肴美食的味道。
那群纨绔手中拿着折扇和佩剑,观赏着舞娘,又摇摇晃晃地配合着乐器的节奏。
最中央的少年喝酒不似裴凌君那般温柔克制,一大碗的酒水从嘴角流下,他脸蛋微红,与周边的人谈笑风云,随后又让人拿来一把琴,与台上的琴师合奏。
裴婠望着他,痴痴地望着,许久没回过神。
裴欣望着裴婠痴痴的模样,唉声叹息。
也许是她目光太过直接炽热,宁炽察觉,仰头看向裴婠的方向,浑浊的双眸瞬间清醒,他惊讶地望着裴婠,手中的琴弦再也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