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凛不以为意,只是心情很好的瞅着墨轩,觉得自从遇上对方后,自己的脸蛋可以硬到挡子弹。
自从自己身上发生变化后,在房事上不管与对方痴缠多久,身体却不见疲软,只是精神微微有些乏而已。
每次过后,墨轩的脸色更加艳丽红润,跟吃了补药一样,顾凛便知道,那种事情对墨轩来说是极好的。
之后的几天,顾凛每每痴缠墨轩,天天将人往床上带,直到墨轩实在受不了,将人赶出了府,想让他出去冷静冷静。
自己现在已经是活人之躯,天天睡眠不足,也吃不消。
顾凛站在府外大门口,微微勾了勾唇,转身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渝市,钱家别院,后花园。
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正对着身前的小少年蹙着眉,轻言轻语的说着什么。
“钰儿,这会儿该吃晚饭了,咱今天先练到这儿,明儿个再继续,好不好?”
十一二岁的少年,听到母亲的话,还带有婴儿肥的小脸上顿时露出了不赞成的表情,摇了摇头。
“母亲,你先去吃吧,等我把今天老师布置的这些课业练习完成再去。”
说完便继续手上的手势,妇人看着满头大汗,动作刻苦的幼子,即是心酸又是心痛。
心酸儿子小小年纪便如此懂事,心痛就算这般努力,却终其一生只能被所谓的‘天赋’一词所限,无法真正踏入这行,未来就此止步,跟别说将来继承家主之位了,哎~。
而那名稚气未脱的少年脸上,只有认真并无其他,就好像只要每天勤勤恳恳的练习好功课,就算不看天赋,照样也可以比别人出色。
此时,忽然从远处走来几名少男少女,看到看到勤奋刻苦的钱钰,纷纷对视一眼,然后便轰然大笑。
其中一个其中的一个瘦高个少年,对着身旁的伙伴们打趣道:“哎,你们快看,这不是我们的未来小家主吗?正在努力的做功课呢,看来我们钱家的未来必定光明一片,啊!哈哈哈!”
“切~”另一个有些身材有些圆润的胖胖少年一声冷笑,“什么光明,小屁孩儿连诡物的形态都看不到,别到时候被那些东西给吞了才好呢!”
“我看呐,钱家嫡系一脉算是砸他手里了,想要领导我们这一代,也就那个分家的天才才算够格,这资质劣等的小鬼还是算了吧!”
一道柔和的少女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好了,你们别说了,小钰玉已经狠努力了,还要被你们这样编排。”
最开始的那个瘦高个有些不满,“哎哟~,你在这儿给人家打抱不平,人家小少爷可不一定领你的情!”
几个少年走走停停,聊着闲话就这样从花园走过,但他们的声音并没有放低,是以,花园中的妇人及那个严肃的小少年听得的是一清二楚。
只见那妇人微微低头,双手紧握,红唇轻咬,面色有些难看,一直以来的风言风语自己都习惯了,只是钰儿他......这还是第一次正对同龄人的嘲弄。
小心翼翼的朝着,旁边的少年看了一眼,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儿子,除了脸上闪过一抹低落,便又恢复了一开始的认真模样,练习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
见状妇人抿了抿唇,心里暗恨,到底是自己的资质太差,连累了孩子。
随后又十分欣慰孩子的坚定心智,就算在玄学上没有天赋,将来在其他事上的成就也不会低,想通后,就不在郁结,安静的坐在花园里陪着少年练习。
就在这时,天色好像突然变得暗沉下来,妇人疑惑抬头,今天的太阳怎么下山的这么快?
感受到光线的消失,少年也立马停下了动作,同样望向天空。
看清后,两人脸上逐渐浮现出惊恐的神色,整个府邸的上空被一股庞大的黑红雾气所飞速笼罩,眨眼的功夫,竟是连一点天空的影子都瞧不见了。
而此时府里的其他人也像是发现了异常,到处都是人的惊慌声和叫骂声。
少妇见状,立马上前将少年搂入怀中,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作为玄门世家,这种异常,定是有大事发生,将怀中的少年搂紧,随着人流朝着正院前厅而去。
到了前厅,宽大的厅内已呜呜泱泱挤满了人。
此时一个颇有些气势的中年人站了出来,开始安抚众人。
“都莫要再吵了,父亲已经派人去调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就先静一静,安心的等待结果便是。”
“各房都安排好自己房内的人,看好自家孩子,莫要让其单独在屋里呆着,全部让领到前厅来。”
“管家,将所有下人召集到前院,安排好他们不要乱走动!”
前厅里的所有人听到中年男人的吩咐后,纷纷动了起来。
搂着少年的妇人,看见安排众人的中年男人,才算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朝着男人靠过去。
等钱峰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后,转头就看见自己的夫人带着儿子,紧紧靠着自己,心中软了软。
安抚的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安排了玄一去找你们,看来是错过了。”
“放心,有我在,莫怕,今日家族聚会,父亲也在,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妇人忧心地点了点头,摸了摸怀中少年的脑袋,而钱钰也老老实实的待在母亲怀里,安静的看着眼前有些混乱的场景。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派出去的几拨人都有去无回。
高堂上坐在太师椅上的老者,用手中的金丝楠木拐杖敲了敲地面,“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人还没有回来?”
钱峰见状立马上前,“父亲,已经派出去好几波人了,都没有回来,要不,我亲自去看看?”
听到这话,男人身后的妇人,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挪了几步,使劲扯了扯自家男人的袖子。
老者听后,褶皱耷拉的眼皮微微撑起,扫了钱峰一眼,“你去有什么用?就你那点儿道行能做什么?事到如今,早干什么去了!”
钱峰听到这话,面色有些难堪的低下了头,不再说话,默默退至自己媳妇儿和儿子身前。
正当老者还要再说些什么时,前院门口传来一阵惨叫声,听到后,众人面色都不太好。
都纷纷看向上首的老者,就在这时,惨叫声截然而止,随后,门外便陷入了一片死寂。
一个浑身缠绕着黑红色雾气的人形,撑着一把黑伞,突然出现在厅前及膝高的门槛外,就那样安静的站在那儿,仿佛已经站了许久。
及膝高门槛像是挡住那东西的去路一般,将厅里厅外分成两个互不相干的世界。
门外,雾气已经浓郁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厅内灯火通明,所有人都挤坐一团,惊恐地看着门外的那个东西。
高堂上的老者,原本松弛的眼皮骤然撑开,看着人影,缓缓开口。
“来者何人,这个时辰,拜访我钱家,所谓何事?”
话音刚落,就见那道人影径直跨过了门槛,进入厅内。
看那东西居然可以进来,具是一惊,见对方不说话,只是慢慢的朝着众人靠近,老者使劲拄了下拐杖,一下站起了身。
语气颇有几分狠厉,“你到底是谁?来我钱家作甚!”
就在众人都以为那个黑影不会说话时,突然感觉四周的空气像是被瞬间抽干,所有人都呼吸不上来,纷纷掐住了自己的喉咙,像是即将要渴死的鱼,扯着嗓子大口呼吸,就快要被憋死了一般。
除了零星几人,其他人都因为缺氧昏迷了过去。
老者转动手中的拐杖,一道金光突然从杖中射出,朝着黑影打去。
但让老者变了脸色的是,那金光还未触及到黑影,便被其周身缠绕的黑红色雾气所侵蚀。
见此情景,那老头惊叫出声,“怎么可能?这是我师门的护身法器,怎么可能这般轻易就,是神煞!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神煞,可污人法力法器,为玄门正道天敌。
黑影还是没有搭话,只是从脚下蔓延出一片血色,快速凝聚成了四个血色大字,'血债血偿'。
看到地上显现的字迹,在场的几个人都有些懵。
由于钱家是靠邪术发家,所以造的孽是数都数不过来,仇家海了去了。
但都因为对钱家背后的武装的势力投鼠忌器,所以才不敢对他们出手。
而眼前得这个,明显就不是人类,但是就算是诡异,钱家也从未招惹过如此恐怖的。
老者眼神紧紧的盯着那些黑红色的雾气,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脸上松垮的皮肉微微颤动,手指不稳的指着黑影。
“你、你是......”
黑红雾气下的顾凛勾了勾唇角,看来这死道士还记得,见此也就不再浪费时间。
钱多宝周身骤然凝聚出黑红色雾气,直接将人包裹在了其中。
随着黑雾中不断传来嘶哑难听的哀嚎声,一只枯如老树的手,突然从黑雾中探出,抓向旁边快要别过气的钱峰。
钱峰看了全程,见被雾气裹挟的枯手朝自己爪来,也顾不上其他,吓得朝后跌去,将身体盖在自己已经昏迷的媳妇身上,躲过了钱多宝那一爪子。
余光瞥见在状况之外的儿子,着急的艰难伸手去拉他。
钱钰一脸懵的看着眼前的场景,脸上满是无法理解的表情,从刚才到现在,大家好像在演哑剧一般,对着空气胡乱挥舞,然后就倒了一片。
而自己的爷爷,那个德高望重的老家主,就和得了癔症一般,对着空气不断喊话,这就是钱钰眼中的世界。
因为眼前的场景过于荒诞,钱钰无意识的捏紧胸前佩戴的青色玉佩。
顾凛注意到了钱钰那边的异常,转头看去,看到那块青色玉佩时,皱了皱眉,里面有一股让自己不太爽的气息。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注意,顾凛放开了钱峰的束缚,抬起手臂,在他骇然的目光中,指向了他身旁的少年。
“肉眼凡胎,何以入道?”声音似男似女,似老似少,诡异异常,无法让人探其究竟。
钱峰听到顾凛的话,震惊的瞪大了双眼,自己的儿子出生之后,□□好似是诡物的绝缘体一般,隔绝了一切非自然。
唯一的一点好处就是那些东西伤害不了钱钰,二者之间就像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相交。
所以别说是成为玄门弟子,就连普通人的感知也不如,对方能道破原因,是不是有能力可以帮自己儿子。
仅仅只是因为看不见,就断送他在这一道途的未来,自己不甘心,钰儿又何尝甘心呢。
想到这儿钱峰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还不等自己着急的发问,就见那黑影又将手移向了被黑雾包裹的老爷子身上。
“以一换一,用他的命,给你儿子点阴阳,愿否?”
听到这话,钱峰不由的瞪大了双眼,用自己父亲的命换自己儿子的未来,这......。
钱峰挣扎的面色在烛光下显得越发狰狞,顾凛也不着急,等着对方作出决定。
黑雾中还未断气的钱多宝,模模糊糊中听到两人的交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厉声对着钱峰叫喊道:“畜生!你在犹豫什么?快救老夫!”
听到这话,钱峰紧紧的抿着唇,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拉扯自己的一角,转头看去,就见自己的媳妇双眼晶亮的看着他。
而自己的儿子则是茫然的看着他们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
最终,钱峰狠狠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对着顾凛道:“好!我换!”
听到这话,顾凛笑了,黑雾下,虽然别人看不到他表情的变化,但顾凛觉得,自己一定笑的十分夸张。
顾凛得到答复,也不再犹豫,只见钱多宝周身的黑红色雾气逐渐凝聚成一根九寸九长的黑红色铆钉,瞬间贯穿了他的咽喉。
巨大的后坐力将人钉在了太师椅后的墙壁上,钱峰转头不敢去看自己父亲的惨状,连忙将被吓到的儿子抓了过来。
神色茫然无措的钱钰,被自己的父亲牵着朝厅中走去,一路看下来,钱钰也知道那个地方一定有什么在,但父亲肯定不会伤害自己,也没有太过害怕。
顾凛看着眼前的小孩儿,虽然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但是眼神清亮,故作镇定的表情,心中嗤笑。
真正有才能品性的人,因为天赋所限,不得门而入。而品行低劣,心术不正的人,却能得天独厚,有机会和天赋,去学做一些损人阴德的烂事。
顾凛伸出手指,在少年的眉心点了一下,钱钰只觉得自己的眉心一热,再睁开眼时,就看到了眼前被黑红色雾气缠绕的顾凛。
这还是他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大家口中所谓的诡,因为顾凛位格的原因,钱钰并没有感觉到邪恶,或者不舒服的感觉,有的只有被压制震慑的恐惧,久久无法回神。
顾凛看到事情顺利解决了,又扫了那钉在墙上的钱多宝一眼,有些意味深长的对着钱峰人说了一句话。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而已。”
话落,空中黑红色的雾气突然消失,漏出天空和点点繁星。
而顾凛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原地,周围昏迷的人纷纷醒了过来,见到被钉在墙上的老家主,顿时全府上下乱做一团。
已经走在回去路上的顾凛,没有在管身后的破事儿,而是恢复成常人的样子,一边转转逛着街,一边买了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和各种美食。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品尝过这里的地道美食,正好给墨轩带回去,让他也尝尝。
路过一个巷口时,将捏在手中的灰色雾团,扔给巷中饥肠辘辘,流着涎水的黑色恶狗,被撕咬咀嚼的声音,随着钱多宝的惨叫声彻底消失,也逐渐停歇。
墨轩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好不容易将人赶出去,自是要美美的睡一觉。
到了傍晚墨轩才将将起来,想起被自己赶出门外的顾凛,心里有些愧疚,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起身将自己收拾好,静静地坐在梳妆镜前,默默等着顾凛回来。
可是,直到夜半时分,还不见顾凛的身影,墨轩的微微皱眉,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顿时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将对方要赶出去?
随即命令鬼仆准备去寻人,正当鬼仆领命准备离去时,就被墨轩叫停,挥了挥手让其退下。
在墨轩的感知中,顾凛身上拎着大包小包的准备进门,就被卡住了,默然一瞬,墨轩立马起身,朝着府门迎了上去。
顾凛换了个姿势,侧身带着所有东西一进府,就见墨轩提着一盏花灯,正静静地站在院中央,等着自己。
顾凛心头一热,连忙快走几步,“等久了?走,回屋,看看我都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墨轩看着对方亮晶晶的眼睛,之前烦闷的心情一扫而空,微微勾着嘴角,“嗯,好。”
就这样,两人你挨着我,我挤着你,一起回到卧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