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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集市地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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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着辛苦得来的收获,凌宴去了镇上,活鱼才卖得上价,她连跑带颠急忙赶路,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才气喘吁吁的赶到镇上集市。

晌午十点来钟,赶早卖货的菜农和小贩大多收摊归家,空了些位置,凌宴找了个人流还算密集的地界,刚挑着扁担过来就察觉出周围微妙的目光。

众人面面相觑,这痞子今天转性了?不对,她是欠债了!

凌宴干的那些渣滓事十里八村家喻户晓,都嗤之以鼻,可她家是军户,不必缴纳赋税也不用参加劳役,时常还会被官府征召充当役长,监督工事,村民们为了自家人出劳役能过得好些,自然要作打点。

故而都是暗自厌恶,平时面子上过得去那种。

与她同村的丰乡村村民的都知道她欠了赌坊那么大一笔钱,又没什么正经营生,纷纷不动声色远离,生怕凌宴开口借钱。

病得久了,她对人情绪非常敏感,凌宴哭笑不得,但木已成舟她无力更变,只当无事发生,自顾自地挑出几条最大最肥美的鱼挂在扁担上。

那最大的青鱼一米多长,抓这家伙的时候凌宴光顾着高兴了,没注意,被它猛地一个甩尾打得趔趄,一头栽在河里差点呛到,腿上还丝丝拉拉的疼着,大青鱼鳃上穿了草绳还时不时地扑腾两下,索性拎它出来博眼球。

也不管鱼腥弄一身了,又不是所有人都认识她,凌宴直挺挺的站着,充当人形广告牌。

那扭动的大青鱼十分惹眼,果然引来数道目光。

“好大的鱼哇!”

“这得快四尺了吧。”

“在哪抓的?”

感叹此起彼伏,见人有聚集的趋势,凌宴趁热打铁,厚着脸皮大声吆喝酝酿了一路的说辞,“瞧一瞧看一看,清早新捕的活鱼,又大又新鲜啦。”

一身青色外袍的儒雅男子上前,指着草鱼问道,“售价几何?”

“草鱼25文一斤。”一边说着,凌宴麻利装鱼上称,撑杆高高打起给男子看,“这条二斤七,你是第一个来的,摸个零头,给65文就行。”

初春河水冰冷,鱼不好上钩,因此活鱼价格要比平时贵些,要价不过分打称实诚,又给抹了三文钱,男子非常满意,一高兴,又多加了条,满意付钱离开。

刚摆摊没多久就开了张,凌宴听着哗啦哗啦的铜板声喜不自胜,再没抹不开脸羞怯,吆喝的更是起劲。

那么大一条青鱼的消息很快在镇上传开,不一会就有酒楼的人前来,此女三十余岁,一身灰褐短打,风风火火的带着几个小工,行事颇为干练。

一行人前襟后背皆绣着大大的“丰”字,为首的正是丰食酒楼的总厨廖十娘,人称大娘子,见卖鱼的是凌宴,她微讶不已,开口调侃:“我说今儿怎没见你这混子,原来跑这卖鱼来了。”

酒楼和她欠债的丰运赌坊是一个东家,原身时常去酒楼用饭,一来二去便认识了。

凌宴赔笑,“大娘子莫打趣我了,还是看看鱼吧。”

“啧。”廖十娘一挥手,一小工上前验货,刚扒上鳃一顿鱼尾猛摆,为了扶住这活招牌,凌宴被带的身形不稳狼狈非常,廖十娘暗自发笑,“行了,多钱一斤开个价吧。”

鱼虽大也足够吸睛,但太贵了,普通人家吃不下,凌宴没多要,30文,廖十娘爽快应了。

把鱼从扁担上拿下,好一番折腾上了称,“26斤3两,789文。”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一千文等于一两银子,一条鱼卖了八钱银子,这么值钱谁不眼热?不少人动了心思,更有几个当场往河边走去。

青鱼够大但也没到珍奇的地步,常年采买,这点钱廖十娘倒不至于放在心上,挑挑拣拣,丢出几条鳜鱼和鲶鱼过称让小工一起搬走,利索地甩出两块白花花的银子抛到凌宴怀里。

她挑的鱼各个肥美,眼光相当毒辣,这廖十娘是有些真本领的,凌宴默默算好账,三百文放到对方手里。

一百文一串,两串整的,剩下的是散钱,但并在一起还是能看出来她多给了二十文,大客户给些优惠的道理凌宴还是懂的,以后方便。

挑了挑眉,廖十娘神情玩味,凌宴淡笑对视,坦坦荡荡,“承蒙大娘子关照了。”

有点意思,廖十娘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往后再有活鱼直接到酒楼找我,给你市价,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不新鲜我可给你轰出来。”

见目的达到,凌宴笑得更是真诚,“我哪能让些臭鱼烂虾坏了大娘子远近闻名的好手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廖十娘心里舒坦了,轻哼一声,一把攥住铜钱塞进荷包,意有所指地朝后方看了眼,小声对凌宴道,“我刚才瞧着,柳良好像寻着你的味儿往这边来了。”

她原本不会多嘴,但谁叫这混子今儿个顺眼呢,至于听不听得懂就不关她事了,吃了回扣的廖十娘美滋滋的拍拍屁股,带着手下几个小工回了。

柳良是个男中庸,自然是闻不到她的味道,廖十娘阴阳怪气是因着那人跟“良”字是沾不了一点,游手好闲偷鸡摸狗,专门把人往赌坊里带。

在凌宴看来柳良就是赌坊的托,职业的那种,也就原身那个智障被吹捧的找不到北,拿他们当朋友。

她可以当秦笙的大冤种,但绝不会当给狐朋狗友付账冲业绩的冤大头好吧!

这次收获buff让她一共捕了近三十条鱼,最贵的是鳜鱼、鲶鱼和鲤鱼,一斤可以卖上50文左右,青鱼草鱼次些,最不值钱的鲫鱼也要20文。

粗略估计这趟能卖上四两银子,这笔钱怎么花她都算计好了,拿些出来填补家用,剩下大半拿来还债,结果野狗循着肉腥味过来,不管怎样,今天谁也别想拔她一文钱!

鼓囊囊的荷包藏到衣裳里,腰带死死勒住,凌宴严防死守,这穿书界的守财奴她当定了!

刚藏完钱,集市东口三两成行,那六亲不认的步伐搭眼一看就是地痞流氓,凌宴紧张的轻咬嘴唇。

“哎呦,大哥,那不是阿宴么,真巧啊。”后方一矮小中庸叫嚷道,呼啦啦,三四个人跑上前来把她卖鱼的小摊围住。

弄得真跟偶遇似得,我信了你们的邪。

凌宴老大不高兴,学着原主语气不耐道,“唉,你们起开点,别耽误我做生意啊。”

“这风吹日晒哪有喝酒自在,哥几个好几天没见你了,一起快活去。”柳良爽朗一笑,搭上她肩膀就要将人拐走,凌宴一个闪身躲开他的手,果断say no,“要去你们去,我就不了。”

柳良虎着脸,“跟你婆娘逍遥忘了朋友,不给面子?”

这招对原身好用,她可不吃这套,尤其对秦笙蔑视的语气,凌宴心里不舒服,人家可是美强惨唉,你们是什么小饼干?

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她死猪不怕开水烫似得道,“我欠赌坊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你们去喝酒,你们帮我还钱?”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被她这么下面子,几人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起来。

那矮个嘟囔回敬,“不是说好把你家那小杂种卖了嘛,价钱都给你谈妥了。”

嘴里不干不净的,凌宴当即黑了脸,“你说谁是小杂种呢?”

矮个神情莫名,“不是……”你自己说的么。

话说一半被柳良拦下,温和岔开话题,“咱几个有好消息来跟你报喜了,怎一点就着。”

“是啊,看在良哥的面子上宜春院,那小杂,娃能卖七两呢,还上债还有二两富裕,以后不用那么紧巴了,大家不都是为你考虑嘛。”另个女中庸委屈辩解道。

拿卖女的钱还债然后带你们花天酒地?算盘珠子都崩她眼珠子里了,凌宴压抑着翻脸的冲动,恶声恶气的道,“不卖!别说七两了,给我多少钱都不卖!”

几人一噎,神情各异,纷纷看向柳良。

柳良摆了摆手,“害,这不是你说那孩子长得不像你么,你不乐意听,咱不说了就是。”

看似息事宁人,实则暗地拱火,原身那种不过脑的就是着了他的道,凌宴可不是什么愣头青,她如今还能喘气完全得益于秦笙,尤其小凌芷才是她活命的最大依仗!

不过话确实是原身说的,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点没法抵赖。

凌宴大脑飞速运转,扬声反问,“是不是我的种我还能不知道?凌芷就是我的孩子!”

之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几人目瞪口呆,谁都没料到一向好拿捏的凌宴几句话把他们的计划全部打乱。

柳良浑不在意似得,笑呵呵拱手道,“没想到短短几天阿宴竟了却一块心病,恭喜恭喜。”

“恭喜啊。”

几声道喜多少有些夹枪带棍,但终究没撕破脸,凌宴怕这些人玩阴的,就当耳聋没听见,无赖嬉笑,“那孩子像她娘,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

村里人都知道原身的绿帽癖,不过从没拿到明面上说,她这个始作俑者必须给小凌芷正名,从现在开始。

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柳良使了个眼色,再没人提小凌芷的事。

“阿宴了却心结,可得庆贺庆贺。”一人忽然提议道。

一堆人附和,要拉她去廖十娘上工的丰食酒楼摆宴庆祝。

有的人脸皮薄,抹不开面子,可能就答应了,但她可是要当穿书界守财奴的女人!

凌宴大手一摊,满身光棍穷酸,“没钱,我还得还债呢。”

“哎,今天生意这么好,我都听人说了,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那女中庸接话道。

小喽啰搭腔,“是啊,好几天没见,大家为你的事东奔西走,这来找你聚聚,你三句离不开钱。”

柳良叹了口气,“今天我做东,阿宴放心去便是了。”端是一个满心关切。

我的孩子,你柳良请客算怎么回事?有疑心病的真得被他说的抓心挠肝,晚上别想睡觉了。

一个人说不过四五张嘴,懒得再跟这帮人掰扯,凌宴举着她满是鱼腥气的手在几人跟前晃了晃。

小矮个一脸狐疑,扭头避开那冲天的腥气,“你手不挺好的么?怎的了。”

“呵,过几天就不好了。”大着胆子,凌宴阴恻恻恫吓,“还不上债,一个指头一两银子,你说我剁哪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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