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雪席走出考场，遗失的记忆归来。
他顿住，抬头看向走廊的窗户，窗外漆黑，无边无际。
副本里。
李华看着飘在面前的三十张答卷，有一张引起了他的注意。
原因无他，其它卷子字迹潦草，字里行间充满了怨气。而这一张格式工整，字迹苍劲有力，有力到写到最后差点把卷子给写破，字体也不是学生们常见的衡火体。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份卷子的单词最多，其它卷子甚至连该卷子的一半内容都没有。
李华将心仪的卷子挑出来，其它卷子推到一起，某些卷子后面甚至出现了中文。李华看了一眼，连忙转头，若无其事嘟囔：“这些卷子可以退回了。”
“哗啦啦——”卷子向后撤去，露出了上面的字。
【李华！你过分了！两千字？？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剥削！】
【你知道我这一百分钟是怎么过的吗！我把我这辈子能知道的单词都写进去了！】
李华眼皮一跳，低头吹着口哨踢了踢地板。
“就，就这个吧。”
手中的试卷变作厚厚一沓羊皮纸，黑暗褪去，时间再次流动，李华看到了暴怒的鹰身男人。
鹰身男人羽毛变得浓密，身型膨胀了一倍，手掌指甲变为黑色，长五厘米。
他张嘴，一根尖尖的鹰喙从嘴里长了出来。
刺耳的高频率声波让李华胸口激荡，喉咙里涌出血腥味。
只是叫声就险些要了李华的命，李华庆幸他及时发布了考试。
0.3秒的时间，鹰爪就要刺破李华的大脑。
李华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将试卷抛了过去。
【中间者身份生效，任何生物不得拒绝……】
鹰身男人万般抗拒，却也不得不接下李华的来信。
指甲穿透羊皮纸，手背上的筋脉几乎爆开，鹰身男人感受到信件的厚度，确定李华就是故意。
他嘶吼着，高频率声音拍打着李华的耳膜。
李华一手提着长矛，一手捂着自己的耳朵，歪头，另一只耳朵贴着手臂，仓皇逃出拱门。
鹰身男人听到了脚步声，更为愤怒，但他却被这冗长且该死的信困在了原地。
尖叫声愈发刺耳，就连走廊也开始晃动。
李华越跑越快，到最后发挥了自己的运动员的特长，三步做两步，先是返回木门，再跑上楼梯。
昏暗的楼道，李华放下捂着耳朵的手，扶着墙，一次迈三阶小跑，即便再慌张，呼吸依旧有节奏。
脑海里，关于这篇作文的翻译也出来了。
【您好，怪物先生。我想您收到这封信定然是愤怒的，如此长的篇幅最大的作用是拖延您的时间。您因为您的守护，想要杀死我。那我为了我的生命，寻找保护我的方式亦是一种本能。正如哲学家……】
【我认为您可能陷入了一个怪圈，我并不是造成您进入地下室的罪魁祸首，也不是我出于自私来抢夺您的夜莺。这一切都是因为公爵，我是为她服务的。可您不怪她却来怨恨我，是不是因为您对她有特殊的感情？或者说，您是因为懦弱，将矛盾施加在更弱者身上？】
【即便我不拿走您的夜莺，公爵也会让别人拿走。我猜测您应该无法离开地下室？您的夜莺终究会离开您，您能挽留它的办法不是杀死我，而是出来制止公爵。】
【我是李华，请原谅我的冒昧，一个年龄不大的孩子做事总会鲁莽，但我有一颗赤诚之心，若您未曾想杀死我，即便您可能与世俗不同，我仍会对您保持友好。】
【希望下次见面，您可以理智与我交谈，我也同样会对友好者报以尊重。】
李华在发布考试前还有一次修改考题详情的机会，他当时就补上了前情发展。
如今看到这封信的翻译版，从读第一段话开始，他一愣，步伐越来越慢。
这、这写的，他要是怪物，他十有八九都要被说服了！信件内容流畅，结合了李华给出的信息点，既有思考，还引用了名言。谈吐彬彬有礼，同时针对主要矛盾进行辩论。
即便是他现实中的笔友Tom，英语都没有这么好！作文水平甚至盖过90%的A国学生！
李华看到后面信件对自己的评价，不由眨了眨眼，神色动容。
【他应该不是学生，他好像对我很了解？】
信上说，他怀有赤诚之心，李华摸了摸脑袋，虽然老师同学们都这样说，但他觉得他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
信读完，李华惆怅，也不知道鹰身男人看到后是什么想法？
李华屏住呼吸，侧耳听，发现不知何时，地下室的嘶吼声也消失了。
系统015并没有回答李华的问题，事实上在森空世界，玩家专属系统只是一个发布任务的NPC，像是系统015能为李华解答那么多，已属罕见。
到了打分环节，李华毫不犹豫给打了满分。
【该成绩生效，系统判断该试卷得分为25，玩家打分可上下浮动十分，鉴于考试满分25，已达上限，玩家无法向上打分。】
考场外走廊。
艾雪席靠在墙上，在得知自己的分数后挑眉，唇边露出若有若无的笑。
他走到大屏幕前，屏幕上是他试卷的翻译版。
考生们目不转睛浏览，学生们窃窃私语。
“太牛了吧？两千字都写完了，还有高级词汇，复杂句型，连一个错别字都没有？”
“嘶，这跟范文有什么区别？甚至写得比范文写得还好！”
“呃……我怎么感觉这个写作风格有点眼熟？写作习惯好像前不久看到过？”
艾雪席深深看了说话的玩家一眼，见对方面露痛色，心里“哼”了一声。
一看就是没考好。
“对，有艾爹出题的那股味……”
考生刚说完，便捂着脑袋，像是受到了警告。
艾雪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