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果然,还是失败了,不能抱有太大的希望呢!”黑暗中,一道失望的声音叹息道。
再次看见光亮的辛歌云已经不知不觉走了多久,她只觉得眼睛酸涩,心中是已经许久未曾体会过的无助感。
她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祭台之上,看着明明是她跌入黑暗前到过的第二个地方,如今再次站在这里,却恍如隔世。
“原来,也有咱们小圣女大人搞不定的事情呢!”长衫男子再次出现,语气中却是久违的熟稔。
本还沉浸在低落情绪中的辛歌云猛然绷紧全身的神经,警惕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子,说道:“你是谁?你怎么知晓我的身份?!”
辛歌云再次仔细端详了眼前的男人半晌,无论是相貌还是身形,都不是她印象中熟悉的人,她确定自己未曾见过爱人,更别说阙风教本就是她一直以来想要铲除的存在了。
当然,也不排除故意调查过她,毕竟她的身份虽然未曾公开过,但也不算特别神秘。
“我如今的模样,小圣女大人确实识不得了,毕竟,还是以前的我风流潇洒一些!”男人缓缓撩起鬓角的长发,自傲的模样确实令辛歌云颇为熟悉。
印象中,只有那个男人才会热衷于吹嘘自己的一丁点儿优点,并且也只有他会“小圣主大人,小圣主大人”的这么叫自己。
辛歌云脱口而出,“你是聂岫?!”
虽然这很不可思议,但辛歌云的直觉却告诉她,这种可能极其大!
长衫男子满意地笑道:“咱们小圣女大人还是如此聪明,竟然这么快就被你猜中了呢!”
辛歌云也懒得再去纠正他的称呼。
但直到答案被肯定,辛歌云还是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你的模样……还有,我明明已经看见你死了!”
聂岫和北箬的尸体,还是她亲自命人挖出来,好好安葬的。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男子摸上自己的脸颊,轻笑道:“你是说我现在的这副模样吗?这副皮囊确实不是我原来的身体了。”
聂岫看向辛歌云眉头紧锁的表情,继续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死后遇到了一件很离谱的事情,就是我的灵魂附身在了这具躯体上。”
辛歌云低头思索,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果然,他同自己一样,也是灵魂附身在了其他身体之上。
原来,这种事情不仅仅发生在自己身上,说不定周围还隐藏着其他这样的人。
聂岫半天没有等到辛歌云的回应,以为是她被自己所说的情形惊住了,却突然见她抬起头来,盯住自己。
他被辛歌云双眼犀利地盯了半晌,心中逐渐还是不确定起来,虽然自己也是权及一时的北域圣主,但不知为何在这样一个看似没什么威慑力的小丫头面前就会不自觉地放低姿态,甚至心中还有些发毛。
“怎么了?哈哈哈,不会是被吓到了吧?”聂岫想以笑声掩饰自己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落了下风的事实。
辛歌云却根本不曾搭理他的话,“原来换再多的皮囊,你依然还是那个沉不住气的圣主。”
平平淡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却仍是让聂岫感觉到屈辱,脸颊甚至有些发烧。
在辛歌云的心中,聂岫就是这样一个领导者,做什么事情总是风风火火的,带领着当年的圣殿也是同样的风格。若是当年他们有了那个改变整个北域的计划后,可以再多加忍耐观察几年,圣殿与长老会谁输谁赢还未可分呢!
只是,他太急于求成了,最终是带着整个圣殿走向了万劫不复。
就如同今日这般,他没必要在自己的面前表露身份的,暗中行事才最适合阙风教的,但他还是说了,不知是对她太自信,还是对自己太自信了。
十年了,仍如昨日一般,也是一种难得。
“你不会是,还没有放弃你的想法吧?”清除北域的想法。
聂岫轻轻叹气,透过祭台的地面,仿佛能够看穿地底下的世界,那片他一直以来向往着,也为之努力着的世界。
“阿箬死了,她所期待的世界不能死去!”聂岫嘴角带着微笑,仿佛那片世界已经不仅仅只是脚下的一小片,而是眼前的一切了!
“还真是执拗呢!”说实话辛歌云还是很佩服他的,毕竟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改变北域什么,也没有想过把它变成第二个灵修界,她这么多年做的只有顺势而为,听天由命,尽可能地好好活着。
作为圣主,她真的不如聂岫。
但她自认为自己的脑子还是比他好使一点儿的。
“那我想,你赶紧投胎投去灵修界会比较快一点。”辛歌云当头“一盆冷水”泼下,换来了聂岫怨怼的目光。
“这件事情上你是说不动我的,还是说说你那位小公子吧,怎么没跟你一块出来呢?”十年前聂岫其实就已经知晓辛歌云是什么性子了,也知晓她不会真的阻碍他,他甚至能隐约感觉到,辛歌云对这样一个世界也是厌恶的。
他们有同样的体会,他想他的感觉不会出错。
辛歌云抿紧嘴角,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这祭台还有其他出口吗?大概从其他出口走了吧。”
虽然辛歌云表面上装作不在意姚景死活去向的模样,但聂岫还是能注意到她眼神四处留意的模样。果然,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啊?!没有其他出口了啊!难不成,那位小公子不会已经被压死在祭台下了吧?!”聂岫故意夸张地说道,边说还不忘时刻关注着辛歌云微妙的表情变化。
自从北箬死去之后,十年时间了,他已经孤独了十年了,如今见到老熟人,话不由得多了起来,心情也跟着舒畅了起来。
“少诓我了,一座还没有塌陷的祭台,怎么可能压死人呢?!”辛歌云不以为然,祭台没有任何异样,聂岫这又是在拿自己寻开心呢!
突然,聂岫收起一贯带笑的面容,严肃地说道:“谁说只有祭台坍塌才能够压死人呢?!我这个祭台就是与众不同。”
“本来这个祭台就是为了考验寻找真心相爱之人所建造的,若是进入的一对有情人没有通过考验,或者是中途只有一人突然离开,那么剩下的一人就将受到祭台的碾压,死在祭台之中啊!”聂岫痛心疾首地说道,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可惜。
见聂岫难得露出如此严肃的模样,辛歌云一时之间慌了神,“那怎么办,你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再次打开祭台吗?!”
“打开祭台?不不不,祭台一旦开始运行,不到最后一刻它是不会停下来的,我想,那位小公子现如今已经变成一堆肉泥了吧!啧啧啧,真可惜啊,好好的一位公子,没得到心爱之人的芳心就算了,现下连命都搭上了,哎!”聂岫又是一阵摇头叹息,叹得辛歌云心中越来越慌。
辛歌云一把揪住聂岫的长衫对襟,硬生生将一高出自己一头的青年拉向前一步。
“不可能,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一条性命就这样因为你的美好愿望而死去吗?!”辛歌云自己可能都没发现,自己会如此激动,如此愤怒。
看着辛歌云的反应,聂岫反倒没有方才那副痛心的模样了,“那又怎样呢?小圣女大人……哦,不,圣主大人杀过的人应该不会少过我吧?何时又开始怜悯起无辜生命了?况且,为了能够早日实现大业,有人做出一点儿牺牲不是很正常的吗?我们都会记住他的牺牲的!”
听罢,辛歌云愈加气恼,松开手将人向后方掷摔,将人甩了出去。
“我说,快打开祭台!”辛歌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出来之前自己还捅了姚景,现下却只想将人救出来。
她只知道,他不应该悄无声息地死在祭台中,更不应该死在北域。
“哈哈哈哈哈,你还是这么言不由衷,以前我是觉得你一个小姑娘很难得,能隐忍,将来必成大器。现在却觉得你就是死鸭子嘴硬,像我一样,真正失去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锥心之痛!”本来还在无情嘲笑辛歌云的聂岫,陡然情绪低落起来,被悲伤包裹。
“你瞧,你身后那是谁?!”聂岫不再多言,示意辛歌云朝身后看去。
辛歌云只觉得心跳逐渐加速,也不知在害怕什么,又或者在期待什么。
待她犹豫半晌转身后,预想中姚景的身影就这样毫无意外地闯入眼帘中,悬着的心终于慢慢落地了。
但她的双脚就如同灌了石头一般,愣是一步都没有迈出去,只能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身影出神。
与她离开时不同,眼前的姚景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神色憔悴了许多,十分狼狈。
怎么会弄成这样?嘴角微微扯动,但这句关心的话还是没有出口。
他们之间,需要有人跨出一步。
于是,姚景身体前倾,华丽丽地晕了过去。
“哎……”聂岫随着他身子倒下去的一瞬间不由自主出声,而先前还嘴硬得很的女子,早已奔过去接住了那下坠的人儿。
“啧啧啧,这祭台,说不定还能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