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血的顶端,隔着一层藏青色布料,在细白的皮肤上来回蹭动。
慕逸双眼烧红,青筋盘绕的手臂紧紧环抱着怀里熟睡的人,埋头将滚烫的气息扑洒在自来卷的发丝上。
午间吃饭时间,基地上下无处不弥漫着过年般的气氛。
“……过年啦过年啦,压岁钱买糖啦。”
“高兴得一晚上没睡吧?”刘明看着徐阳蹦蹦跳跳的样子,有些好笑道,“那就好好打比赛,每周都过年。”
“嗯呐!”徐阳看到做饭阿姨招手,赶紧跑去端了打好的饭过来坐下,这才继续说:“我昨晚给我妈打了将近一小时电话,我妈这回终于没提让我别打电竞,回家的事儿了!”
刘明哈哈笑:“那可不,回去找份工作,肯定挣不了这么多的钱。”
张源轻啧一声:“闭口张口都是钱,你们的电竞精神呢?”
看得出他的愠怒是装的,徐阳也跟着啧了一声,嘿嘿笑道:“电竞精神和钱不冲突啊。我喜欢钱,难道我就没有好好打比赛吗?退一万步讲,你就不喜欢钱吗?”
张源皱眉盯他几秒,变脸似的露出微笑:“喜欢。”
“哈哈哈哈哈……”
一片洋溢气氛中,岑砚打着哈欠走来,把盛得满满的两层饭盒放在桌上,给几个人打招呼。
徐阳扭头扫了一眼,回头问:“股啊,老大呢?没跟你一起来啊?”
岑砚迷迷瞪瞪的,没听出话里的哪有不对,有问必答:“我醒来的时候没看到他,发现他在洗澡就问他什么时候洗完,本来想等他一起吃饭的,但他——”
说到这儿,岑砚气呼呼的:“没搭理我,我就走了。”
话音落下,空气安静如雪,在座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整齐划一地都埋头吃起饭来。
睡在一起了?!
叫完宝宝就好上,好上就睡一起,这是什么坐火箭的进度?!
徐阳气息过于不均,一口饭喷了出来,连忙拿纸收拾桌面。
IVL夏季赛常规赛Week2的比赛在 6.14-6.16号,在基地的这几天队员们全都正常训练,翌日上午八点半,慕逸宿舍的门被敲响,这是刘明在食堂没见到人,亲自来喊。
岑砚迷迷糊糊地从高温的怀里醒来,脑袋从埋着的胸膛上抬起,发现一双棕色眼睛正看着他,顿时头皮发麻,一激灵。
“你你你你……”
本来想说你怎么在这。
又想起继昨天上午的回笼觉之后,夜幕降临更加怕鬼,晚上也来这睡了。
“……”大亮的天色,岑砚没再说话,默默地从慕逸身上爬起来下了床。
刘明出声询问,慕逸坐起身,给出回复。
确定门外的脚步声走远,岑砚这才做贼似地打开门跑出去。
回宿舍洗漱完,岑砚打了个哈欠,一头栽倒在床上,打算继续睡,却猛地睁开眼睛。
有鬼!
岑砚脸蛋皱起,困得眼泪花泛滥,掏出手机求救,希望能搞来些驱邪的玩意儿。
神神鬼鬼的这些,有人信也有人不信,但就岑砚生长所处的环境,从小耳濡目染不少,也切身经历过,毕竟身子骨太差。
下午时分,基地来了一位名叫火腿蛋的第五人格主播,说是以参观为主,在直播中给粉丝们做JY的宣传和讲解。
要是换做其他主播,完全就是反过来蹭JY流量,但火腿蛋之前是选手,还是双阵营,求生监管双精,退役后直到现在,已经有着非常稳定的直播人气,如今算是第五人格主播中粉丝基数最大的一个,此次来访纯粹就是给自家粉丝们谋福利。
岑砚自觉机会来了,趁火腿蛋休息的时候,讨教了一下关于直播的事情。他还把队员们直播平台的这事挂在心上,只不过上次在赛事直播间没研究个出什么来。
炎热的午后终于过去,夕阳漫天,晚风逐渐拂来,岑砚一脸全神贯注,往宿舍门上贴符咒,但其实心里还在想着下午火腿蛋说过的那些,完全的一心二用,打算等会去找刘明商量选手们直播平台的事。
呲啦一声,刚贴好的符咒被一只大手撕下来。
一万六顿时化为虚无。
岑砚眼睛瞪了两秒,猛地拧眉扭过头。
慕逸薄薄的眼皮低覆,看了几秒手里的符咒,薄唇动了:“贴这个干什么?以你的情况来说,贴了没用。”
岑砚:“……”
岑砚不知当讲不当讲,过了一会还是讲了:“我知道没用,我从小时候就知道,就比如我的身体,是我一口一口吃出来、一蹦一跳锻炼出来的,不是靠那些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东西,但是我能怎么办,你每天都要早起训练,我睡不醒。”
慕逸的视线从符咒上移开,看向岑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岑砚试图从慕逸手里拿回符咒,哪怕用不了了也得妥善处理——
“那我去你房间睡。”慕逸拿着符咒的手一躲,“在你的床上留下我的气息,还有被子,枕头,乃至整个房间,这样就算我不在,鬼也不敢找你。”
岑砚的表情在呆愣过后,像是十年百思难解,一朝得到提点。
“那你快!——”
岑砚喊到一半反应过来,顿时羞红了脸,脑袋耷拉下去,吭哧道:“那你今晚早点来,我今天没睡够时间,有点困。”
“那你要把床铺好等着我。”慕逸微微歪头,去看扑扇的眼睫下的眼睛,“毕竟是给你留气味,我就不带被褥了。”
慕逸带着符咒走了,留下岑砚满脸通红地还处于懵圈状态。
·
晚上如约在床,不知为何,岑砚反而不好意思了,别说抱着慕逸的腰,就连胳膊都僵硬地不敢挨在一起。
慕逸今晚倒是没再穿长袖睡衣,运动背心运动短裤,看起来清凉多了,流畅的肌肉线条也尽数露出,看得岑砚直流口水。
他悄咪咪地在被子里捏了捏自己的肚皮,深吸一口气——
极为无奈地叹了出来。
“不抱着我?”慕逸转身侧躺,像是调整好姿势等着岑砚抱过来,“我第一晚来睡,被子上还没有我的气息,你这样跟我隔着距离,没什么作用。”
岑砚:“……”
岑砚被成功洗脑,顶着绕懵的脑袋,挪到床上唯一的枕头上。
棕色眼眸里的视线变得咫尺,岑砚挤住眼睛,在被子伸手摸索,顺着青筋盘绕的大臂,一路摸上了结实有力的腰侧肌肉。
“抱紧。”面前的薄唇微张,呼来两个字的热气。
岑砚更用力地挤住眼睛,蜷了蜷手指。
“……”
慕逸手臂一动,抓住细白的手腕向身后拉,直至两个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
岑砚脸被迫闷在宽厚的胸脯上,动了动脑袋:“这、这有点太紧了吧?”
“喘不上气?”慕逸问。
岑砚老实回答:“不是……能喘上,就是会不会太热啊?”
一秒,两秒,三十秒,被问的人再没传来声音。
岑砚:“……”
心中无鬼,睡得痛快,岑砚第二天起床就去镜子前仔细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任何异常和痕迹,大大地松了口气。
吃午饭时,刘明让看见的几个队员给大家通知一下,中午排位时间先不直播,他们正在商量换直播平台的事。
队员们不像岑砚,不知道来龙去脉,都以为是因为昨天火腿蛋来了基地才有的事,中午吃完饭纷纷去火腿蛋的直播平台逛了逛。
“这平台不能禁言。”刘明吃完饭就来几个人到四楼会议室开会,意有所指地敲了敲桌面,“换平台就先说好,你不能再搞禁不了言就喷人那一出。”
慕逸看了眼刘明敲桌的指节,抬起眼皮,刘明哑言一瞬,连忙稳住气势,严肃道:“不行就是不行。”
刘明张开双臂,像感受大自然那样,不知道感受了些什么,又说:“我们现在是在JY,不是SA,你的一言一行都关乎到俱乐部的形象……”
慕逸抬手打断:“我要和宝宝一起播。”
刘明满腹长篇大论还没来得及苦口婆心就卡住了。
“我和他用一个直播间。”慕逸垂眸略一思索,又道:“只要我出镜就算时长。”
刘明愣了半天,试图合理化:“可以是可以……这样我还不用发愁你的直播时长了,毕竟还不是水直播,正儿八经地出镜,不错。”
“嗯。”慕逸说,“平时直播间他自己用,反正他的直播合同和选手不一样,只有权利没有义务。”
刘明:“……”
岑砚在宿舍捯饬直播设备,因为早前就想好要和慕逸一起直播,现在眼看实现了,不敢含糊,找人买了个摄像头调好,以后可以随时带着,插在各种设备上都能直接用,就跟刘明上次拿给慕逸直播的那个摄像头一样,非常方便。
然后从刘明那里得知,以后得和慕逸用同一个直播间。
岑砚懵了半晌,问出的第一句话是:“那我和他的直播流水怎么分啊。”
刘明还真没想到,他那提行李箱发红包的祖宗能问出这个。
刘明再三思索,试探性地道:“你俩平分?”
岑砚却很苦恼地挠了挠头发,实话实说:“我的流水肯定没他多啊,肯定大部分来看直播的都是冲着他来的,我直接不要的话,那可不行,可是分多了,我都不好意思要,真是苦恼……”
刘明:“……”
刘明没法子,只能跑去找提出共用直播间的慕逸,解决祖宗的苦恼。
晚上躺在床上,慕逸被怀里洗完澡香喷喷的人紧紧抱着,听到一声叹气。他问:“怎么了?”
“咱俩的直播流水……”岑砚脸在埋着的胸肌上蹭了蹭,“我勤勤恳恳直播,那就得拿工资,可是又不知道拿多少……”
慕逸浑身就裹着一件薄薄的浴巾,比昨晚还要清凉,被细嫩的皮肤和自来卷的柔软发丝蹭得心口发痒,几乎鼻哼地“嗯”了一声。
岑砚苦恼不出结果,憋了口气,把脸鼓成包子,又蹭了蹭慕逸的胸肌:“你知不知道呀?网上有个词叫洗面奶,就是你这种大乃子。”
大乃子慕逸:“?”
大乃子起伏了两下。
慕逸说:“我要对你负责,你要对我负责,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我们的流水放在一起,谁花谁取。”
岑砚被说得,更为认真地思考,脸无意识习惯性般的又蹭了蹭变硬的胸肌:“这样啊……”
“就是这样。”慕逸胸部以下的身体往后靠了些,没再让岑砚紧贴,“但是银行卡在我这,你花就来我这取。”
岑砚恍然梦醒,一下抬起脑袋:“什嘛?!!”
慕逸把他的脑袋按回去埋在自己胸前,这才回答:“那是我的直播间,我是户主,除非你认我做夫。”
“……”岑砚在大乃子中瞪大眼睛,“你在说什么啊你……”
慕逸胸腔共鸣地嗯了一声:“那样我就可以把工资卡交给你。”
岑砚大脑宕机,只剩复读功能:“你在说什么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