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刚走进学院的大门,就看见茯苓背着一个半人高的的竹桶朝里面走去。
“你背它要干什么去?”
茯苓闻声转过头,看见莉莉丝正一脸好奇地跟在她身后。
“是黎大夫啊,我正要去背点水去后院浇地。”
“浇地?”
学院里什么时候有的地?
见莉莉丝疑惑,茯苓笑着解释道,她轻轻拍了拍背上的竹桶,
“我们在后面开辟了一块药园,眼看天气渐热,若是不及时浇水,那些的药材怕是要受旱了,我这竹桶虽然看起来笨重,但容量大,一趟能省我不少时间呢。”
“原来是这样”
莉莉丝点点头,这里的人类好像都很喜欢种地,在飞云寨,你可以在任何有土的犄角旮旯里看到长出来的作物。
“需要帮忙吗?它看起来还挺重的。”
茯苓闻言,心中一暖,连忙摆手道:
“不用不用,黎大夫,您平日里那么忙,这浇水的小事怎敢劳烦您呢。不过,您若是有空,不妨随我去药园逛逛,看看那些药材的长势。”
莉莉丝看着那个大竹桶,有些跃跃欲试:
“可让我试一下吗?”
茯苓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当然可以,黎大夫,不过你可要小心些,这竹桶装满水后确实不轻。”
说着,她轻轻放下手中的木桶,示意莉莉丝上前尝试。
莉莉丝兴奋地走上前,将竹桶,深吸一口气,试图提起它。
起初,她显得有些吃力,但凭借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她逐渐找到了平衡,缓缓地将竹桶提离了地面。
“看,很轻松的嘛!”
莉莉丝得意地朝她们笑道,
她站直了身体,桶内满满的水由于惯性晃了出来,给她浇了个透心凉。
莉莉丝:
“!!!?”
水珠沿着她湿漉漉的发梢滑落,双手胡乱地擦拭着脸上的水珠,竹桶随着她的动作再次倾斜,更多的水撒了出来。
“噗哈哈哈哈哈”
容翊率先笑出了声,一旁的茯苓和芸姐儿也在用力憋笑。
沈正偷偷伸手掐住自己的腿,嘴唇紧抿着,显然也是在努力抑制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但眼角的笑意早已出卖了他。
容翊轻轻摇了摇头,看向莉莉丝现在略显狼狈的模样,
“笨蛋,还是让我来吧”
容翊走上前去,优雅地绕过地上散落的水珠,来到了莉莉丝身旁,接过她手中的竹桶,将其稳稳地放在地上,随后丟给她一块干净的帕子。
“看好了,这个桶里要放上树叶,一定是要特别大的叶子才行,这样水就不会晃出来了。”
说着,容翊半蹲下去将从新‘加工’竹桶放到背上,缓缓站了起来,
“看到了吗?这就是背水的精髓,还有,走路时要稳,步伐也不能太大,以免颠簸让水溅出。”
他便向前走边莉莉丝传授着经验。
莉莉丝接过帕子,擦拭着脸上的水珠,认真地点头。
容翊美滋滋地扬起头,没成想动作幅度太大,后脑勺和身后的竹桶来了个亲密交流。
“哎呀!”
“啊!”
伴随着竹桶开始晃动起来,一股更大的水流溢了出来,甚至比刚才莉莉丝弄出来的还要多。
方才还被他委以重任的叶子滑落下来扣在他的脸上。
被遮挡住实现的容翊连忙稳住身形,双手快速扶住竹桶,但覆水难收,并且由于身高的原因,洒出来的水无差别地落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 。
无一幸免
离他最近的沈正被兜头浇下的水流冲的一个激灵 。
沈正:
“!!!?”
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莉莉丝瞪大双眼: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浇个朋友?”
不知道是谁先笑出了声,紧接着,整个场景仿佛被按下了欢快的开关,笑声如涟漪般一圈圈扩散开来。
大家纷纷擦拭着脸上的水珠,却难掩眼中的笑意。
“哈哈,看来今天我们都要茁壮成长了!”
茯苓爽朗地笑道,她的嘎嘎嘎的笑声极具感染力,让周围的气氛更加轻松愉快。
“是啊,你这招‘天降甘霖’可真是别出心裁啊!”
沈正用袖子擦脸,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容翊也觉得自己现在有些好笑,但他还是强忍着笑意,故作严肃地摇了摇头,
“你懂什么……我这是在表演一个词牌名。”
他扬起下巴指向正擦着头顶的沈正,
“这不就是‘水掉哥头’吗?”
他故作正经地清了清嗓子,但抽动的嘴角却出卖了他。
“咳,这可是我独创的‘词牌名’演绎方式,一般人可领悟不到其中的精髓。”
说着,他自己也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最后剩下的半桶水还是转移到茯苓的背上。
否则容翊马上就要弥补了人类不能在陆地上溺水的空白了。
“阿嚏!”
“阿嚏!”
莉莉丝捧着方好好煮的姜枣茶,接连打了两大喷嚏。
她揉了揉发红的鼻尖,眼神中带着几分无辜与无奈,看向一旁同样披着毯子的容翊。
“你说你们啊,现在外面的天这么凉,竟然还穿着湿衣服玩水。”
方好好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但更多的是关切。
“我知道你的体质超乎常人,但这风寒之症若是处理不当,也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莉莉丝乖乖点头,轻抿一口茶,茶香与姜辣交织,瞬间驱散了周身的寒意。
方好好扶着身旁的娄妈妈坐下,来到学院里,娄妈妈的精神头好了不少。
“听说医馆那边遇到了了些麻烦,已经解决了吗?”
“都已经解决啦,我们收获了一个新学员,还抓住了两间谍呢!”
莉莉丝笑眯眯地看向低头喝茶的芸姐儿,这可是个聪明的大宝贝。
“间谍?怎么又是间谍?”
方好好有些惊讶。
沈正闻言,面色微变:
“为何要说‘又’字,难道女娘还在何处也曾见过?”
方好好轻抚着手臂上披帛,缓缓道:
“倒不是这几日遇见的,而是之前黎大夫帮我抓住了一个想要给饮子铺下毒的小伙计,那人的真实身份也是北倭奸细。”
沈正听了,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抹凝重。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身体微微前倾,似乎对这件事格外上心。
“北倭奸细竟然如此猖獗,连这小县城也不放过,真是令人防不胜防。方娘子所说的那位奸细,可知道现在被关押在哪里?”
方好好轻叹一声,继续说道:
“那奸细起初还想狡辩,据说现下正关押在县衙的大牢之中,等待进一步的审问发落。”
沈正闻言,面色严峻,他沉吟片刻,道:
“北倭之患,非一日之寒。他们不仅觊觎我中原疆土,更擅长利用细作进行渗透破坏,我等身为百姓,虽不能上阵杀敌,但也要时刻保持警惕,以防万一,你们做的就很好。”
沈正将目光投向莉莉丝,拱手温声道
“我今日到此就是奉命来彻查此事,你们揪出奸细功不可没,我会上报朝廷,为你们请功。”
学院里没有男子,他换下湿衣服现在穿的是容翊放在这里的备用衣服,宽大的袖摆滑落,露出手臂上的图案。
莉莉丝眨了眨眼,惊讶道:
“你这里怎么也有这个图案?”
沈正微微一愣,他卷起袖管,让那图案更加清晰地展现在莉莉丝眼前,以便于让她看到更清楚。
手臂上的图案,是一只长着九个头的大鸟,与那天他们在县衙所见的姑获鸟图腾一模一样。
"我幼时曾经被拐,获救后,手臂上就多了这个印记。”
“九头鸟?”
一旁的娄妈妈闻言,激动地上前几步,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这位娘子可是知道什么?”
沈正看向突然如临大敌的娄妈妈。
娄妈妈的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凝重,她微微颤抖着双唇,
“九头鸟……没错,这图案,在我年轻时曾见过。”
她闭了闭眼,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
“那应该是在十多年前了,我还住在京城,隔壁住着一家北倭人,就信仰这个九头鸟,认为它能预知福祸。
每个月十五那天晚上,隔壁就会热闹非凡,我原本以为是他们在那天宴请客人。
然而,有一天,我发现了他们家的秘密——
他们桌上摆的哪里是宴席?
那是祭品,用活人的血肉做成的祭品!
盘子里面装的是活蹦乱跳的心脏,被布置成各种形状的孩童四肢和血肉!”
容翊闻言,难以置信地站了起来,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紧握双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这……这简直是丧尽天良!他们怎敢如此践踏生命?”
莉莉丝也皱起了眉毛,这简直是太过分了,就算是人类在她们恶魔的食谱上,但她们也重来都不虐待食物。
娄妈妈抓紧她手中已经被冷汗浸湿的手帕,接着回忆道:
“我不敢声张,只能偷偷观察,到后来,一个带着面具狐狸面具的人走了出来,用一把骨架做成的剑,在九头鸟图腾下缓缓割开了一个孩子的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沿着事先刻画的图腾纹路流淌,我听到来着黑暗中的低吼,以及……
一声让人心悸的啼鸣。
从那以后,我开始频繁地做噩梦,梦中总是那孩子的身影,他被那帮畜牲给肢解分食……”
娄妈妈无力地跌坐在一旁,她的眼神空洞而绝望,仿佛被无尽的恐惧与无助吞噬。
我曾经尝试着去报官,但每当我想要离开时,总会有一股力量让我没法说出口,便写了封匿名信,塞在了官府门口的石狮子底下。”
娄妈妈颤抖着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无声滑落,打湿了衣襟。
“我之前也怀疑过,这一切可能只是我的幻想,可今日见到这个图腾……”
方好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方好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着她。
沈正站在那里,双目通红,握紧了拳头,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没有理由去怪罪娄妈妈当年的隐瞒。
换作是任何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害怕,在那种情况下能还能保持冷静,能够自保已经是很不错了。
“那你是如何脱身的呢,那些人没有发现你吗?”
他喉结动了动,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娄妈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坦诚回答,她摸了摸耳朵上的耳坠。
“其实,我当时也是侥幸,那时候年轻嘛,自己一个人住在京城,碰到熟人也不想打招呼,就装作自己是个瞎子聋子。
这一装就是好几年,所以他们自然就没怎么留意到我,毕竟在那些人眼中,我只是个不起眼的‘残疾人’。”
娄妈妈也有些尴尬:
“虽然有些荒缪,但直到那些人被赶来的官兵抓起来,都没有人知道我的的眼睛能看见东西。”
众人:“!!!”
何止是荒谬,这简直就离谱好吗?
娄妈妈那时候装瞎装的像不像他们不知道,但她的邻居们可能是真的瞎子。
气氛突然变得轻松了起来,毕竟敌人虽然凶狠残暴,但他们智力有缺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