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宵打牌的后果,权限板升的决斗时,娜娜靠在柚子怀里睡了一觉。
在人群爆发一阵骚动时,娜娜模模糊糊地吱唔了一声翻了身,揉着眼睛坐起来,起身的动静让外套随之滑落。
娜娜呃了声,才接过素良捞起的那件外套,意识还有一半沉浸在睡梦里,她眨了眨眼,看着熟悉的白底金边:“这个…是游矢的?”
“嗯,你睡得好香,昨天干什么去了?”素良虚着眼问道。
“决斗忘记时间了,哎嘿。”
柚子不动声色活动下发麻的双腿,才小声劝道:“今天也就算了,自己比赛之前不可以熬夜啊,精神饱满才能全力以赴啊。”
隔了好几个座位的权限板升也认可的点点头,随后说,“我的话,无所谓,游矢走之前可是很犹豫,他应该很希望从你口中得到鼓励的话语吧。”
娜娜:……
她看着神色严谨的权现板升,叹了口气,将怀里的外套叠好放在双膝上。
“嗯,我知道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和往常那样敷衍,但下意识转头看到了游矢那边后,她忽然觉得,或许此时此刻,即便没有太多人看到,也没必要再谎言下去了。
因为游矢已经不再是那个怯战冠军的儿子了,有太多人看着他、有柚子他们和小步、达也、太志他们在跟他一起为了同一个理想而努力,即使在她眼中那是可笑的、一文不值的梦想,此时此刻自己要做的不是否认什么,而是……
“我相信他会竭尽全力,带着娱乐决斗的理念与我、与全世界的决斗者尽情一战,就在现在的锦标赛上。”
“好!”
权限板升极为简单地回应,带着激昂的目光和平静的表情,如同临战之前鼓舞士气的老将军般怒喝道:
“喝啊啊啊!!!正是如此!!!无需担心,游矢,我们会全力支持你!!!”
这一嗓子将周围的观众吓了一跳,若非会场这会儿喧嚣非常,恐怕整个会场都要被这爆喝给吓得寂静无声。
在其他人还还恍惚着没反应过来时,游矢已经低声开口:“什么啊,权限板升真的是……就不能安静一点,影响到别人了啊。”
他的语气极其复杂,尾音也颤抖着,以手扶额遮住的面庞却露出真切的笑意。
同伴……
同伴在他身后,他不会输,也…不想输。
如他所愿,榊游矢赢了。
娜娜随大流鼓掌,视线却不由自主滑到了即使输了,也不忘向观众鞠躬致意的泽渡身上。
决斗中,这位少爷可谓是操作拉满,利用妖仙兽的特点,一套combo完美让番茄空场空手牌,结果呢……
游矢硬是捡了五张保命卡!五张啊五张!这还不够,他甚至现印一张补满手牌的卡……
也许你会说,哎,这不是分奴行为吗,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赢,不是很符合现代牌佬的理念——个屁啊!
这种做牌手段,搁现实被发现是要禁赛的!
当然,最令娜娜痛苦为难的一点,这泾渭分明的决斗风格,双方都只为了共同的理念——娱乐决斗。
哈!世界之外的编剧明明知道真正的娱乐决斗是什么样的,但偏偏就只让游矢表演马戏,番茄上辈子是不是杀了编剧全家啊!一定是杀了他们全家才落到这种地步吧!也是,番茄上辈子不就是扎克,不就是杀了编剧全家嘛,狞笑JPG
“娜娜?”柚子意识到女孩神情不太对,轻声唤了句。
看到粉发女孩的困惑,娜娜才注意到自己失态了,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我去把外套给他,马上回来。”
“啊,对了,”娜娜站起身之前,才低头看向素良,“接下来要加油啊。”
“嗯,安慰的话我觉得你哥哥更需要吧。”
女孩用相当复杂的眼神凝视着男孩,欲言又止道:“你是不是很记仇?”
“嗳?”素良移开唇边的棒棒糖,眼眉弯弯,笑得异常甜美,“怎么会,我很大方哒。”
娜娜:……好好好,你说得对。
……
卸下卡组,从选手通道往回走的游矢,走着走着,他突然加快步伐。
“娜娜?”他有点惊喜喊着女孩的名字。
抱着外套的娜娜抬起头来,澄澈的眼里波光粼粼——里面倒映他的影子。
“嗯,恭喜。”
游矢接过自己的外套,披上的瞬间,脑海滑过退场时的画面,突然变得有些不高兴:“我的决斗很难看吗?”
娜娜一脸莫名其妙,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脸上是真实的困惑,“又怎么了啊,我有好好看着你啊?”
游矢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为什么结束的时候,你在对着泽渡笑呢?”
少年红色的瞳孔里泛着微光,下意识抬高了声音,语气也非常不好。
榊游矢一直心思比较细腻,是更加体贴,也更加敏锐的那个,但他此刻宁愿自己能够不那么善解人意了。
娜娜有时候很天然纯粹,看人时又是毫无意识有点迟钝,根本不在乎被注视人的尴尬与否。注视他的眼睛里永远都是完全看不懂的奇怪情绪,浓烈又炽热仿佛不顾一切轰轰烈烈燃烧的火焰。
可惜…大部分时间都不在看他……
察觉到这一点以后,他根本克制不住心中汹涌的妒忌和浓烈的占有欲。
娜娜:……
“没记错,我只答应过你的决斗我会看啊,榊游矢。”
女孩头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轻蔑不屑的笑意,锋利如刀,轻轻一刺就足以叫游矢皮开肉绽,心头滴血。
“要是…我会改的!下次,我一定会让你也喜欢我的决斗!”他低垂着眼睛,眼底闪烁着意义不明的气息。
“不会的,你也不要改。”娜娜看着眼神可怕的、甚至泛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红芒的游矢,很认真地说:“你的那些在我看来不喜欢的毛病,在别人眼中却是你的优点、你的闪光点啊,我并不是你的谁,没资格、也立场要求你为我改变,榊游矢。”
“这不是你的问题,决斗风格什么的……未来还很长,”眼眉里倾泻的那一份锐利在撞入少年眼底时,她下意识弯了弯眸子,犹如冰川迸裂流露出春水般柔软的气息,“总有一天,你会成为真正的娱乐大师。”
在这一瞬间,仿佛人声和时间都彻底远离,游矢呼吸一滞,呆呆地看着娜娜,眼底妖异的红光也渐渐平息了下去。
女孩定定看了他一眼,转身准备离开,她说:“该走了,下一次就是素良和…我哥的决斗了。”
一直以来欺骗你的事情,终于要暴露出来了呢,会生气吗?会愤怒吗?
她不在乎。
毕竟这失控的感觉是如此之好,他们会厌恶她,会畏惧她,会逃避她,随便他们,逃也没用。
这是她准备已久的剧目,以这座城市、这四大次元为舞台。
现在幕布升起,演员逐一登上舞台,做好觉悟,准备迎接属于你们的…命运。
……
在游矢他们替素良打气时,娜娜突然想起一件事,她下意识站起,就听尼克宣布道:“…首先是场地魔法的选择,场地是未来都市心园(Heartland)!”
“!!!”x3
游斗、琉璃连场上的隼同时呼吸一滞,眼中流露出相似的痛苦而愤怒的目光,就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口,充斥着战栗的恐怖。
尼克的话语再也听不见了,这段时间的和平假象就此撕裂,在璀璨耀眼的光芒之中,隼的瞳孔剧烈收缩,他一字一句缓缓念出那个刻在灵魂深处的词:“心园……”
他的眼神和气质也变了,仿佛铸炉里光芒暗淡的炭火重新亮起了深红的火星,将他铸成了冰冷坚韧的钢铁。
娜娜抬起系着红丝巾的手腕,不带感情的低声说道:“傻O零儿。”
她的声音淹没在全场兴奋的呼唤之中,墨色的眼珠子映着斑斓的灯光,像是吞没一切色彩的黑洞,冰冷而令人生畏。
她好不容易让隼控制点杀意,零儿给她整这手,深怕火不够大,往死里加油啊,他怎么不去死啊!傻O!
“娜娜?”注意到她的走神,游矢挨近一点,低声唤了句。
“我没事。”女孩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笑容和善,隐约透露出游矢无法辨明的气息。
他歪了歪头,还想说什么,黑发的少女就打断了他,她指着场中,轻笑:“决斗开始了哦,番茄。”
素良先手,三怪一盖就过了,由于开场的刺激,隼难得在众人面前说起来心里话,他的故乡、他的战斗……
不光素良疑惑不解,连观众席都一片寂静,游矢他们几个人欲言又止看着神色不改的女孩,被目光凝视的女孩微笑道:“怎么了吗?”
他们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推搡着游矢作为代表,男孩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他问:“呃,你哥哥没问题吧,他说的……”
“都是真的,”娜娜直接截断他的话,她敛下神情里的笑意,认真地说:“决斗还在继续,看下去你们就知道了。”
“嘛,当然目前我没办法和你们解释。”
“……”游矢愣了下,眼底是明晃晃的迷茫。
娜娜垂眸看向场中的青年,声线平稳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抱歉啊,我不想骗你,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娜娜?”
女孩抬眸看向他,那眼底的墨色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包裹进去,她又温柔地重复了句:“我不想骗你。”
你的人生已经卷进了个巨大的谎言和笑话里,因此我不愿骗你,绝不会欺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