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冲零儿监控室，拿到丹尼斯的住址，娜娜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干净利索地转身就走。

留下被她这举动气得不行的保镖，零儿倒是无所谓，只是好奇黑咲娜娜要做什么，手指停在键盘上许久，最终，他还是放弃利用监控查看对方的想法。

为了扮演自己的新角色——LDS百老汇的留学生，丹尼斯本人住在LDS专供的选手宿舍，也为了林敏娜堵对方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你说怎么进门，多简单啊。

直接让游吾一脚踹开，再来一句：开门，□□！

多么完美无缺的行动！

至于被她吓到的丹尼斯，真吓到还是假吓到，就只有对方才知晓了。

拜托游吾守在门口后，娜娜就收起所有外泄的情绪，脸上仿佛覆着一层冰霜，扣上决斗盘，漆黑的眼瞳一片清明。

“来决斗吧。”

“嗳哆，我可以拒绝吗？”被堵复活点的丹尼斯，讪笑地摆了摆手：“我讨厌暴力哦。”

“你的同伴可没经过任何人同意，就强行将他们印成了卡。我已经够有礼貌了，丹尼斯。”

感受到林敏娜情绪上的异常，翠眸的少年顿感压力倍增，如同实质的杀意几乎压得他无法呼吸。

这就是……林敏娜吗？

被他们恨之入骨的、超量次元的冠军。

他心中那点侥幸彻底消失了。

“我……知道了。”终于到来了吗？属于自己的结局。嘛，算了……反正他早就知道有这一天了呢。

看着女孩的丹尼斯浅笑了下，不愧是被融合先行军称为“人形兵器”的冠军。

明明行着再恶劣不过，夺人性命的举动，却无法从林敏娜身上察觉到丝毫的杀意，甚至到现在为止，女孩的气场都是平缓的。

“Duel！”x2

这一场打得极快，林敏娜在对待融合次元的敌人向来以一击必杀为目标，丹尼斯也不例外。

“这就是最后了，”娜娜平静地抬起手，“阿莱斯哈特对你直接攻击。”

赤红色的斧刃陡峭地自下而上劈向闭目的少年，闪烁红光的斧刃忽然停在了少年面前。

带起来的风吹拂着他西柚色的碎发。

四周重新恢复了寂静，只余下火焰燃烧的声音久久不息。

火焰为红高达镀上了金红色，林敏娜沉默地看着闭目等死的男孩，手指慢慢蜷缩起来，忽然很短地笑了下，笑声中透着些许讽刺。

她语气平静地说：

“你想让我成为你的终局。”

作为早就潜伏进来的卧底，知道她决斗风格的同时还没想过抢先，她基于自身的实力无所畏惧，但对方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

林敏娜不得不承认，丹尼斯是真的一心求死。

如果自己没有收手，一切只是一刹那的事，一刹那之后，一切都会结束。然后，他就得偿所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终局，

一开始就决定了要让她来成为那个人。

呵，怎么可能如他所愿呢。死亡也太便宜你们了吧，怎么可能这么简单让你们死掉啊，别开玩笑了。

决斗带来火焰仍然在哗啵作响，丹尼斯避开了林敏娜的目光，视线落在燃烧的火焰上。

火光在他的眼眸里跳动，让人看不清楚其中的情绪。

“你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他仿佛事不关己一样说道，“杀了我，破坏教授的计划，可能会有点危险，但危险不会比你现在停下来更大。如果你现在不动手，以后再遇上时，我们还会是敌人，就是这么简单。”

是啊，不会比现在更简单。林敏娜面无表情想。

这一刻，丹尼斯的想法忽然间变得清晰，变得可以看透。

她忽然笑了下，说：

“你说得对。”

“你知道教授只是想利用你找到柊柚子，他的目的摧毁了太多人。而你，在体验过融合、超量和基础三个次元的生活后。”

“你动摇了，比起战争，你更喜欢表演魔术时被大家夸赞那种感觉吧。比起绝望的哭嚎，你还是喜欢看到那些人对你露出的笑容。对不对，丹尼斯？”林敏娜反问道。

果然属于心园美好的那一面，还是在你的心灵上撬开一条缝隙啊，多可笑，丹尼斯。

明明摧毁她的人，就是你。

“那又怎么样，个人的意志无法在以一个次元为敌的战争中获得胜利，我已经放弃了。”丹尼斯淡淡地说，“我知道的信息都放在决斗盘里。你可以和同伴靠这些反攻融合次元，给超量带来和平。这样不好吗？”

“这就是你想要的？”林敏娜问。

丹尼斯没有看她，他注视着被林敏娜力量摧毁的房间，轻轻说，“这就是我想要的。”

真暴力，也真强。不靠教授的技术也做得到这种地步吗？只不过这火焰……是你的愤怒吗？也是，就他们在超量做的那些事，是个人都不会愤怒的。

“这不是你想要的。”林敏娜反驳，“你只是——没有选择。”

属于对方的终局在眼前浮现，之前还显得有些模糊的想法在这一刻终于清晰起来，林敏娜轻轻地吸了口气。最开始她想干掉丹尼斯，是出于愤怒和痛恨。

开打后她才看清楚了他的想法，诚然杀了他更加简便。毕竟最关键的素良已经回到了融合次元，秃驴已经知晓了柚子的存在，有没有丹尼斯都无所谓了。

但是！这样做的话……

娜娜缓缓放下决斗盘，问：

“如果我给你选择呢？”

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在最开始都没有选择。并不是他们自己选择了他们的道路，也不是他们自己选择了生活的方式。次元被割裂成四个时他们都没有别的选择，所有人都连选择自己出生地方的权利都没有，一开始就被定死的终局。丹尼斯怔了怔，青绿色的眼眸里漾起一抹涟漪，沉默一瞬，问道：

“什么选择？”

随着他这句话说出口，最后一点凝滞的气氛终于消失在这片废墟中，荡然无存。

仿佛敌对的身份和立场都剥离了，他们又回到了第一次见面聊天的下午。

林敏娜轻声笑起来，轻飘飘地问：

“你为什么觉得一个人打不赢一个次元呢？你做不到，为什么觉得别人做不到呢？”

“反正你对学院的信念有所质疑，那有没有兴趣考虑一下加入我这方？”

“切身体会了我的决斗，你应该也知道这份力量不应该是凡人该有的。”

丹尼斯沉默了一下，望向林敏娜的目光有些恍然，又有些更复杂的情绪。

“你是认真的吗？”

一个人对抗整个次元的力量？

“我是认真的。而且，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你按照学院要求继续吧。”

“反正是卧底，那就也当当我的卧底吧。我的行动、我的信息随你告诉他们。我证明给你看，无论来多少人都只有被我歼灭这唯一的结局。”

“这场战争会结束的，我将证明给你看。”

鲜血流得足够多，和平自然而然就到来了。伤亡到了一种地步，作为基石的普通人就会受不了，死的可是他们的家人啊。

她露出微笑，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恶意：“更重要的是，这样死掉也太便宜你了。给我好好活着赎罪，丹尼斯！”

丹尼斯久久凝视着林敏娜，终于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冠军小姐。”他的声音重新从容起来，带上一贯的温文尔雅和些许俏皮。

“嗯。”

“你想看的气球小狗，我学会了。”

那双青绿色的眼眸微微一眯，里面闪烁着明亮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