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得鸿宾楼成了吧，烦死了，赶紧来啊我们可不等你。”谢斯年哄好了电话里的姑奶奶，挂掉电话深舒一口气，满脸困扰地看向李凡挠挠脸说：“雪子非要来……哎乐哥，”
“嗯……你说。”塞了一口肉的吴奕乐擦擦嘴抬头回应，是不是要继续刚才的话题？咽下去后他问：“怎么了？”
“今儿饭钱我来吧，本来说你请乐乐——我妹妹非要来凑热闹……说不听她，不好意思。”谢斯年略带歉意地搔搔头。
李凡当即不怀好意接道：“来呗，雪子来了更热闹。”
当然热闹，他久哥有克星啊。
“嗨这有什么的，不用你，说我请就是我请。”吴奕乐大手一挥，回过神来后他意识到：“小烦人精，乐哥请吃饭让你送人情了？”
“你管呢，要不你别请我？”李凡使个鬼脸闷头继续吃。
好一个有恃无恐，多几个朋友对他好他就越来越皮了，开始不把他乐哥放在眼里了，真不像话……吴奕乐心里吃醋般啰嗦抱怨，不过话说回来，乐哥确实拿他没办法。
不知道今天是点得多还是真的因为没有江佳就没人来抢，总之三个大小伙子吃一半已经吃不动，韩雪推门找到这桌的时候一眼先瞄上的牛尾。
“真有你的啊年子哥，背着我来吃红烧牛尾？！”韩雪眼睛里除了牛尾容不下别的，非要说还有别的，那就是扒肉条、蹄筋和它似蜜。
上来就抢筷子的韩雪遭到谢斯年的抱怨：“嗨什么叫背着你——哎乐哥这就我妹妹，不好意思哈。”抱怨没有挡住韩雪的动作，他转头向吴奕乐解释。
努力憋笑的吴奕乐抿嘴摇头，“没事——服务员麻烦再来套餐具。”
弯腰站在旁边一手悬在下巴底下咬着多汁的牛尾，一口囫囵进肚后放下碗筷，看见餐具放在了吴奕乐旁边空位上她毫不犹豫走过去，“哎乐乐，今天有胃口了？”拿起桌边餐巾蹂躏一番，刚才左手上的油渍将雪白染出几朵酱色。“乐哥是吧？我跟年子哥来蹭饭，我吃那份记他头上。”
本着不用手说话的原则，说话不耽误韩雪夹菜，甭看她一手怕脏扭扭捏捏的，有餐具就可以正常发挥了，一筷子能挑起两块扒肉条。
“哥你是不是知道我要来特意给我点的？”边吃边问的韩雪没有等到反驳马上说：“哦不好意思，忘了你也爱吃。”
韩雪一波操作惨遭对面兄弟俩白眼，奇怪的是李凡脑海里闪过了一个问题——刚才进来就抢筷子的行为，身为半个独生子女的李凡不太能理解。
哥俩能亲到这份儿上吗？
之所以说是半个是因为他可能没有家，回想上次和李耀一起吃饭是他没有上幼儿园的时候，小耀子还讨着哥哥给剥虾呢。
“就你爱吃？不像话。”谢斯年端起肩膀不满道，血脉压制当场化身大家长：“雪子你跟人乐哥打招呼没有？怪没礼貌的。”
看在吃的面子上韩雪咽下一口肉摇摇筷子不打算和他一般见识，“哎行行行，吃你的饭你老大。”放下筷子转头向吴奕乐伸出手，“乐哥你好，我叫韩雪，年子哥他异父异母亲妹妹。”
幸福来得太突然，吴奕乐愣在了要握手的前一刹那，毕竟被这么尖的女孩子主动叫“乐哥”这事儿不常有啊。那句“你好”闷在嘴里还没出口，人韩雪直接抽回手继续吃，无辜地表示：“介绍完了。”抬头看一眼谢斯年以示完成任务。
“嘿下次我出来吃饭不告诉你在哪儿了！”
“不说就不说！我找我爸告状你出去约会不带我！”韩雪两块牛尾下肚觉着不亏了，毫不顾忌地反驳。
兄妹俩饭桌上一唱一和吴奕乐快听不下去了，“哎没事儿没事儿！”连忙招手打断二人对话，“我叫吴奕乐，往后你哥不带你乐哥带你。”他心里小算盘开始响了，有这么好看的妹妹他怎么……等会儿，刚说异父异母亲妹妹什么意思？
肉快吃饱了的李凡咬了口手里别人一嘴能吃三个的小菜团子，“雪子，扒肉条我点的！”趁机炫耀说。
“不错，挺好。”韩雪头不抬眼不睁只比个大拇哥回答，嚼两口后突然皱起眉头，“哎不对，这羊肉的？”说着拿筷子挑起盘里一片肉滴答着酱汁来回翻看。
“干嘛呢你。”韩雪拿筷子骑马抬轿这一行为立即遭到了亲哥哥的呵斥，“我就乐意吃羊肉的，谁跟你似的非得吃扒牛肉条。”说着一转头他跟李凡搭着肩膀骄傲说：“还是我们乐乐懂他久哥！”
扒肉条用牛肉？这不奇怪吗？
哥俩炫耀起来一个德行，吴奕乐心里吐槽，“哎刚你哥说你改论文，雪子还在读书？”他要打破这个僵局。
“算是，严格意义上来说……”韩雪吃得狼吞虎咽但擦嘴、拨头发很淑女，缓缓后说：“他和我给我老爹打工。”
对面肚里明白的二人收获了吴奕乐一个茫然的眼神，谢斯年简明扼要说：“他爸是我俩导师——我俩是发小儿，小时候我在她家长大。”
这个复杂的关系他似乎理解了，吴奕乐左右看看搔搔头嘟囔：“这么个异父异母亲兄妹……”也没问题，这种互损的行为只有在亲兄妹身上常见。
“我爸……总想让我俩凑合过。”韩雪语出惊人。
趁她吃东西的功夫谢斯年反驳说：“红烧牛尾堵不上你嘴了！”如果空间够大，他其实能跳起来反驳的。
“急什么你，你不乐意我还不乐意来着。”韩雪白他一眼嘲讽道：“再说看年子哥那样儿估计早心有所属了。”
“哈？我？”谢斯年将胳膊从乐乐脖子上拿下来指着自己，“改论文改傻了吧你？”
韩雪翘起二郎腿默默吃饭，不急着反驳默默一撇嘴，“那我不知道。”
什么，他久哥有喜欢的人了？“你哥喜欢谁啊？”李凡不允许他不是第一时间知道的，“快说说快说说！”
他要阻止两眼放光的乐乐继续问，扶住李凡的肩膀说：“哎你别听她胡咧咧，没有的事儿。”万一韩雪当场编出个人来谢斯年就解释不了了。
小机灵鬼韩雪冷下脸来看一眼李凡，看一眼旁边的谢斯年，抿抿筷子尖儿突然食髓知味般绷着脸装下去，“不能告诉你，年子哥不让我说。”
谢斯年如愿以偿将李凡的目光转向了自己，看见乐乐认真的眼神他开始慌了，“嘿哪儿不让你说——哎哪有这事儿啊！”
在李凡看来他久哥慌张起来就是在狡辩，说好的喜欢谁要先告诉自己，他转头只告诉他异父异母亲妹妹了，太不拿他当朋友了。
自以为得到劲爆新闻的吴奕乐出面打圆场：“哎人九爷有心仪的姑娘还不好吗，来来来九爷喝……”
“谁说非得姑娘了。”韩雪低声打断。
今天让她来就是个错误，谢斯年胳膊肘戳在桌上低头挠着脑袋，当事人现在十分后悔。
“哥你说话啊。”韩雪快看不下去他这一副五官要拧在一起的表情了。
偷瞄一眼自顾自吃饭的李凡，“说什么？你毁完了还不给我找补找补？”谢斯年没好气儿问，虽然李凡恢复到了往常的安静，但此时的安静难免会让人觉得要有什么大动静。
李凡开始成为别人世界的中心了——突然一言不发会被察觉到是不是有情绪了。哪怕没有，在意的人也会觉得是不是他哪里说错了、做错了。
显然是有的，李凡看都不看他久哥一眼。这么乖的小朋友什么时候眼神会从他久哥身上挪走？
吴奕乐明显察觉出了不对，“是真的吗雪子？”他求证问。
韩雪瞟了一眼吴奕乐笑了一下，正儿八经开玩笑：“你猜猜？”
“没这么猜的啊，你这可是第一手情报，”吴奕乐发现撬不出正经玩意儿，“要不咱再点一牛肉的扒肉条？兴许心情一好就说了呢？”
像是看她年子哥无可奈何有瘾一样，“哎哎哎吃不下吃不下！”韩雪阻拦住吴奕乐后继续吃饭低声嘀咕：“人年子哥不让我说的……”
谢斯年现在像是后厨炭烤的羊肉串，来回翻腾要每一面烤得均匀，而韩雪的每句话决定撒多少孜然、要不要辣椒。
这还不算完，李凡彻底不说话了，酒足饭饱他本来想送李凡回家，扯住李凡胳膊打算打个招呼后往他家方向走，结果他回头跟吴奕乐、韩雪打招呼的瞬间手被李凡甩开。
倔强刻在骨子里的李凡用力甩开那只手后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久哥只能借一点点四处虫影的灯光隐约看清，“久哥你回吧，”马上入秋的夏夜里一句话谢斯年听得后背发凉，李凡面无表情：“咱俩不顺路，你送雪子回去吧。”
怎么就不顺路了——凭什么不能顺路！
说完拔腿就走根本没有给他久哥任何解释的机会，仅仅留下一个背影，谢斯年追的机会都没有。
“诶他怎么茬儿啊？”吴奕乐凑过来问。
“我哪儿知道。”谢斯年没好气回答，回头瞟一眼端肩膀看向他的韩雪想生气又气不起来……就这事儿至于吗，她就开个玩笑么。
“嗨，牛肉吃多了牛脾气见涨呗。”吴奕乐满不在乎，“没事，赶明儿个我问问他，哪句话碰他刺儿了呢……”
是啊，哪句话来着？这明明子虚乌……诶等会儿，李凡是不是真以为他有喜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