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头痛。非常痛。痛到想要紫砂。

紫炎扶着自己的头，坐在一个塌了半截的长椅上，他发出了非常不乐意合作的声音：“你究竟用什么东西敲了我的头啊！！阎魔！！”

“倒下的路灯。”只是随手抓来的东西，不要介意。阎魔摊摊手，他说，“你应该感谢它，它一击就让你脱离了空亡病毒的控制呢。”

“…………”他妈的……紫炎不想说话，这简直比和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商战还让人头大。

“好了，别在意那点小事了紫炎！快点过来帮忙！”阎魔正在处理朱夏公主设下的结界，他说，“迦勒底的已经顺利到阎魔殿那边去了吧，那边交给他们就行了。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作为阎魔大王，一定要保护妖魔界的妖怪。”

“那你去啊！关我什么事？”别烦我，我头疼得要命。

“你也是阎魔大王。至少曾经是。现在就别闹别扭了，稍微帮帮忙。”我一个人会花费更多时间的。阎魔说，“我在这之前和滑头拜访了懂得结界术式的妖怪，趁他还没被感染之前，问出了重要的情报。朱夏的这个结界，一方面是用来保护她的王国不受干扰，另一方面则是她魔力的来源。”

“啊？”

“这里是‘特异点’，对吧？她与她的王国和臣民，是本应已经消失的东西。他们之所以能够复现在这里，也是由于朱夏一个人的执念吧。”她并没有能掌握主动权。阎魔说，“因此只要消除她的执念，她应该就会无法维持身体消失了。”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阎魔，够卑鄙的。紫炎停顿了一下，他说，“你认为这样做可以吗？”

“稍微有些残忍和卑鄙吧。可朱夏她应该也早有预料。”她只是在赌她能不能在结界被破坏之前拿到圣杯罢了。阎魔说，“打破朱夏保护人民的结界，让她失去她应该保护的东西……是保护现在妖魔界唯一的方法。”

哼……你这家伙，好久不见多少有了一些作为王的觉悟啊。紫炎终于从坐着的地方站起来，他走到结界旁边去说：“这里面应该还有很多不能战斗的妖怪吧。他们毫不知情的生活在城市里，等待自己的公主回归。”

“啊。”

“简直就像是召唤师做的事情一样。”在那些异闻带……她也一直在做类似的事情。是吗。落到自己身上之后，就是这种感觉啊。紫炎说，“你退下吧，阎魔。你是主张纯洁心灵的王，做这种事成何体统。就由我来吧。”

“我们一起——”

“别废话了。越快做就越快能让这件事结束……我的召唤师那脆弱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别让我多费口舌。紫炎抬起手来放在了结界上，“我乃预示凶兆之王紫炎，妖魔界最强的阎魔王——憎恨吧，毫不知情的妖怪们，绝望吧！生死掌控在一念之间，成为筹码的愚民们！你们的不幸由我来承担！！就这样……消失吧！！”

——唔？！

一瞬间，朱夏公主的动作迟疑了半拍，来自远方的让她复现的力量源泉突然被切断！她的人民，她的王国……

只是这一瞬间的停顿，人类的神手中的长枪就刺穿了她的身体！她失去力量啪的一声倒在了地上，震惊的目光也慢慢黯淡，脑中传来她的国民消失之前听到的宣告：“我乃预示凶兆之王……”

是吗，是吗……妖魔界最强的王，曾经还存在这样的事情啊。那霸道的力量，不讲理的威压，自信的宣言……把一切怨恨，痛苦，绝望与不行汇聚一身，这世上也存在这样的人。这妖魔界也曾出现过这样的王……那么也许，也许它并非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软弱。

“你很强。鬼族的公主。”特斯卡特利波卡恢复了现代的装束，他点上一根烟，“我承认你是个战士。可是你啊……其实并不想进去那个房间吧。不想见到你的恋人。同样的话，我也要返还给你，爱这个东西，是会阻碍你的前进的。”

远方，剑舞魔神的力量也在远去，他们全都被阻止了啊。自己的计划彻底失败了。就连再次封印空亡都没能做到。说什么那是自己的使命的，说什么那是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的……用上了那么伟大的理由，利用了全体国民的心愿，最后自己……最后自己的心底仍然不愿意承认，当复现于这个特异点，发现空天并没有立于自己身侧时，自己前进的路就被阻碍了。

已经得知真相的自己，真的还能杀死空亡吗？已经得知……全都是因为自己的草率与执拗，因为自己的犹豫，退缩和软弱……导致害死了空天，害死了鬼族的王国的朱夏……究竟要怎么继续前进？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拼命的，寻找一个答案。维持鬼族的王国吧，不要重蹈覆辙。在它出现之前就杀了它的宿主吧，不要给予它任何机会。拯救妖魔界吧，人类的世界已然无药可救。憎恨吧，愤怒吧，这不幸，这绝望，无人能承担——

“那个神，来自异星的。”朱夏突然开口，“她说，她明白。绝望的感觉，痛苦的感觉，怨恨又愤怒的感觉。她承担着这一切，发出了悲鸣……我一定是听到了那个。与她比起来，我果然还是，太软弱了。”

“…………”什么意思？她在说异星神吗？特斯卡停顿了一下，他说，“我的神官早晚也会再见到异星神。那时候，她应该也能找到想要的答案吧。”

“哈……那如同凶兆一般的人类女孩吗……”她有着这一切的答案吗？不，她没有吧。她怎么能一个人承担这么沉重的东西，你们怎能让她独自一人承担。你们会一起带去答案吧。最后的人类，与人类的英灵，在绝望的战场上，能带来什么样的答案呢？

这么想着，朱夏闭上了眼睛。她的身体化为了金色的粒子，慢慢的消失了。她本是这特异点的附属之物，失去了执念与力量的来源之后，立即消失也是情理之中。特斯卡特利波卡吐出一口烟来。如果朱夏不是妖怪的话……她也许能去自己的篝火旁……毕竟刚刚那一战，非常尽兴。拥有那等执念的公主，一点都不软弱哦。

“兄弟……你来了啊。来得太晚了吧？”听到了楼梯那边传来的声音，特斯卡挑起了眉毛，“已经是最后的了哦？”

“我……我知道……”累死我了……这阎魔殿真的不考虑装个电梯吗？！戴比特扶着柱子喘上一口气，“立香呢？！朱夏她……啊……”说到一半，戴比特就看到了只剩下一点点的朱夏的红色衣裙。他马上就明白了，“她只是觉得……自己还有未完成的事情。她认为那件事是彻底消除空亡病毒，可实际上我觉得……那应该是、没能对自己的错误道歉和忏悔吧。”

“两件事好像也没什么区别。”特斯卡说。

“啊，是啊。”对她来说，应该是一样的。戴比特停顿了一下，也许是在为朱夏感到一点悲伤，不过他马上就恢复过来跑到了立香身边：“太好了……没有什么大碍……”

“如果你看到之前她的样子，就不会这么说了。”特斯卡叹了口气，“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别告诉我其他人都死了。”

“卡多克和查理曼还在楼下。”戴比特回答说，“查理曼伤得很重，爬不上这楼梯了。也扛不动他，所以我就先上来查看情况。其他人应该也没事，只是被城里的状况拖住了。”

“那就好。要是立香醒过来发现死了一两个人……我可哄不好。”

所有人都知道这点，所以都不会那么轻易的死的。戴比特没有再说什么，他转而查看立香的状况，看上去她睡着了。很平静，很……很美……只是这么看着她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妖生）值了。不过为什么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突然……脑中出现了什么事……

还未完成的事，看到了……立香还未完成的事情？！

戴比特还愣着，就发现立香胸前亮起了白光。不知怎么的，他竟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他的手下意识的动了起来，然后从立香的身体里，抽出了一柄纯白色的长枪！！

特斯卡特利波卡都惊呆了，别说他，戴比特自己都惊呆了。他好像知道未竟天使是个什么妖怪了。精准得知别人尚未完成且想要完成的事情，只能读取这部分想法的读心妖怪——真没用啊！和沃戴姆比起来简直弱得要命！这不公平吧！

“兄弟……呃，那是什么？”

“白虎大灵枪。”没错，自己刚刚一瞬间就知道了立香‘尚未完成’的事情。戴比特从立香身边站了起来，他说，“没办法，看起来得我来做了。用这个东西把圣杯回收……特斯卡特利波卡，时间有限，你就用三分钟教会我怎么用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