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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第一百零回 绝顶之巅 先天之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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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凌空抱起绳索断裂,急速坠落的公孙繁,纤纤玉手向上一抬,银色琴弦从左腕弹出,钩住城墙的垛口,随即借力回卷,再以迅捷高绝的身法将公孙繁带上城楼。

直到那道素白倩影落到城楼群豪面前,纪流枫这才从恍然中回过神来,盯着眼前的女人,恨声道:“是你?”

素白仙姿的丽影不是别人,正是秦照颜那位红颜知己,玄军的军师祭酒,问道贤居的琴阵双绝,江湖人称九霄圣音的姚萱凝!

姚萱凝眼神冷厉,直视着他,并未理会,抱着公孙繁转身就要走下城楼,纪流枫哪肯罢休?

“妖女休走!”

一声暴喝,提枪便刺向姚萱凝的后心。就在此时,一道雪影冲将进来,撞开他的银枪,落在群豪当中,随之引起阵阵骚动。

此人雪发红瞳,不是纪雪笙是谁?纪流枫更是骇然失色,“你,你怎么可能?”

这雪女不是应该……

难道是?

还未得到答案,西峡关内突然传来呜咽高鸣的号角和雷鸣滚动的蹄声,群豪转头望去,却见关内的兵道上,不可计数的火炬蜿蜒如龙,漫若星河那般,浩浩荡荡向西峡火速进发。

群豪不由喜出望外,连连惊呼叫道:“是玄军!是秦大将军来支援我们了!”

“是玄军!我们的援军到了!哈哈哈哈!”

风剑心此时身负千山万岳之重,眼见姚萱凝救出公孙繁,耳边听闻玄军驰援已到,甚至隐约还能听到稚幼的呼喊娘亲的童音。虽然当时在生死顷刻,也不禁心怀安慰。

霸佛见状面色倏然阴沉,冷声道:“事到如今,你竟还能分心旁顾?”

说罢,无畏印祭出,右掌忽然下翻,一掌拍在左掌之上,那霸道凶绝的力量径直将天衣膝下双足都拍进土里。

千山万岳之上还有万岳千山,两道掌力交叠镇压过来,饶是钢筋铁骨也要灰飞烟灭。

风剑心硬抗这般威能,瞬时脸色苍白,险些咽喉一热,喷出一道血箭来,终是耗尽最后一丝真气,此刻已无气力,再也动弹不得。

这场当世绝顶的惊天一战到此落幕,没有意外,终是霸佛逆浮屠冠绝当世,霸道江湖!

逆浮屠心中却无半分喜悦,眼神微抬,见姚萱凝和纪雪笙正要护着公孙繁突出重围,玄军已然近在咫尺,逆浮屠突然暴喝,“休走!”

话音未落,沉膝点脚,凌虚而起,犹如金翅大鹏直向姚萱凝袭去。霸佛人还未到,惊天动地的威势就已先至,那股威能仿佛要将人的脏腑和百骸都尽数碾碎。

纪雪笙本能的察觉到致命的威胁和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到来,那种对强悍到极致的存在而产生的恐惧甚至让她无法动弹。但是温柔的感情和憎恶的感觉支配着她的意志,让她鼓起勇气挡在公孙繁的面前。

可惜,在绝对的强大面前,勇气毫无意义。

霸佛一张袖袍就将她拂落城去,犹如信手掸掉衣上的尘埃。姚萱凝知他武功极高,当世绝无敌手,风剑心尚且抵挡不住,更遑论她出神入化的修为?

危难之时,姚萱凝当机立断,她没有半分迟疑,抱着公孙繁凌风欲走。霸佛哪肯放她?当即一振袍袖,发出狂烈掌风,那掌风犹如狂驰的无形的龙象,瞬息追上御风疾走的姚萱凝,强横霸道的将她二人打散,从半空跌落下来。

以逆浮屠的掌力之霸道,要想在半空就将她们碾为碎骨当然也是举手之劳,如今却只是神昏目眩,意识飘渺,已算是手下留情。

这当然不是霸佛大发慈悲,只见他双掌成捻指状向前一捏,使出佛门禅宗“伽叶拈花”的绝学,将姚萱凝和公孙繁的脖子掐在掌中,悬空提起。

佛祖,世尊释迦摩尼虽有“拈花一笑”的典故,但真正将其化作一门神通绝技的却是佛祖座下的摩柯伽叶,因而拈花指的绝技以这位西天禅宗初祖为名。

秦照颜一见那道素白衣影和公孙繁都被霸佛提在半空,登时惊道:“住手——”

立刻御马催缰,疾向禁关杀来。

霸佛神色肃穆冷厉的盯着一左一右被他钳制住的人,依然是高高在上,主宰一切的姿态,“姚萱凝,你是问道贤居的人,名门正宗,岂不知除恶务尽的道理?若你一再包庇此贼,莫怪贫僧不顾与你贤居的情面!”

姚萱凝身体悬空,双手按住他钳制己身颈脖的犹如钢铁的巨手,却还不肯屈服,“老和尚,错的人,是你……你狂妄傲慢,刚愎自用,他日必遭反噬!”

霸佛眼眸倏寒,“你放肆!”

铁手渐渐收紧,姚萱凝脸色霎时发青,粉唇颤颤苍白。就在此时,黑红绝刀软软的砍在霸佛左肩,让逆浮屠的动作稍稍停滞,目光移向左手掐着的女人身上。

这真是不可思议,她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

就算是全盛时期的追魂想要在霸佛身上留下点伤痕都是不可能的事,她怎么敢?难道就凭她现在奄奄一息的状态?

逆浮屠在公孙繁的眼里没有看到一丝恐惧和畏怯,那里只有战斗至死的意志,甚至还有对他的蔑视,以及嘲笑。

她怎么能?

她怎么敢?

他是当世最强,他是天下第一。正道英雄敬畏他,邪道群魔恐惧他。而她,她只是被他攥在手里,随时可以碾死的蝼蚁,居然敢轻视他?

这女人怕是已经疯魔了?

但是公孙繁没有疯,她甚至还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清醒,她的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用尽全身力量将姚萱凝还给她之后就再也没有离手的绝刀,艰难的,缓慢的,轻轻的,再次砍向逆浮屠。

当绝刀轻飘飘的落在霸佛肩上时,无法理解和难以置信的神情迅速掠过他坚毅的面庞,随即就是勃然震怒,那种愤怒甚至短暂的要超过他执着的正义本身。

现在,他只想要毁掉这个傲慢无礼的女人。

“冥顽不灵!”

霸佛怒声道,随手将姚萱凝扔下城楼,右手抓起绝刀刀身,运劲一震。无坚不摧,削铁如泥的神兵登时从中折断,公孙繁再也把握不住,霸佛夺过绝刀,信手抛出,左手掐着公孙繁的颈脖高高提起,“至今为止,死在贫僧手上的人,具有名姓者共一千零八十一人。他们之中,有贪官污吏,有强凶巨盗,有失德无行之人,从无一人冤错!今日就由贫僧替我佛渡你,助你除灭己身一切罪业,施还果报,早脱苦厄,往生极乐!”

话音落,风剑心从心离神荡,意识恍惚的状态里回过神来,抬眼却见那佛陀将公孙繁的咽喉扼在掌中,眸底已生出寒沉的杀意。她登时心惊胆骇,不由惊声叫道:“住手——”

同时耳边仿佛能听见稚童那纯真焦急的哭嚎声,“娘亲!娘亲——”

姚萱凝虽坠落城墙,却用琴弦保住一命。此刻即使伤势不轻,见公孙繁命在旦夕,还要强行运起真气,腾跃凌空,拼命解救。

一道雪影疾速攀上城墙,向逆浮屠扑去,那是纪雪笙。

一羽箭矢从百步之外暴射而来,径向那佛陀的头颅,那是秦照颜的箭。

此刻,她们都拥有共同的目的,就是从霸佛的手中救下公孙繁的性命。

那佛陀是当世最强的绝顶高手,区区秦照颜的一支箭羽和徒有本能的纪雪笙以及身负重伤的姚萱凝能奈他何?

霸佛神色不动,身躯微微后仰,从容镇静的避过直射他面庞的羽箭,漫不经心掷向扑来的纪雪笙,再信手一挥袍袖,将跃到城楼的姚萱凝打落下去。霸佛单掌礼佛宣号:“南无一切诸佛海会如来!”

左掌收紧,狂猛凶绝的掌劲透入公孙繁的脑颅和四肢百骸以及五脏六腑,顷刻就绞断她的经脉,震碎她的脏腑,粉碎她的骨骼。

公孙繁那副早已重伤的身体哪里经得住这般摧残?悬空的身体发出诡异的颤抖,那是被强横的内力摧毁身体发出的颤动,鲜血从她的七窍缓缓渗出,眼睛在顷刻之间失去光彩。

受到这样的伤害,别说是神医秘法,就是大罗金仙也绝难相救。

“不——”

目睹一切发生的天衣,发出痛苦的悲鸣。霸佛睨她一眼,信手将公孙繁那副无神失魂,犹如提线木偶般残破不堪的身体高高向后抛出。正向纪流枫落去,青寮少主知他许自己立威之意,当即一振银枪,朝天挺刺。噗嗤声响,银枪轻易贯穿公孙繁的身体,枪尖透体而出。

纪流枫挑起公孙繁的尸体,像是炫耀和展示战利品般,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群豪登时发出如雷鸣般的欢呼和战吼,“杀!杀!杀!”

“逆贼伏诛!”

“少主英明!”

“啊!啊!阿娘——阿娘!啊啊啊……”

纪翎目睹娘亲身死,眼泪簌簌而落,嘴里呀呀发出凄厉的呜咽,随即双眼翻白,哽咽着昏死过去。

秦照颜策马赶到,眼见好友身亡,一时悲愤交加,两眼赤红含泪,发出悲恨的怒吼,既恨青寮和那秃驴的强横霸道,又恨己身的无能!

姚萱凝在城下失神的望着友人的尸身,怔怔而立,不忍的别过脸去。纪雪笙在她的身边,手里还抓着染血的箭头,忽然向后跌个趔趄,狼狈的坐倒在地。泪从她苍白如雪的面颊滑落,像是瞬间支离破碎,失去灵魂的冰雕。

公孙繁的尸体被纪流枫挑起,传示群豪。尸身反折倒挂,四肢和长发垂落,偏转头颅,死不瞑目。那张沾染血污失去颜色的脸庞就像是凋零枯萎的残花,黯淡无神的眼眸里没有光芒,仿佛带着哀求的眼神,凝视着风剑心。

请你,帮我,照顾好她们……

风剑心意识恍然间,能从那双眼睛里,能从那不知真实或是幻象里,听见公孙繁那如梦如幻的,最后的哀愿。

风剑心怔怔立在当场,意识恍惚,彷徨又不知所措。她甚至还没有意识到,或者说是不愿意去理解,去接受这惨痛的真相。

纪流枫享受着群豪的欢呼,喜悦之情,淋漓尽致。他居高临下,视线落在天衣站立之地,神情越发的高昂。

原来,也不过如此。

什么“天纵之才,千年一人”?

可笑。

可笑!

这位惊才绝艳的天之骄子如今就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六神无主,微不足道得宛若尘埃,脆弱至极,犹如能让他随手就捻死的蝼蚁。

这位年轻的少统领开始有些忘乎所以,此时此刻,就连霸佛也只不过是他玩弄在股掌之上的棋子,而天衣更是只渺小卑微的可怜虫罢了。

纪流枫可以预见,就在那不久的将来,他将登上北境之王的宝座,睥睨天下,藐视苍生。纪流枫甚至开始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将那位天之骄子的头颅踩在脚下,碾碎她那张过分温婉淡然的面具,聆听她那悲惨的哀嚎。

但他虽然认为自己有些忘乎所以,却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风剑心是将死的疯虎,而疯虎临死之前的反扑也是极其可怕的。不过他虽然还不能立刻实现践踏她尊严的设想,却可以让她陷入更深的绝望中。

纪流枫的目光望向银枪挑起的那具尸体,不禁由衷的感慨,真是漂亮华丽的战利品,尤其是当那张傲慢清高的脸上布满尸体的青灰死气的时候,更是美到让人惊心动魄。

这样美丽的战利品不让风剑心虔诚的好好欣赏一番,那必定会是他和她终生的遗憾。

纪流枫的脸上浮现深沉的恶意,那样扭曲的笑容甚至让他那张俊朗的面容都透出阴森可怖的意味。这位年轻的青寮少统领将枪身一抖,公孙繁那具破败的尸体就从城头径直坠落,重重的摔在风剑心面前三丈之外,就像是个腐朽破败的沙袋。

风剑心眼睁睁望着友人的尸体跌落,却无法动弹。直到公孙繁的尸体落在她的面前,天衣毫无防备的撞进那双死寂的眼瞳里。直至此刻,她终于意识到,公孙繁已经死去的事实。

眼眸所映是朋友死不瞑目的面容,耳边是挚亲的悲切哀嚎和群豪的高呼战吼,以及那些阴暗的,充满恶意的嘲讽。

那瞬间,犹如九天降落的雷霆在她的意识海里翻搅,愤怒的劫炎在焚烧吞噬她的心脏,掀起的狂风在肆虐她的四肢百骸,骨骼经络,在她的灵魂深处不断嘶吼,疯狂的咆哮。这些混乱的风暴在她的脑海掀起,意识在渐渐远离,随之而来的是从未有过的愤怒和憎恨!

那种极端的,暴戾的情绪使她紧紧攥着拳和剑,咬碎贝齿,目眦欲裂。她的身体都因为紧绷到极致而颤抖,因为痛苦和悔恨而悲鸣,她在克制,她在压抑,她在试图阻止理性的崩断,她在拼命压制某些未知事物的觉醒。

纪流枫和群豪看到她这副模样,却认为她此时此刻一定是被骇破了胆,一定是在悔恨和他们作对。纵使天衣拥有再卓尔不群的天赋,说到底也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当她亲眼见到同伙就死在她的面前时,那份绝望和恐惧想必足以压垮她所有的故作坚强的伪装。

唯有高居城上的霸佛和远在暗处的暗尊微仰着头颅,察觉到那份不同寻常。漆黑的夜幕,那苍穹之上,乌云渐渐向禁关倾轧过来,聚拢的雷云发出阵阵涌动和低沉的轰鸣,不知何时,掀起渐渐狂烈的风,从四面八方吹往天衣的方向。他们能感觉到,此刻大地在颤动,天空在呼啸。

就连远在西峡裂谷之外的乌珠留感受着从身后吹向禁关的风,仰视着天际渐渐阴沉的雷云和开始轰鸣的电光时,他的心里浮现出难以置信的情绪和匪夷所思的恐惧。

“这,这怎么可能?”

凡人,凡人真的可以……

这一定只是巧合与恐惧的联想而已。他承认霸佛和天衣的决战已经远远超乎他的想象,那种摧枯拉朽,如同毁天灭地,像是能把眼前的一切都牵扯进去绞成粉末的战斗可怕到他无法想象的地步,也难怪老师会一再劝告,让他远离那方战场。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相信天际的雷云和突然掀起的狂风会和禁关城下的女人产生关联。因为这是不可能的,绝对的,根本不可能。

只要她还是肉体凡胎就不可能拥有诸如召唤雷电和掀起风暴的能力,那是……传说中索勒兀信仰的创造主,风之神阿摩司的权能!那是,凡人无法触及的领域,所以,天衣不可能……

霸佛那张沉定如山的坚毅面庞和暗尊的从容姿态都展现出一种庄严肃穆,甚至是凝重的神色来。他们已经隐约预感到,有某种真正恐怖的事物,即将到来!

姚萱凝远望着异象之下那道诡魅的暗影,能感觉到所有的风都向她那里聚集,裹挟着她,使她的青丝和衣裳都在随风而动。

不,从衣裳极速的摇颤的黑发飘舞的方向来看,那些裹挟着她身体的不是风,分明是她本身逸散的真气……

但是,这是绝不可能的,她明明已经真气耗尽才是,又怎么可能聚集起如此磅礴的真气?这天地之间的异象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她疑惑怔立之时,一道雪影杀到,掠起地上公孙繁的尸体,迅速疾行,并且远离风暴中心的天衣。

那是纪雪笙。

姚萱凝想要追过去,就听她道:“快离开那里,那里很危险!”

圣心莲赋予她的本能能够清楚的感应到,那里有让她心惊胆战,毛骨悚然的东西存在,或者说,即将到来……

姚萱凝不疑有他,紧追在她身后。就在她们迅速撤离的瞬间,磅礴浑厚的真气犹如浩瀚的沧海洪流般奔涌冲击,那股摧枯拉朽的威能甚至比霸佛那如山如岳的重压还要可怕。

真气的力量奔流所到之处,城墙破裂,地面粉碎,威能所及之地,将一切都碾为齑粉。纪雪笙和姚萱凝根本不敢停止逃跑的脚步,九霄圣音感觉到身后那股恐怖的威能迫近之时,本能的向后望去,那一眼,令她花容失色,惊骇莫名。

恐怖的天地异象之中,站立着一道漆黑的魅影,姚萱凝在那一瞬间,仿佛看见闪烁着清蓝幽光的眼睛!城墙上的群豪已经无法挺直身躯,继续昂然站立,纪流枫不由失神,“她,她难道是走火入魔,要,要真气爆体而亡了吗?”

据说武功达到某种境界之后,临死之前会将未尽的内力真气全数释放出来,其威力无异巅峰之时的全力一击,后果极其可怕。尤其是风剑心这样的先天高手,临死前的反扑更加恐怖。

纪流枫虽没有亲眼见过高手真气爆体,但他认为眼前所见这副可怖的景象就是风剑心临死之前最后的报复。

或者说,他希望是这样。

霸佛像是没有察觉到纪流枫话里颤颤巍巍的恐惧,更没有理会他恍惚的喃喃细语,一阵凄厉的尖啸响起,那是风剑心发出的悲鸣和怒吼。

霸佛倏地眉间紧锁,厉喝道:“伏下!”

尖啸持续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狂暴凶绝的冲击,那股霸道强悍的威能甚至可能还在霸佛之上。

群豪下意识的听命趴伏着身体,隐在城墙之后,没来得及的伏低的群豪和定王府众人则直接被一股强烈的冲击吹荡出去,惨叫着跌落城楼。

定王虽在重重护卫之中,却也经受不住这般骇人的威压,身骨虽还硬朗,精神也算矍铄,到底年老体衰,不复当年,当即双眼翻白,被震昏过去,随即被众人惊慌失措的抬走。

霸佛眉峰紧蹙,从城楼处一跃而下,就像从天而降的世尊神相,唯有他能在这种残暴凶绝的真气洪流中巍然不动。

逆浮屠双足深陷,身躯却安立如山,盯着风暴中心的少女,神色阴沉凝重。天际的雷鸣,大地的狂风,以及站在天地之间的那道阴森诡绝的魅影,真如是地狱来临那般,“果然,不该让你活下来!”

就凭她这牵引异象的奇绝神通和诡异莫测的威能,别说三年之后,哪怕是让她活过今天,霸佛也没有下次能必杀她的把握!

突然一道闪电拖曳着雷鸣从天而降,落在不远处。天衣那磅礴浩瀚的威压完全释放出来,其冲击使地动山摇,天崩地裂。

随着这道雷霆和风暴冲击过后,混沌的苍穹开始降落淅沥的雨幕,等到雷鸣渐止,风暴渐歇之后,风暴掀起的烟尘落定,风剑心那清绝淡雅的身姿渐渐显现出来。

群豪心惊胆战的透过城墙垛口去看,他们满心期待能看到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或是一个已经完全不能称之为人的怪物。但是事实却是,风剑心依然是风剑心,甚至和之前与霸佛决战的她一样,没有变化。

什么啊,原来是虚张声势吗?

但是霸佛和暗尊却仍然保持着极其凝重的神情。尤其是逆浮屠,也只有身处天衣对立面的霸佛能够察觉到,现在的她和先前完全就是天壤之别。

他仅仅只是站在她的面前,就已经能够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杀意,像是万道铁索将他死死的镇在当场,让他不能动弹。

霸佛抬起眼,能看见飘零的雨幕在接近她的瞬间就被真气隔绝,那是由内力形成的无形的外衣,维持这样的无形铠甲需要极其庞大而且近乎源源不尽的内力,即使是他也不会选择一直使用真气缚身的能力,会那样做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得意忘形的傻子。

而天衣,她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还是已经自负到认为拥有能够持续消耗的真气呢?

霸佛直视着那双冷厉阴刻的眼眸,那无疑是一双极其美丽的眼睛,若是没有眼瞳里那星点的幽蓝寒芒的话……

逆浮屠清楚,他现在所面对的对手,已经和先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洛清依曾经说过,无论是作为一名剑客还是一把剑,她都显得太过温和了。雁妃晚甚至直白的告诉过她,一开始不会使用全力是她的弱点。

她们说的没有错。

沧海的“九天十地追魂剑”是诛魂灭魄的魔剑,她以仁慈之心来驱动,能发挥出来的威力还不到其本身的一半。

天衣之所以一开始不使用全力,一方面当然是因为她温柔的天性使然,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从来没有陷入过绝境。

无论是七星顶上的邪道七宗还是白骨旗的祝元放,或是川北巨枭西陵三凶,对她来说都太过弱小……

从巫山秘境重生之后,或是从她七星顶出道以来,遭遇的对手根本没有人能让她真正陷入死地。甚至因为迎合这些对手的境界,风剑心会无意识的压低本身的修为。

不破不立。没有真正达到过极限,就无法突破极限。风剑心还远远未到无敌之境,当然也还远远没到己身之极限。

最重要的是,她总是心怀恐惧的挥剑。恐惧“魔剑”的力量,恐惧“归藏”的力量,恐惧自己的力量。

而现在,愤怒和憎恨让她失去理智,限制本能的枷锁也随之崩坏,那属于“天衣”真正的力量,属于绝顶窥真的境界,属于水玉的神异才终于要开始展现出来。

决定绝顶之巅的,真正的决战,现在才正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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