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安娜扭过脸嘁了一声:“本来以为能大餐一顿呢……看来是不行了。”安西斯示意她把真实样貌隐藏起来,妮安娜也只能照办。
“谢谢你们,我现在恢复一半多的体力了。”精灵紧紧抱住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声若蚊蝇地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安西斯侧坐在精灵身边问她说。
“辛蒂亚,辛蒂亚·佐伊。”
“哦,辛蒂亚小姐……你现在能逃出去吗?”安西斯接着问道。
辛蒂亚慢慢把目光挪到妮安娜腰间的佩剑上:“应该可以吧,但是我需要那把剑……”
“喂,辛蒂亚小姐,咱们好像不是很熟吧?再说我这把剑可是很贵的,父亲专门找名铁匠锻造的哦!”幻化成修雷·让的妮安娜又开始下意识地信口雌黄。
尽管妮安娜已经明确表示了拒绝,辛蒂亚依然缓缓抬起头看着她:“不一样……跟刚才的声音一点都不一样……你会用幻化魔法吗?”
妮安娜眼里浮起一丝杀意,翘起嘴角笑了笑,然后再次看向安西斯:“被她发现了啊!安(息斯)——那个,琳,要不要把她……”
安西斯摆摆手站起身子,然后把自己的新手剑递给辛蒂亚:“用完记得还我啊。”
辛蒂亚指了指自己右耳朵的豁口嗯了一声:“你叫琳,对吧?我记住你了,请你们也记住这道疤,我肯定会回来找你们的。你们先走吧,这个魔法阵虽然是针对我的,但是对你们也有负面影响……等你们走远了,我再想办法逃出去,绝对不会牵连你们的。”
离开地牢,来到地下走廊的出口处,安西斯突然冷笑一声停住身子:“妮安娜,你又想借刀杀人了对不对?”
“啊?您说什么?我没有!”
“没有?那你经过我房间的时候笑什么?我突然消失不见,夏洛特肯定会被抓起来严刑拷打吧!你就是暗自高兴,奴隶商会帮你动手处置叛徒了对不对?”安西斯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
妮安娜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眼角,然后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去把夏洛特给我救出来,然后藏到你落脚的旅馆里——妮安娜,我已经是第二次警告你了,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聪明。”安西斯平缓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恼怒。
妮安娜乖乖把夏洛特抱在怀里,亦步亦趋地跟着安西斯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躲过几波巡逻的卫兵后,三人从旅馆窗户来到妮安娜的房间。
“呵呵,真是没有半点防备,睡得可真香呢!虽然是被下了药。”妮安娜满脸不耐烦地把夏洛特放到自己床上,然后转脸就换上了一副谄媚至极的表情:“那张床是您的,安西斯大人。”
“不用了,睡不着。你不是有话要问我吗?直说就行。”安西斯坐到床边踮起脚尖。
妮安娜抱起胳膊靠在墙上,呼了口气开口问道:“我有点不明白,您对那个精灵到底什么态度?如果想救她,大可一起把她带出来;如果想让她死,直接不管不问就好了。安西斯大人,那个魔法阵一直在消耗她的体力,您的武器也不是什么高级装备,她想斩断铁链,也是要费好多时间的。”
安西斯轻笑一声摇摇头:“妮安娜你不要误会——我首先是魔王,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神明。我给辛蒂亚留下了一丝希望,也算是给她的试炼:既然她的求生欲已经战胜了顽固的种族尊严,那么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逃出来。”
“然后呢?”
“然后啊……如果她实力不够或者运气不好,我也只是损失了一把新手武器而已。如果她顺利逃走的话,我不敢说咱们能多一个盟友,但是帝国军多一个敌人是肯定的。”
妮安娜呲笑一声捂住嘴,然后叹了口气摇摇头:“安西斯大人,您真以为每个精灵都是蒂朵莉特吗?区区一个46级的魔剑士,能有多大用处呢?她这种人在战场上,就是一次性消耗品而已。”
“所以说你根本就不懂嘛!把朋友搞的多多的,把敌人搞的少少的(伟人□□的至理名言),就是我现在的目标之一——妮安娜,难道你就没想过,辛蒂亚的存在,没准比张阿三和妙冰冰更有用呢!”
妮安娜沉思片刻看向睡梦中的夏洛特:“原来如此,所以您从一开始就打算利用她们了!只不过拉拢她们的手段更加高明,也更加隐蔽。”
“是的,只不过没有用处的人,拉拢过来也还是没用,然而辛蒂亚和夏洛特很显然是有用的那种。再有就是她们对现实的不满非常强烈,这种强烈的不满情绪就像引力一样,只需要我们轻轻一拉,她们自己就主动贴过来了。妮安娜,若想令其恐惧,必先对其给予,一味的从她们身上掠夺,到最后一无所有,只会逼她们用自己的生命去反抗,这是极大的浪费。”
见妮安娜始终挂着一副不甚了解的表情,安西斯也只能现身说法了:“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我没有把胃和饕餮技能还给你,你会这么怕我吗?”
妮安娜醍醐灌顶点点头,然后满脸臣服地双膝跪地慢慢叩首说道:“我明白了!明白了!就像安西斯大人留下我们三个军团长的性命一样!我们只能用自己的忠诚去回报您慷慨的给予。”
安西斯把左腿压到右腿上冷笑一声:“呵,我可没说过要原谅你们。只不过临战斩将是兵家大忌,至于你们三个的忠心,我暂时还没看到呢。”
妮安娜看着安西斯线条优美的双腿咽了口唾沫:“我保证,您会看到我对您的忠诚的……”
“忠诚还想咬我?你口水都流出来了!”
“不不不,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那个……安西斯大人,刚才有几句话我不是很懂,您能稍微解释一下吗?”
“……真是个文盲。哼,问吧!”
第二天一早,妮安娜(修雷)一边穿裤子一边叮嘱安西斯说:“奴隶商肯定全城找你们两个呢!等这只臭猫头鹰醒了,您千万看住她,别抛头露面惹出乱子。毕竟……”
“是啊,毕竟蒂朵莉特也在,我可不想在她眼皮底下闹事。”安西斯摆摆手随口说道。妮安娜舒了口气,系好腰带走出了房间。
夏洛特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窗外射进来的阳光让她显得有点不适应。等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房间的时候,马上把目光落到安西斯身上。
安西斯歪头观察了夏洛特一会儿:夏洛特除了刚睁眼时候的惊慌,现在完全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啧,你是准备听我说,昨晚发生了什么吗?”安西斯靠在门边小声问道。
“嗯,毕竟这种事以前也遇到不少了……琳小姐,您打算把我卖到哪里去呀?”夏洛特的语气就像冒险者问路一样平常。
安西斯呼了口气叼住食指的指甲,想了想才小声说道:“如果我说,想让你跟我和修雷一起冒险,你愿意吗?”
“愿意,当然愿意!虽然我不能战斗……但是照顾你们的生活还是一点问题没有的!”夏洛特虽然说得依旧轻松,但是脸上的笑容明显有点僵硬。
成为冒险者虽然不用上战场厮杀,但在魔物遍地的希斯特利大陆,依然算是高风险职业,偏偏夏洛特对这种风险本能地抗拒。
安西斯的睿智累积技能可以让她随时调动所了解的知识(包括学过但是已经忘记的知识,比如大学里的高等数学),对周围的人或事物进行判断,夏洛特的小心思自然瞒不过她的眼睛。
“嗯……夏洛特小姐,我可以向你保证:在我身边很安全,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的……”
安西斯话还没说完,窗户下就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然后就听赛斯怒不可遏地吼道:“你们这群废物!知道她们三个值多少钱吗?!赶紧给我找啊!!先去这家旅馆,房间、厨房、地下室、马厩,任何位置都要不能给我放过去!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