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那段时光里,老姨夫陶吉利于河对面的步云小区寻得了一处安身之所。这所租来的房子恰好位于致安里 9号叶凡爷爷家对面的那条马路上。从这个位置出发,不论是前往叶凡家,还是抵达他自己经营的华服店面天妃阁,距离都不算遥远。
那栋楼房的租金相对较为低廉,想必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其楼层较高的缘故。要知道,在通常情况下,楼层越高,租金往往越低。老姨夫陶吉利一家平日里不太热衷于做饭,然而,即便如此,煤气经过长时间的使用,终究还是会耗尽的。
有好几次,叶凡恰巧碰上老姨夫家更换煤气的时刻。只见那带着白线织成的劳保手套儿的身影,正吃力地扛着那蓝灰色的煤气罐,一步一步艰难地往上走。
他所居住的那房子居然位于整整六楼!这高度着实令人咋舌。不过,往好处想,六楼虽然上下楼较为费力,但也有着独特的优势。比如,六楼的通风往往更为良好,空气得以更加清新地流通;再者,从六楼的窗户向外眺望,视野会格外开阔,能将远处的风景尽收眼底。
老姨夫陶吉利的女儿陶颖在那一年正处在关键的节点,即将面临小考,也就是小学升初中的那场重要考试。这个阶段对于孩子和家长来说,都是充满压力与期待的。而叶凡,毋庸置疑不是他们家第一个踏上学习画画,并立志考取艺术类学校这条道路的人。叶凡在艺术学习上的坚持和努力,或许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新的思考和希望。
正因如此,他们也怀揣着对陶颖的殷切期望,萌生出让她去学习素描、水粉之类绘画技艺的想法。要知道,素描作为绘画的基础,能够帮助学习者精准地把握物体的形态、比例和结构,培养敏锐的观察力和细腻的表现力。而水粉画则可以让学习者深入感受色彩的魅力,学会巧妙地调配和运用色彩,从而创作出富有感染力的作品。他们满心期待着陶颖能够在艺术的海洋中畅游,通过学习这些绘画技巧,开启属于自己的精彩篇章,为未来的人生之路增添更多绚丽的色彩和无限的可能。
在比他们家矮两层的地方,也就是四楼中间那个单元,住着一位来自美术中学的老师。这位老师姓魏,具体名字倒不为人熟知。不知是出于何种缘由,叶凡的父亲竟给她起了一个特别的外号,叫做“喂不活”。
或许这仅仅只是叶凡父亲随性而为,随便起了这么个外号以便称呼,并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内涵或者其他特殊的意义。在日常生活中,人们有时会因为一时的灵感或者纯粹为了方便交流,给身边的人起一些看似稀奇古怪的称呼。
从社会文化的角度来看,这种起外号的现象并非罕见。它可能是一种轻松、幽默的交流方式,用于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增加彼此之间的亲近感。但有时,如果把握不好分寸,也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误解和矛盾。
就像叶凡父亲给这位魏老师起的这个外号,虽然可能只是随口一说,没有恶意,但倘若被对方知晓,或许仍会心生不悦。毕竟,即使是看似无关紧要的外号,也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到他人的感受。
叶凡妈妈在那时可真是厉害非凡!她不仅精心经营着商店,将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还积极参与出国展销活动,展现出非凡的商业才能和勇气。有时候,她甚至还会前往河西边的一个外国人酒吧,在那里售卖 DVD。
在这一系列的商业活动中,她的情商得到了极大的锻炼,变得愈发高超。那情商在生意场的摸爬滚打中可谓是节节攀升,达到了令人赞叹的高度。“喂不活”很快就被她锁定为“涉猎目标”。
从历史和社会发展的角度来看,那个时期人们对于教育和个人发展的重视程度不断提高。叶凡妈妈深知高考对于孩子未来的重要性,于是凭借着自己出色的人际交往能力,老老实实地从自己学校找了一个教美术的老师到他们家来。这位老师专门负责带领叶凡攻坚克难,全力以赴地应对高考专业课考试。
那个前来辅导叶凡的老师竟然也姓叶,更为巧合的是,他的名字里有一个帆字。他叫做叶帆,这名字读起来与叶凡竟是如此顺口,乍一听,简直就像是同姓同名一般。
叶老师在辅导叶凡期间,除了晚上不在叶凡家就寝之外,其余诸如吃喝拉撒等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基本上都在叶凡家进行。从现实情况来分析,毕竟仅仅只有两个星期的辅导时间,对于叶凡家来说,这样的安排还是能够应付得过来的。
“叶凡!吃饭了。”每当妈妈以这样充满关爱的声音呼唤儿子时,叶帆总会下意识地抬头看一下。起初,他还会有瞬间的恍惚,紧接着便赶忙改口说道:“叶老师,开饭了,先去吃饭吧?”
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后来,他们渐渐地都习惯了这种独特的称呼方式。叫叶凡的时候,那就是在呼唤儿子;而称呼叶老师,则是专门针对这位辅导叶凡功课的老师。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称呼方式变得自然而然,成为了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也成为了这段特殊时光的一个独特印记。
叶老师来自河南,具体来说是河南的鹤壁。鹤壁可是个好地方啊!这里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听说赫赫有名的商朝都城朝歌就在鹤壁。
说到鹤壁,不禁让人好奇那里产不产鲶鱼。瞧瞧叶老师这爱吃鱼的劲头,叶凡竟由此推断出商纣王殷寿应该是连鱼都没见过的。然而,这怎么可能呢?要知道,这世界上但凡有水的地方,通常都会有鱼的存在。
叶老师爱吃鱼,这大抵是因为叶凡他爸做鱼的手艺实在是出色。不知道您注意到了没有?在叶凡家,他爸爸扮演的是劳力的角色,而他妈妈则属于那种只动动嘴、献献殷勤的。
先来说说叶凡他爸做的这道鱼,其名为鲶鱼豆腐。这道菜的做法看似简单,实则也有不少讲究。首先,需要去市场买来一条鲜活的鲶鱼,然后趁着鱼还活着,从尾巴开始剁起,将其剁成一块一块的,一直剁到头为止。据说,通过这样的处理方式,能够让鱼肉更加鲜美。然而,不得不说,这种处理方法实则残忍无比。
这种独特的做鱼方法是与叶凡家同租一个店面的大冯传授的。大冯来自江西景德镇,数年前来到内海市闯荡,主要从事瓷器的售卖生意。叶凡妈妈那时租下的是商店靠门口的四组柜台,这四组柜台位置极佳,站在街上便能清晰地看到里面陈列的商品,无疑是吸引顾客目光的绝佳位置。然而,大冯的选择却与她截然相反,租了那间店铺靠后的一段。在那里,他摆满了从景德镇千里迢迢运来的各类瓷器,在空余的地方,还精心摆放着一个青花瓷的圆桌和瓷墩儿。当他坐在那里沏上一壶茶,仿佛置身于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悠然自得。
大冯育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名叫冯倩,小女儿叫做冯茜。初到商店时,大冯曾极为认真地跟叶凡妈妈说:“冯倩和你儿子年龄相仿,不妨就结个亲家。她俩要是结婚了,就把这组大瓶送给他们镇宅。”说这话时,大冯郑重地用手指着他那些商品中最为精美、最具价值的那几件。当时,叶凡妈妈也微笑着点了几下头,算是应下了这桩或许还很遥远的亲事。
后来,也许是因为叶凡出国的缘故,这桩潜在的亲事便被搁置下来。等叶凡出国归来后,叶凡妈妈也了解到儿子喜欢的是涟漪,对于大冯当初的提议,便再也无人提及。
言归正传,叶老师品尝了叶凡家的这道鲶鱼豆腐之后,那是赞不绝口,简直是吃了一回就开始心心念念着下一回。叶凡爸爸购买鲶鱼通常都会前往“菜道”,那里位于美术中学的后身,是一条历经了十几年岁月沉淀才逐渐形成的农贸批发市场。
在这短短两个星期的时间里,菜道鱼贩铁盆里的鲶鱼竟然被销售一空。与此同时,叶凡在绘画技巧方面也收获颇丰,几乎达到了一个新的水平。用叶老师的话来讲就是:“叶凡的素描和水粉都有长足的进步!”而叶凡在心里却把这句话翻译成了:“我的进步是用 14条鲶鱼的命换来的。”
2002年 3月,春寒料峭,叶凡早早地就坐上了 611路公交车。抬眼看看那公交站牌,密密麻麻的站点总共 50站,其中 48站是杨影站,那是涟漪所在的学校。而叶凡参加专业课考试的学校比她还要多上两站。
叶凡坐在略显拥挤的公交车里,神情专注而紧张,努力地翻看着叶老师给他留下的“小抄”。在大众的认知里,或许认为只有文化课考试才会有“小抄”,但殊不知,艺术生考试也存在这样的“秘密武器”。
还记得叶凡考高中前,工艺美院的靳老师曾评价他色彩感觉好,断言他画水粉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不爱多练。然而,后面靳老师又补充了一句:“奇了怪了,大多数色彩感觉好的都是女生啊?”这句话让叶凡满心困惑。当时的他也没有细细琢磨,反正从那天起,他画水粉静物时总是提不起劲,心里仿佛有了一个解不开的疙瘩。相比之下,难得反而是素描了。素描那玩意儿要求严谨,一板一眼,毫无变通的余地,而且还枯燥乏味,让人难以长时间保持专注和热情。
叶凡手中的那些“小抄”,可都是他之前辛苦练习的范画儿。先是用扫描仪精心地扫进电脑,然后再经过仔细地处理,将其缩小,最后打印出来。和文化课的小抄有所不同,文化课小抄上的答案往往是准确无误的标准答案,而他的素描小抄最多也就是让他在考试时看看结构、瞅瞅光影,起到一个提醒的作用,帮助他在紧张的考试氛围中能够迅速回忆起平时练习的要点和技巧。
这一路的公交车之旅,承载着叶凡对未来的期待和不安,他手中的“小抄”,仿佛是他在艺术道路上小心翼翼踏出的每一步的见证。
一切的紧张情绪都源自于考试的前两周。在那两周的时间里,叶凡的内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焦虑与不安时刻萦绕心头。接着,临近考试的前夜,这种紧张更是达到了一个新的峰值。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出现的考试场景和难题,难以入眠。再接着,便是乘坐 611路长途公交去考场的途中。公交车的颠簸、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都无法分散他内心的紧张与忐忑。
然而,当叶凡踏入这所民办学院的考场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一直紧紧缠绕着他的紧张感觉在一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放眼观察周围这些考生所画出的东西,竟然同两年前在涟漪学校看见的那些画儿如出一辙,竟然是漫画!而且还带着点“毕加索”的风格。看到这些,叶凡原本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了地,踏实的感觉油然而生,心想:就放手画吧!就算来之前没有因为练习而牺牲那 14条鲶鱼的性命,凭借自己的实力,他在这个考场里的成绩也能名列前茅。枯燥的素描尚且如此,那一直对于他来说毫无压力的水粉就更容易应对了。看来屈奋进的那句“两个不要脸”并不适用于此时的叶凡,反倒是那些画“漫画“的人,才是真正的“不要脸”,不重视考试,不尊重艺术。
好了,脑袋里想了这么多,其实归根结底并不是因为自己真正的出类拔萃,而是考这所民办学院的学生们整体水平实在是太差了。叶凡是见过好画儿的人,那还是在上初二的时候,在少年宫里就有幸目睹过。
那些孩子展现出的画工在初中阶段就已经令人惊叹不已,技艺娴熟,手法精妙。叶凡不禁猜想,此时此刻他们或许已经在内海美院深造了吧?又或许有的天赋异禀者已经迈进了中央美院那神圣的艺术殿堂,在更高的平台上追求着艺术的极致。
而自己呢,却身处这样一个充斥着低水平画作的考场,与那些曾经在少年宫惊艳过他的同龄人相比,仿佛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也不清楚未来的艺术之路究竟会通向何方。曾经的梦想在现实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模糊,心中难免涌起一阵失落和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