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些涟漪在北京幸福生活的场面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在叶凡脑海里逐渐形成时,他的思绪忽然飘向了多年以前,想起了叶凡妈妈送给叶凡的那块小巧而别致的竹节挂件。
开始的时候,它被当作叶凡留学出国时饱含着母亲深深祝福与牵挂的礼物。然而,在日复一日的相伴中,戴着戴着便成为了他身上最为重要的饰物。他能够清晰地回忆起,那是在某一个阳光柔和的日子里,叶凡和涟漪在她温馨的卧室里,爱意如潮水般汹涌正浓。在那充满浓情蜜意的时刻,他轻柔地把那块温润的玉坠戴在了她修长的脖子上,并深情地附上一句,“这个挂件永远是我的,我把它放在你那就证明永远爱你。”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只有他们彼此眼中那炽热而真挚的爱意。那玉坠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散发着柔和的光泽,仿佛也在见证着他们之间那份深沉而纯粹的爱情。叶凡至今仍能回想起她当时那惊喜而幸福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绚烂而动人。
如今,叶凡已然步入了婚姻的殿堂,而涟漪也同样跟随着他人走进了婚姻的围城。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为了表示对彼此新生活的尊重与祝福,叶凡不禁在心里琢磨,自己是不是应该把那个挂坠收回来,同时也就相当于收回了当年那句饱含深情的话语。
正当他如此这般思考着的时候,那个叫“心的路途“的 □□ 头像突然毫无征兆地闪烁起来。天啊!倘若叶凡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涟漪第一次通过 □□ 给他发来讯息。带着满心的疑惑与些许的期待,他快速地点开了对话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图片,一张被截成小方块儿的婚纱照。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婚纱照上仅仅只有她的一双手,那双手上还戴着洁白的手套,而那双手正温柔地抱着一只可爱的小白狗。
这双手看起来依旧纤细修长,白手套更是增添了几分优雅与纯洁。那只小白狗乖乖地依偎在她的怀中,仿佛能感受到她的温暖与爱意。叶凡凝视着这张独特的照片,心中涌起了千般滋味,过往的回忆与现实的冲击在他的心头交织缠绕,让他一时之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这不是当初分手后被涟漪“拐跑“的那只小白么?叶凡的目光紧紧盯着照片,心中满是惊讶与感慨,他一眼便毫不犹豫地认出了它。“这是?“他忍不住在对话框中打出这两个字。
“小白!“很快,涟漪给出了简洁的回答。然而,在她打完这两个字后,对话框上许久都是空白的。为了避免刚刚开始就陷入冷场的聊天局面,叶凡随即快速地打上了一句,“没有参加你的婚礼我很遗憾,祝你新婚快乐。“可是,涟漪却没有作答,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叶凡的心里不禁有些忐忑,犹豫了片刻后,他又补充上一句,“那个竹节挂坠你还留着么?“
“留着。“过了好一会儿,涟漪才回复了这两个字。这简短的回答,却让叶凡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他不知道这简单的两个字背后,涟漪究竟有着怎样的想法和情感。是对过去的怀念,还是仅仅只是对一件物品的保留?叶凡的思绪再次陷入了混乱,回忆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内心。
“有时间见一面把我的那串挂件给我带过来吧?那可是我们家祖传的!“叶凡为了不让气氛显得尴尬,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以一种看似轻松玩笑的方式说出了这句话。他的语气尽量显得随意,试图掩饰内心深处那复杂而纠结的情绪。
“嗯!等我过两天回内海吧?“涟漪迅速地回复了这句话。她的回答同样简洁明了,没有过多的修饰和解释。在说完这句话后,仿佛彼此都心有灵犀一般,他俩都自动结束了聊天。
叶凡盯着已经结束的聊天界面,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涟漪的这个回答究竟有几分真心,又或者只是随口的敷衍。而对于涟漪来说,或许她也在结束聊天的那一刻感到了一丝解脱,不知道该如何继续面对叶凡提出的这个要求。
这简短的交流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虽然激起了层层涟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然而,在叶凡和涟漪的内心深处,却留下了难以言说的波动和思索。
几周之后的某一天,叶凡正坐在办公室的位置上,埋头忙和着当天那些繁琐而又无聊的工作。他的双眼紧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不停地敲击着,神情专注而又略显疲惫。
忽然,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叶凡随手拿起电话,当看到来电显示是涟漪时,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惊讶和期待。电话中的她用轻柔的声音告诉叶凡,她已经到了电视台楼下。
叶凡放下电话的瞬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毫不犹豫地飞奔到大门的位置。刚一出门,他的目光便被一个身影吸引住了。那是一个穿着蓝色防寒服、黑色裤子的娇小女生,静静地站在一辆蓝色 M6 轿车前。
她的防寒服略显宽松,却更衬托出她的娇小玲珑。黑色的裤子修身而得体,展现出她纤细的腿部线条。相对于聚会那天精心打扮、光彩照人的她,此时的穿着和装束显得更加朴素和日常,也和叶凡记忆中的她更加接近。那熟悉的身影和着装,瞬间将叶凡的思绪拉回到曾经那些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让他的心中充满了温暖和感慨。
“你来给我送挂坠?“叶凡满含期待地问道。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涟漪的脸上,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嗯。“涟漪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把一个黑色的盒子缓缓递到了叶凡的手上。叶凡迫不及待地打开看了一眼,果然,正是自己七年前挂在她脖子上的那个挂坠。只是,原本精致的挂绳被换成了一根又粗又大的黑色绳子,“这绳子这么丑。”叶凡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打趣道。
“嗯,是我换掉了。”她的声音轻得如同飘落的羽毛,是那样的柔弱无力,这跟当年那个充满活力、身上带着一股冲劲儿的她一点也不一样。“你怎么了?不舒服么?”叶凡关切地问道,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
“没事。”她回答道,声音依旧是有气无力的,仿佛连说话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你回内海来做什么?”叶凡接着问,他的目光始终没有从涟漪的身上移开。
“调一调身体,身体不好。”她回答这句话的时候,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右侧腹部。她的脸色略显苍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痛苦和无奈。叶凡看到她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心中的担忧更甚,他不知道涟漪究竟是生了怎样的病,才会让她变得如此憔悴和虚弱。
“嗯,那你赶快回家吧?天气挺凉的,我也是上着班偷跑出来的,得马上回去。”叶凡一边说着话,一边不自觉地紧了紧自己的衣领,似乎在强调天气的寒冷。说完,他便急匆匆地往办公楼方向走,脚步略显匆忙。
然而,她的表情却分明告诉叶凡她还有话要说。叶凡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细微的变化,刻意迟缓了脚步,转过头静静地等待着。可是,她好像又在瞬间改变了主意,什么都没说。叶凡见状,只好无奈地转过头,径直走进了办公楼。
和涟漪的再次见面,让叶凡的心里如同揣了一只小兔子般紧张。楼里刚好有一台饮料贩卖机,他不假思索地拿了一罐山楂汁,打开后一饮而尽。那酸溜溜的滋味瞬间刺激着他的味蕾,同时也激发了他的勇气,让他突然想再去看涟漪一眼。
于是,当他再次走出大院的门时,目光急切地四处搜寻,满心期待能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和蓝色 M6 轿车。可现实却让他失望了,那辆蓝色 M6 早就不知所踪。这时候,叶凡才如梦初醒般想起把手上的挂坠套在自己的脖子上。物归原主之后,叶凡和涟漪的故事就这么悄然结束了。
接下来的过程,便是按部就班的上班,然后到点儿了下班。叶凡骑上自己在网上买的二手自行车,融入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缓缓地向家的方向驶去。一路上,他的思绪还沉浸在与涟漪的短暂重逢中,回忆着那些曾经的点点滴滴,心中感慨万千。
回到家中,那道香气扑鼻的炒三丁已经稳稳地出现在饭桌上,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这是高雯精心做的。她模仿叶凡的拿手菜,没想到做出来的味道竟然比叶凡亲自做的要好上不少。叶凡夹起一筷子放入嘴中,细细咀嚼,越嚼越觉得自己做的菜与她做的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随着每一次的咀嚼,这种差距感就愈发明显。
吃着饭,叶凡突然把挂坠从脖子上拿出来给高雯看,“这哪来的?”高雯好奇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这是我出国前,我妈送给我的。”叶凡平静地回答道,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波动。
“没见你戴过。”高雯一边吃着饭,一边说道。
“是啊!”叶凡吃了口菜,略微停顿,像是在总结语言,然后继续讲,“我只戴了三年,后来到了初恋女友手里,一直在她那七年。”叶凡说出这句话时,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高雯听了这句话,心情也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仿佛早已知晓这一切。
在他和高雯刚认识的时候,涟漪这个名字就时不时地穿插在他们的生活中。而这都是因为一个人,就是张彼得。张彼得是叶凡和高雯共同的朋友,他性格豪爽,善于交际。在一次聚会中,张彼得无意间提起了叶凡的初恋女友涟漪,从此,这个名字便在他们的生活中留下了淡淡的痕迹。有时,张彼得会在聊天中不经意地说起关于涟漪的一些往事;有时,他又会拿叶凡和涟漪的过去开开玩笑。尽管这偶尔会让叶凡感到些许尴尬,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
算起来,叶凡的恋爱经历细细数来,已经有足足十年那么长。在这漫长的十年里,他经历过甜蜜与苦涩,感受过心动与失落,可谓是情感丰富。
而他最好的朋友屈奋进,情况却截然不同。屈奋进至今还没有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恋爱经历,他的感情世界就如同一片尚未开垦的荒地。也就是每周去街心花园去相相亲罢了,然而每次都是满怀希望而去,却总是空手而归,一无所获。每次相亲回来,屈奋进总是一脸的无奈和沮丧,向叶凡倾诉着那些令人哭笑不得的相亲经历。
而张彼得的情况则更加糟糕。还在超市里做美工时,他喜欢上了一个大自己三岁的姐姐,满心欢喜地追求,可最终也没能修成正果。如今,那位姐姐已经结婚,拥有了自己的幸福家庭,而张彼得却依然在感情的世界里徘徊。
每次叶凡到张彼得家,张彼得的妈妈刑阿姨总是会迫不及待地握紧叶凡的手,脸上满含祈求的表情,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和期待:“叶凡啊,你可得给我们家彼得介绍个对象啊。”面对刑阿姨的这般请求,叶凡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能有什么办法呢?也只能是先点头答应下来。可实际上,他自己也很清楚,他去哪给张彼得找对象啊?没有办法就是没有办法,感情的事情又岂能是强求而来的。
从那时候起,张彼得仿佛心灰意冷,彻底抱定了自己之后的人生将以“光棍儿”的身份出现。他像是对爱情和婚姻失去了所有的期待和幻想,认定自己与成家这件事再无缘分。
已经没有了成家可能性的他,每周末都会如同惯例一般准时来叶凡家坐坐。那时候的叶凡,正怀着雄心壮志,有着诸多美好的设想和规划。他满脑子都有想法努力挣钱,梦想着买个别墅。在他的构想中,甚至要把车库精心装修成舒适的房间,专门供他这位单身汉朋友养老。
叶凡想象着那个未来的别墅,要有宽敞的花园,可以种上各种美丽的花卉和绿植。别墅的内部要装修得豪华而温馨,充满家的温暖。而那个被改造成房间的车库,也要配备齐全的设施,让张彼得能够在其中安享晚年,不受外界的干扰和困扰。
每到周末,当张彼得踏入叶凡家门的那一刻,叶凡的脑海中都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些美好的愿景。然而,现实中的他们,依然在为生活奔波,为未来努力,距离实现这个梦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叶凡家的周末是开放的,除了张彼得,有时候屈奋进也会来,他来的目的是给叶凡显摆从中关村买来的电子产品和在北京的网络公司丰厚的薪水。每当叶凡询问他择偶问题时,他总会嗤之以鼻转换话题,接着就是张彼得对他的一段嘲笑,“长的跟大青蛙似的,找不到合适的天鹅。”这些话当然都是他背着屈奋进对叶凡说的。
用张彼得的话来说他们三个凑在一切,即是好朋友又是损友。叶凡当然也逃脱不了他们的嘲讽。他们都知道当年叶凡被涟漪耍得多惨、甩得多狠,因此叶凡拿张彼得找乐,他回不过嘴时便会抛出一句,“坐中间一排第一个位置的那个是谁?”这句话一旦抛出紧随其后的就是一场哄堂大笑,叶凡的黑历史,懂得人都懂,每到这个时候叶凡就表情尴尬,心里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