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很快发现安东获得了新玩具,纷纷想要加入。只是车上位置有限,司机安东拥有挑选乘客的权力。
“你昨天在球门前的那个救球太帅了,我觉得你只用脚就能当门将!”舍甫琴科注意到队伍里的正牌门将都不在附近,于是肆无忌惮地吹嘘安东。
这话说得太夸张了,安东脸红着让他上了车。
大家于是七嘴八舌地说安东的好话,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加图索在一边干着急,从昨天开始安东一直没有原谅他,但是自己也想坐车玩,怎么办?
“你的纹身超级棒,我很喜欢!”
这句话一出,现场一片安静,所有人退开一步,在心中钦佩这个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谢谢你吉诺,我也这么觉得!”安东兴高采烈。
安布罗西尼看不下去了,“吉诺,你要是喜欢这个纹身,让安东带着你也去纹一个。”
正偷偷摸摸准备上车的加图索僵在原地,他随口一说,干嘛这么严格!
安东这下反应过来,他失望极了:“你不喜欢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骗我。”
“他们也不喜欢,你不能只怪我一个!”加图索一句话扫射了所有人,安东打量了一圈,大家左顾右盼,就是不看他。
“你们一点审美都没有,我不和你们计较。”安东开着车扬长而去,谁也别想再搭乘他的“米兰巴士”。
训练基地很大,球员们平时活动的范围主要就是训练场和吃饭睡觉的生活区,剩下还有很多没开放的领域,有了车之后他把每个角落都走了一遍。
在宿舍后面的山坡上,有一条长长的滑道,中间蜿蜒曲折,坡度不小,看着就非常刺激,很像国内一些山里的景区收费很贵的游玩项目,安东第无数次怀疑这个基地其实是个度假村。
“要不要玩这个?”安东提议,舍甫琴科举双手赞成,皮尔洛没什么反应,但到时候肯定是抢着要上的那个。
“感觉有点危险啊,要是半路翻出来怎么办?”卡拉泽看着跃跃欲试的三个人,有点心累。
身为毛子,听到“危险”两个字舍甫琴科更兴奋了,“翻出来旁边也是草地,不会摔到的。”
安东坚决不当第一个,“你不会害怕了吧?”皮尔洛刺激他。
安东在心里嗤笑这些人不懂,滑道一看就是长时间没有人打扫,上面肯定很多脏东西,前面有人用裤子擦一遍他才能安心玩。
其实理论上应该在屁股下面垫个垫子,防止皮肤直接和滑道接触摩擦受伤,但是显然开始的时候没人想到这一点。
滑到中间的时候,安东就感觉到大腿火辣辣地疼,他穿的还是训练时的运动短裤,现在已经褪到腿根了。他想调整一下,就听到身后卡拉泽的声音由远及近,“快动啊,安东!怎么停下来了!”
滑道确实和想象中一样好玩,大家坐在终点的草地上回味,也可能是缓解摩擦产生的痛感,安东确信不止自己大腿疼,几个人往回走的时候,动作都有点不自然。
安东回到宿舍在卫生间照镜子,大腿后面红了一大片,看着非常渗人,好在第二天训练的时候,痛感已经消失地差不多,就是发痒。
集训到了中期,训练增加了传接球的配合练习,还有一些小的分组对抗。新来的队友开始展现他们的优势。皮尔洛的长传、鲁伊科斯塔的直塞,以及因扎吉在禁区内无与伦比的嗅觉。安东一边训练一边观察他们,踢球时送长传的次数都变多了,虽然准头一般。
不过一个后卫最主要的还是拦截抢断,安东曾经有转身慢的问题,但都可以靠速度最终追回来,不过在被队内的前锋们军训了几次之后,慢慢他学会了根据不同的人确定不同的防守距离,也掌握了快速转身的身体形态和技巧,很少再出现像木桩子一样被过掉的情况,就算球最终过去了,他也会想办法把人拦下来。
训练结束后,安东着急回去洗澡,他没有霸着车不放,所以收球的活有的是人干。他今天大腿、后背还有脖子都痒得难受,有点怀疑是刚刚倒在草地上的时候被虫子咬了。
淋浴间还没有变得水汽缭绕,他脱了上衣准备进去,旁边因扎吉叫住他,“你后背上怎么了?红了一大片。”
安东伸手去摸,疙里疙瘩的,像是起了疹子。“洗个澡应该就好了吧。”
卡拉泽看过来,“你这是过敏了吧!还是说那天玩之后就成这样了?”
“玩什么?”加图索准确抓取关键信息,“你背着我出去玩?”这是怎么联想到的啊!皮尔洛赶紧把人拽走。
安东对着卡拉泽挤眉弄眼,玩滑道这样的危险行为怎么能拿出来乱说,“就是被虫子咬了而已。”
“虫子咬不会变成这样。”因扎吉在一边拆台,他已经看出来这几个人偷偷干了一些坏事,就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所以看热闹不嫌事大。
卡拉泽点头,他这时候一脸严肃,“你这要去找队医看看,那个滑道上很多脏东西。”
安东不太愿意去,“等我洗完澡,说不定到时候就消下去了!”两个人拉拉扯扯的,终于马尔蒂尼进来了,“你们干什么呢?”
四个人偷玩滑道的事立刻暴露,马尔蒂尼把安东训了一顿,“你已经是职业球员了,这种容易受伤的活动不能乱来!”然后拉着他去找队医,并且没收了他的“米兰巴士”驾驶权。倪安东失去了自己的骄傲。
队医最终也没有找到他身上出疹子的原因,只是开了药,让他每天洗完澡之后涂上。
吃不上好吃的,玩的东西被没收,就连想在草地上躺着都要注意姿势,安东觉得自己真的太倒霉了。其他队友开车玩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安东哀怨羡慕的眼神像是黏在他们身上一样,后来慢慢地也没人再碰那辆车了。
安布罗西尼是第一个受不了的,他和安东住一起,每天都要承受这个人的颓废气场,在他层出不穷的叹气声中感觉自己老了快十岁。
“想点办法!”吃饭的时候,他对舍甫琴科他们下达命令。几个人凑在一起,想出了一个整人的主意。
安东完全预料不到危险即将降临。因扎吉给他分了一根白面,虽然一点味道都没有,但面对于一个陕西人来说,永远都有特殊的魔力,意大利面也不例外。
“你居然喜欢吃这些。”因扎吉很意外,他不吃酱料主要是身体原因,如果不是害怕肠胃受不了,他也想吃有味道的食物。
安东假装抹眼泪,“不,只是太想念碳水的味道了。”没有酱料也没关系,只要来瓣蒜,他都不敢想象这有多吃。
一天涂两次药,背后安东够不到需要别人帮忙,白天他会去医疗室,经常能碰到过来复检的阿尔贝蒂尼。阿尔贝蒂尼受伤了三个多月,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不过现在还在单独训练,安东很少看见他。
队医帮他涂完药,安东把衣服拉上,仍然趴着不想动,上午的训练已经结束,下午是战术课,可以不用跑。
阿尔贝蒂尼走过来拍拍他,“起来去吃饭了,我刚才听队医说,你身上的疹子快好了,再来两天差不多。”
“真的吗?”这确实是个好消息,身上很痒却还要忍着不去抓,安东感觉很受罪。
中午吃饭还有新的好消息,营养师大发慈悲,今天他可以和别人吃一样的东西。加图索他们看到之后都凑过来,要从他的盘子里把烤肉分走,被挨个拍开。
下午训练课,他本来想躲到最后去,反正作为替补真正属于他的战术安排一般要在上场前才能知道,结果被安布罗西尼拉住,只能坐在前面。
好几个人从他身后路过,安东还总觉得后面有人盯着自己,回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难道是衣服穿得有问题?安东想伸手捋一下,安布罗西尼立刻拦住:“不要抓,队医说了好几次。”
“那你帮我看一下我后面有什么吗?”他转过身子,安布罗西尼一本正经地看了两眼,“什么都没有。”
那我怎么感觉奇奇怪怪的。安东还要纠结,特里姆已经走了进来。
安东这几天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他,教练长着圆圆的头和圆圆的鼻子,可能因为上了年纪,一脸横肉看上去很不好惹,一张嘴说话带着浓重的口音。
他开始讲话,大家都恢复安静。但安东总能听见背后有人在窃窃私语,声音很小,除了他没有别人注意到。
战术课大概一个多小时,结束之后下午就没别的事了,大家陆续离开,想着去活动室找乐子。
安东还在想着刚才讲的东西,突然听到快门响的声音,还是在身后,他立刻回头,加图索手里端着的相机根本来不及放下。
“你在拍什么?你哪里来的相机!”安东立刻伸手去抢,想看看自己被拍了什么丑照,加图索立刻把相机还给摄影师。摄影师心惊胆战地抱着自己的宝贝,他是俱乐部安排过来拍训练画面的,结果牵扯进了球员的恩恩怨怨之中,悄悄记录下了完整的整人行动。
安东又侧过头去看后背,伸手抓下来了好几张粘着的字条。周围有人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剩下的已经开始笑了。
“嘿,这就是你说的‘什么都没有’!”安东把手里拿着的东西在安布罗西尼面前晃,马西莫看上去浓眉大眼的,他还以为是个正经人呢。
字条最后数一遍有十来张。“都是谁干的?”安东的眼睛扫过每个人。
舍甫琴科摊手,“一人一张,我也是看别人贴了我才贴的。”
其他人也都这么说,所以最后甚至找不出来谁是第一个。“你中午过来吃饭的时候背上就已经贴了两张了,”皮尔洛记得清清楚楚。
安东很无语,这么算下来起码全队一大半的人都来玩这个游戏了,“你们什么时候贴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字条上写的都是单词,“溪流、呼吸、玫瑰......”安东挨个念了一遍,“你们好无聊,我就是不会弹舌而已!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样。”
这些词的共同特点都是“R”开头,意大利语这是一个大舌音,但是安东从小都不会发,只能发成“L”。
但事实就是,他是全队唯一一个不会弹舌的。
“这有什么难的,”加图索开始给他示范,“把舌头顶住门牙,然后吹气。”
安东白了他一眼,“你觉得这些方法我没试过吗?但就是学不会,我也懒得学了。”
“我听说现在有专门的诊所,可以治疗不会弹舌的症状。”
“谢谢你,鲁伊,但我觉得这应该算不上是种病。”
“Rui(鲁伊)也要弹舌,你叫错了!”这又笑倒了一片。
“你别贫嘴了,赶快学吧。”舍甫琴科拽着他看加图索,加图索就又把头仰着张嘴给他做示范。
安东一百个不愿意,“这也太弱智了......”
“其实还有个办法,”因扎吉灵光一闪,“找一个姑娘接吻,让她教你怎么弹舌头。”
众人于是发出怪叫声,安东目瞪口呆,尤其他感觉因扎吉是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因扎吉被安东面红耳赤的样子逗地直笑。安布罗西尼还接话,“听上去好像确实挺有用的,你可以试试。”
“不要教坏小朋友,”阿尔贝蒂尼阻止他们,他其实就是第一个贴小纸条的人,“安东是不是还没女朋友啊?”
加图索大惊,“什么,安东没有接过吻吗?”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们不要乱造我的谣!”安东大喊,“再说了,我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处对象。”
这句话对于在场的每个人平等地造成伤害,大家一哄而散,谁还没年轻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