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女帝一声令下,就听“哐当”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出其不意才叫隐藏剧情嘛!不然哪来的刺激感,对不对?】
“我信了你的邪,说真的我有点好奇,你以前服务过的宿主有没有投诉过你?”
【怎么可能?像我这种一心一意为宿主排忧解难的系统不可能收到差评。】
傅筠扯了扯嘴角,放弃了和小巴讨论这个不切实际的问题。
一人一统短暂交流的几秒间,屋外的人已是破门而入。
“主子,人不见了。”
夜蓝和女帝已然进了屋子。
“找。”
女帝言简意赅,嗓音冷冽清寒。
“主子,您且稍候片刻,属下先进屋内瞧瞧,苏公子现今情况如何。”
【我怎么听夜蓝的意思,好像是担心你衣衫不整,污了女帝的眼啊?】
傅筠:“你少说两句,吵得我头疼。”
小巴默默做了一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傅筠没有听到女帝回应,只听到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正朝着床榻而来。
“罗晴,林杏,你们两个进来,检查一下此屋是否有暗格。”
“柳岚,你立刻带着其他人下楼与乐菱她们汇合,分为六个小组,沿着客栈周围的铺子,一户一户仔细搜查,把人抓回来。”
“是!”
屋内响起来回走动的声音,伴随着桌椅以及物品挪动声响。
纵然足音繁杂,傅筠还是能从中分辨出属于女帝的脚步声,不疾不徐,稳步前行。
这是一种来自于上位者,自然而然透露出的泰然自若与稳操胜券感。
脚步声停了下来,傅筠转眸看去,就见着一袭黑色锦袍的芷兰站在床榻旁的不远处,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着装差不多,芷兰这次也是女扮男装。
芷兰这张清绝脱俗,俊美如斯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眸光淡漠地看了他片刻,眉间的肃冷缓和了些许,淡声开口:“给他解穴。”
“是!”
夜蓝走向前来,微微俯下身,指尖飞速在傅筠身上点了几下,随后退回至女帝身旁。
穴道一解开,傅筠紧绷的神经霎时有了喘息的机会,僵硬的躯体终于从半死不活的感觉中活了过来,就是身体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手脚一阵发麻。
“多谢!”
他向夜蓝道了声谢,试着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臂,随后从床榻上慢慢坐直身躯。
女帝又淡声道:“可有受伤?”
傅筠身形微顿,抬眸望向女帝,见她神色虽冷,眸光却透着一丝温度,心中不免泛起些许暖意,笑了笑回答:“没有,只是之前血液不畅,这会手脚还有点麻。”
不料,女帝听到这个回答,神色忽然间沉了下来:“对于此次遭遇,你似乎并不害怕?”
不但没有恐惧之意,甚至冷静得不寻常,一个无法自保,身娇体弱的小少爷,遭到歹人挟持,在目的不明,生死存亡之际却如此云淡风轻,实属罕见之事,这不该出现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身上。
女帝清冷的嗓音里,透着明显地威压之意,傅筠活动手臂的动作一顿,不太理解地反问:“我为什么要害怕?”
他握拳敲了敲肩膀,又用力按了按膝盖,缓解着手脚的不适感。
随后有些苦中作乐地说:“面对突发情况,不会防身术也就无法自救,只能顺从天意了,况且如果阎王让我今天死,那我肯定活不到明天。不就是一死吗?有什么可怕的。”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死,死着死着也就习惯了。
他其实也想借这件事给女帝一个暗示,男子也要学会保护自己,男子学防身术势在必行。
女帝秀眉渐渐拧起,显然也听出了他话里的用意,眸光落在傅筠推揉膝盖的手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傅筠也不在意女帝回不回应,只是语气肃然地补充:“再说了,在敌人面前表现出恐惧情绪,这是一种明晃晃的示弱,不会让敌人心软一分,只会让对方更好的拿捏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女帝看傅筠的目光,起了些许变化,幽幽说道:“你倒是挺有骨气。”
傅筠轻轻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
该说的都说了,他又想起一个比较好奇的问题。
于是,一边揉捏着酸麻的胳膊,一边抬眸看向女帝,回到了正题:“话说,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夜蓝转头看向女帝,见她没有出声回应,只是神色莫辨地看着苏公子从床榻上挪到了边缘,弯腰去拿地上的鞋靴来穿。
夜蓝不知陛下在想些什么,也不好抢在她前面回话。
两个人都没有回答,傅筠心中不免有些疑惑,抬眸看了一眼女帝,又看了一眼夜蓝,见她俩只是盯着自己穿鞋,并不言语,一时有些摸不准她俩的想法。
回想女帝问的几个问题,傅筠心中咯噔了一下,赫然反应了过来,女帝这是在怀疑自己和马匪头子有私交?
毕竟在她们看来,被一心想要报仇的马匪绑来后却毫发无损,显然不符合常理,难免会产生质疑。
傅筠暗暗叹了口气,不想被这种莫须有的事让女帝产生误会,只得再次主动开口解释:“我今天从教武场出来后,在去往店铺的路上被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劫持了,她是女扮男装,如果不是你们点出她的身份,我都不知道是谁把我绑来了这里。”
夜蓝闻言秀眉微挑,傅筠又快速补充道:“我说的句句属实,这事钱将军可以作证,因为是她亲自带我去的演武场。”
夜蓝张了张嘴,正要开口回应,女帝清冷的嗓音已经响起:“你何时与钱清凌这般熟络了?”
“?”傅筠神色微愣,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夜蓝:“钱将军没和你说起过我找她借用一下演武场废弃的那块空地吗?”
夜蓝的视线正在女帝和傅筠的身上打转,目光有些难以捉摸。
见傅筠看向她,她立马回过神,快速摇了摇头:“她并未与我细说此事。”
傅筠剑眉微微皱起,随即又想到昨天夜蓝也在场,直言不讳道:“你昨天不是也在将军府吗?我当时跟她谈场地的事情,你不也在一旁听着吗?”
夜蓝闻言瞳孔微震,而后露出了然之色:“我昨日只听你二人说场地之事,并不清楚你二人所谈的是演武场的士兵训练地。”
傅筠明白了:“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们私下已经交流过这事了。”
看来之前和钱将军说过,希望这件事她能保密,她就真的没有和夜蓝事无巨细的交代过。
他扫了一眼屋内还在翻找暗格的其他人,再看向芷兰,意思很明显。
女帝看了一眼夜蓝,示意她处理。
夜蓝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屋内其他人交代:“你二人先出去。”
“是。”
等屋内只剩下女帝和夜蓝,傅筠这才压低嗓音说:“这事有点小误会,我之前和钱将军提出合作,我需要一个场地,用来锻炼身体,改善大部分人体虚的毛病,增加参军的人数,但我希望她暂且替我保密,等前期准备阶段完成,实施后续阶段的时候再对外公开,所以就没有及时汇报。”
顿了顿,他看向芷兰,语气认真:“这件事责任在我,不在钱将军身上,我本来也计划会面的时候再告诉你。”
女帝原本冷凝的神色稍缓,她是知晓傅筠之前向她信誓旦旦承诺过为国库分忧之事,现下身处客栈,人多眼杂,不方便过多谈论。
“既如此,此事容后再议。”
傅筠自然无异议,穿好靴子站起身来:“行,至于锻炼身体的真正目的,还是让钱将军事无巨细的向您禀报吧!”
女帝道:“也可。”
傅筠暗暗松了口气,可算是将女帝的疑虑打消了。
不得不说,每次和女帝交涉,他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一句话没说好,就会引起女帝的戒备心。
傅筠看了一眼窗外,已是夕阳西下。
“时间不早了,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吧?”
女帝点了点头,抬脚就走。
“夜蓝,让罗晴与林杏二人继续进屋搜查。”
夜蓝忙应道:“是。”
傅筠跟在夜蓝身后,压低嗓音唤了一声:“夜统领。”
夜蓝回头看了一眼:“何事?”
傅筠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夜蓝看了一眼女帝,等她稍微走远了些,才压嗓音回答:“陛下命我护你周全,我虽公务缠身,无法时刻跟着你,但也有派人暗中关注你的动向,一旦出现异象,立刻告知于我。”
傅筠又问:“那在演武场看场地的时候,有人通知钱将军,说你有急事找她,难道就是因为发现了慕炘的踪迹?”
夜蓝点头:“正是。”
“难怪。”
不得不说,慕炘那人确实够疯,全城戒备就为了抓她,她也敢光天化日之下持刀挟持自己,这可不就是向朝廷明晃晃的挑衅吗?
“对了,你们要抓慕炘的话,千万要注意一下,她好像学会了变声和易容,今天她就是戴着一个白猫面具,伪装成了少年,与之前给人感觉完全不同,我估计以后她每现一次身都会改变一个身份。”
夜蓝神色凝重了几分:“我知晓了,你往后与陆小郎君也当心一些,不可轻易落单。”
傅筠心中有些奇怪,怎么突然拉上陆知笙了,不过他也没多问,“嗯”了一声,表示听进去了。
他抬眸看向已经走到门口的女帝,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女帝今天为什么也来了?”
“你二人嘀嘀咕咕的作甚?何不密谋大声些,让朕也听听?”
不知何时,女帝已经停下了脚步,神色冷然地站在门口,她双手抱臂交叉于胸前,长剑随意斜靠在左肩上,目光凉凉地看着傅筠与夜蓝。
夜蓝身形猛地一僵,立马垂着脑袋,疾步走向门口。
傅筠摸了摸鼻子,装作若无其事地跟上。
直到靠近了门口,女帝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傅筠甚至都感觉到了,她眸中所散发出的寒气。
傅筠迎向女帝的视线,打算说点什么缓解尴尬:“我就是……”
女帝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你若想掌握朕的行踪,不问朕,问夜蓝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