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川进屋时,韩凛恰好交代完毕,坐在桌前倒了杯茶。
“行了,都吩咐下去了,全是你爱吃的。”
秦川笑着往椅子上一歪,给自己也斟了杯。
边想边道:“我好像,也没什么不爱吃的。”
这一句,差点让韩凛把嘴里茶喷出来。
他勉强咽了下去,忙拍几下胸口。
“是!你确实好养活!”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喝着茶,伴着嬉笑玩闹之声,不一会儿菜就上齐了。
“哎,这才对嘛!葫芦鸡、八珍鸭、山药鹌子、琵琶虾……”
秦川对着桌上一顿报菜名,报完还兴奋搓搓手。
模样像极了,闻着腥味儿的小馋猫。
“你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吧?能记又能吃!”韩凛真想伸手去捂他的嘴。
等这一桌报完,秦川拿起面前碟子。
将各色菜品组了个拼盘,放到了韩凛面前。
“你就是吃得太少了,才会看上去瘦瘦弱弱的,也容易生病,知道吗?”
不料对方这时还顾着自己,韩凛看着面前满满一盘,不觉喜上眉梢。
“好,那我就多吃点!今天只要是你夹给我的,我一定吃完!”
“一言为定!”秦川高兴地给自己添过个虾。
两人相伴着吃了起来。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桌上已是杯盘狼藉。
韩凛在少年不听布菜下,果真用了不少。
此刻他的心和胃,皆无比满足、熨帖。
唤人撤下残席,孙著进来点上香,又续上青茶。
他抬眼,在韩凛身上溜了一圈,果觉其精神已然大好。
整个人,从里到外焕发着勃勃生机。
孙著放下心——
在他看来那场朔杨之乱,到此才算真正平息。
韩凛端起杯,闲闲吩咐对方,命人安排明日下山的车马。
孙著答应着,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那间院子,他早就派人收拾准备着,为的就是这一遭。
然而聪慧狡黠如孙著,自然不会显露自己参透圣意的本事。
自古伴君如伴虎。
宁可傻点儿,也别精明得过了头。
等食消得差不多,天色也暗了下来。
两人又商议了会儿边地防御问题,秦川就拉着韩凛说。
“天晚了,今夜早些安置,明天好有精神上路。”
韩凛本想将近期收集到的南夏情报,再跟对方商量一下。
可听他如此说,也打算就此作罢。
但这瞬间的犹疑,依旧没能逃过少年眼睛。
松开衣袖问:“好了,是不是还有其他事跟我商量?那就说吧!”
韩凛并不推辞,只是道:“是南夏那边的事。”
听到“南夏”二字,秦川坐直了身子,神色变得凝重。
“说吧。”他语调平静,几乎没有起伏。
“自节后,南夏帝颁布召令——加强与周边各地区贸易往来。”
“甚至开设专门机构,用以降低税率,吸纳各地流通商品及财物。”
“农业上,虽沿用旧习并未改变,但今年需要缴纳的粮食数量,却比往年整整多出两个点。”
韩凛一一道来,语气亦是寻常。
“那有增兵或其他军事方面计划吗?”秦川问。
“这个目前没有!”韩凛回答。
“但一进四月,巫马太师便出面,掌管起朝堂具体事务,不再躲于幕后出谋划策了。”
“那当地元宵庆贺,仍是一如往常、绵延月余吗?清明踏青,还是商家歇业、农户迟耕吗?”
秦川的问题,不知怎么就拐了个弯。
“是,一切如常。”韩凛笑了笑,他明白少年话里的意思。
无论南夏朝廷动用何种政策,激励百姓们务农从商。
那自国家建立伊始,就形成的宽松风气,是无论如何都扭转不过来的。
由于地理环境优越,南夏百姓们可以说是,躺在金山银山上活着。
衣食无忧、爱好广泛。
早已消弭了,对战争的警惕与斗志。
哪怕上层再有心筹备战事、抵御外敌,也撼动不了他们,一心只想过安稳日子的决定。
可只要中原一日不定、天下一日未平,那把悬在头上的剑,就不会真正落下。
这个道理南夏朝廷明白,治下子民却未必清楚。
“哼,他们皇帝倒是有心……只怕下面人,不愿顺着去做……”秦川冷笑一声。
“是啊!”韩凛点点头。
“只是这么一对比,中州百姓何其不幸。生在这动荡不堪的土地上,好容易有了稳定发展,却还要上沙场拼命。”
“世事难两全……”秦川拍了拍韩凛的手。
“等我们平定了南夏,一定可以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
“是,我知道……可总要有人为此牺牲……”韩凛也不知,自己为何多此一言。
照理说,以前的他绝不会在意这些。
曾经那些被算计的日子,让他早已习惯了踏着别人的鲜血前行。
从来,就只有事情成与不成,而不会计较代价多少。
但在政治斗争里,拼杀是一回事。
亲手把子民送上战场,又是另外一回事。
“是,是有牺牲!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不要辜负那些牺牲!”
秦川握住他的手,力气大到几乎抠破皮肤。
“嗯,你说得对,是我妇人之仁了。”轻微的疼痛,令韩凛回过神来。
“看南夏这几步动作,也是打算从长计议——说到底,我们都在和时间赛跑!”
秦川站起身,走到他身后。
轻重有度地揉捏着韩凛肩膀,语气轻柔。
“想要赢过时间,先得好好保重身体!否则壮志未酬就潦倒抱憾,岂不可惜?”
“是,小川说得是!”韩凛拍拍少年,笑着将头靠了上去。
谁知下一秒,秦川一个用力就将对方打横抱起。
快步走至床边,将人放进床榻里侧。
边解外衣边说:“所以,正事谈完了,就要好好休息睡觉!不然哪儿来力气平定天下?”
韩凛乐呵呵点头,抬手为自己宽衣解带。
第二日,天光大亮。
阳光驱散连日阴霾,重新照耀着大地。
周围,一派鸟语花香。
秦川跟韩凛从睡梦中悠然醒转,一时还不太适应突然强起来的光线。
这一觉,他们睡得很好。
无忧无梦、无惧无惊。
秦川支起身,揉着被对方枕到酸麻的胳膊。
韩凛则披散头发靠在少年腿上,瞅着他直乐。
“看起来清清瘦瘦的,没想到还挺沉!”秦川边揉,边出言调侃。
“怎么不说是秦将军近日操劳,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了呢?”韩凛当然不甘示弱。
“真拿你这张嘴没办法!反应又快、说话又尖酸!”可对面也不打算让着他。
“哦?”韩凛明显对其主动挑衅,来了兴致。
他把手臂伸直,先前倾着撑起上身道:“秦将军想堵住这张嘴,办法还不多得是?”
秦川会意,笑了笑屈身吻上对方。
窗外啼鸣混合着两人呼吸,在彼此心中定格成,一场永不凋零的春季。
伴着叩门声,响起孙著的通禀:“陛下,车马已备妥,圣驾可随时启程。”
韩凛坐直身子,语气立马变回了帝王的样子。
“好,吩咐下去,半个时辰后出发。”
“是。”撂下一声应答,脚步随之远去。
两人随即下床,各自穿戴收拾起来。
一时准备停当,秦川有些不舍道:“再去院子里转转吧,我会想念这里的。”
“这有什么?以后我年年带你来就是了!”韩凛随口应着。
“好,我们一言为定!”秦川笑着,转头藏起眼底流露的落寞。
他们一前一后出了门。
顺着回廊,将青绿斋前前后后又逛了个遍。
此处果然地如其名——
青葱翠绿、春意盎然。
简直宛如仙境。
只不过眼下更招人惦记的,是两人还没住过一宿的家。
等孙著上来回禀,时辰已到时,秦川与韩凛皆回头看了眼青绿斋。
接着相视一笑,登车而去。
路上车辆虽有些颠簸,二人兴致却不坏。
一左一右坐在窗前,扒着框自往外边儿瞧。
蓝天白云映着青青草地,雨后泥土的芬芳直往鼻子里钻。
让他们不禁回忆起刚到当天,也是这样晴空万里、绿草如茵。
马车行驶至山下,两人才将目光收回。
放下帘子,安心坐在厢内。
秦川把头转向韩凛,感觉他眼神闪躲似有心事。
便凑近问道:“怎么了?不在焉似的?”
见对方没有回应,还伸手拍了拍膝盖。
谁知,转过头来的韩凛,眸中烈火愈盛。
“难道,他也想过一样的事?”秦川被盯得脸颊绯红,一副不打自招的样子。
原本对该不该在车上动手,韩凛是没有把握的。
可眼下的少年,如此窘迫羞涩。
冰雪聪明如韩凛,哪能不懂其中深意?
看来,昨日挑逗当真有效!
这个少年老成的人儿,终于愿意挣脱枷锁禁锢,坦诚对自己的贪欲。
正想着,韩凛往秦川那边儿坐了坐。
手掌顺着衣摆,一路摸了上去。
……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落在秦川眼内,不由得直咽口水。
跟着,又是那般夹带风情的眼神,和暧昧的吐息。
少年能清晰闻到,欲望蒸腾的味道——
那是种近乎腐烂的、带着酒气的果香。
……
他猛然翻身压住韩凛。
动作之大,令外面盖顶挂的铃铛频频作响。
赶马车的小内监,以为是自己不当心,惊扰了圣驾。
赶忙停下马车,连连叩头请罪:“是奴才不好,惊扰陛下!奴才罪该万死!”
其实,方才那一下饿虎扑食并不碍事。
可现在内监的一通告饶,却实打实难住了韩凛。
他死死捂住秦川快要笑出声的嘴,躲避着不去看他。
侧过头,用尽量平静的语调说:“不妨,起来吧。”
“奴才谢陛下隆恩!奴才谢陛下隆恩!”外头又是一通战战兢兢。
秦川被摁着嘴,眉眼早已笑弯了。
脑袋剧烈起伏着,活像只乱蹦的兔子。
韩凛有些羞又有些恼,不觉提高了音量。
“孙著,看着些!不必一点子不稳就停车!”
“是!”孙著立即答允。
对着地上内监说:“行了,快起来赶车吧!”
“是是是!孙总管,奴才这就赶车!”小内监惊魂未定。
踉踉跄跄上了马车,稳稳心神才再次上路。
等感受到车轮继续转动,韩凛才慢慢放开手。
颇为嫌弃地,在秦川衣服上擦了几把。
而少年的手已神不知鬼不觉,探进爱人衣裤里。
此刻,正在腹上摸来摸去。
韩凛尝试扭动了一下腰身,发现根本挣不脱。
只好娇怯怯地趴在秦川耳边,喃喃道:“别……别这样……”
少年笑得胜券在握,咬着韩凛耳廓。
低低道:“可我怎么觉得……陛下等的,就是这一刻呢……”
闻听此语,韩凛当即卸下了所有伪装。
“呵呵呵,秦将军这次反应很快嘛……果然是颇具慧根……”
由于空间狭小,二人只得紧紧相偎在一起。
这种恰到好处的逼仄感,不间断放大着彼此的欲望。
不一会儿,就让他们觉得,车里实在太热了。
秦川耐不住,去扯韩凛衣襟。
而对方,也火急火燎脱着眼前外衫。
仅一会儿功夫,衣服便散落一地。
待最后一丝隔阻褪去,他们忙不迭拥住对方。
用最激烈狂暴的吻,毫无保留地展示着饥渴与胶着。
唇齿交缠中,撞得磕磕作响。
舌头的探入与卷弄,几欲扼住呼吸。
发了疯地吸吮,贪婪掠夺着对方身上每一丝气味。
他们,成了彼此最好的美食!
勾着心底翻腾的馋虫。
一种要将对方吃干抹净的癫狂占有欲,奔腾咆哮而来。
这感觉,不仅让自己喘不过气。
还要把怀中之人,一并拖入那妖艳绮丽的深渊。
就在他们堕入忘我之境时,一阵腥甜气息自口腔蔓延开来。
可由于吻得难解难分,两人甚至不知道,这血从何而来?
直到秦川抬起头,才看清韩凛被硌出血痕的下唇。
这一抹鲜红,更加刺激了对方的渴望。
就像闻着血腥气奔跑的猎食者,终于找到了猎物。
韩凛舔了舔自己的嘴,支起头一下咬住了秦川。
随着牙齿啃咬发出的摩擦,口中再次充满了腥甜的气息。
他仰起脖子,将低吟一声声送入少年耳中。
是无比餍足的享受。
秦川抬手攀上韩凛脖颈,抚摸着皮肤之下的青筋和血管。
手指时不时从喉头滑过,感受着生死之间得缠绵热切。
等到韩凛终于舍得放开时,少年立马抱起了他。
坏笑着探到身旁。
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不多久就要进城了,烦请陛下忍耐些时辰……”
“不然,离窗户这么近……被人听去一句半句,可不好交代哦,呵呵呵……”
……
谁知话刚出口,两根手指就探进了嘴里。
边搅弄边提议道:“没关系,用口水沾湿就行了!陛下,不是很擅长吗?”
韩凛只得红着脸,专心□□起秦川的手来。
一会儿用口腔包裹着吮吸,一会儿又用舌尖在指间来回。
几番努力下来,还真把手指弄得湿湿嗒嗒。
看时机刚好,秦川抽出手。
……
“现在,该我了!”
……
车外渐次响起交谈声和吆喝声。
听起来,已行到闹市了。
外面的人间烟火与车内的欲望流动,仅仅只有一窗之隔。
这样禁忌又充满冒险的体验,可说是正中两人下怀。
……
由于路上行人过多,驾车内监怕惊圣驾,只得让马放慢步子。
跟随人流,徐徐驶向目的地。
这倒正巧,给了秦川和韩凛足够时间。
让他们默契选择了,缓慢消耗彼此。
直到“吁”的一声,车轮停止转动。
孙著的禀报从车外响起:“主子,到地方了!”
看了眼车外仍疯狂摇动的铃铛,吩咐众人退下。
独留马车,在偏西的日头下不停晃悠着。
……
随着两人倒地,马车出现了最后的摇晃。
他们曲着腿,躺在车里。
狭小空间内,喘息声被无限放大。
直烧得二人,大汗淋漓,口干舌燥。
穿好衣服从车上下来,已是傍晚时分。
余晖照进院子里,愈发显得温馨可爱。
秦川拉着尚有倦意的韩凛进门,一眼就看到角落旁盘的那个小灶。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
围着它转了一圈又一圈,开心得活像个三岁孩子。
“这就是你那天说,专门叫人给我垒的灶?”秦川兴奋地指着地上。
眉开眼笑看向对方:“那天晚了没看清楚,这也太棒了吧!有了这个,我的红薯肯定烤不糊!”
“你几岁啦?看见个灶还这么多话?”韩凛扶着院内小桌,慢慢坐到旁边椅子上。
接着道:“知道的呢,说你是富贵少爷,不熟悉这样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打哪儿,刚进城的活猴儿!”
秦川可顾不上这些,一本正经解释说:“灶当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但你特地记着,这份心意最难得!”
话毕他蹲下身,在上头摸来摸去,状做思索。
“只可惜,现在不是卖红薯的时节。”韩凛语气里有点遗憾,垂下眼睑看着地面。
原以为除夕过后,总有两三日相聚时光,不想竟耽误到如今。
不待其伤感心思起来,就被秦川自身后一把搂住。
只见少年微微弯着腰,双臂环过胸前。
下巴顶在毛茸茸的头顶,笑着说:“这有什么,想用总能找着办法!大不了,我用这个烤鸡给你吃!”
一听这话,韩凛噗嗤乐了。
脑袋剧烈起伏着,蹭得秦川直痒痒。
“还是别了!就怕到时鸡白死了不说,我还会因误食异常之物一命呜呼!”
“哎,说什么呢?半点忌讳都没有!”秦川勒紧环着韩凛的手,左右摇晃着。
“哟,你还信这个?”韩凛扣住对方小臂。
内心不觉好奇:“往年一有求神拜佛祈长寿的活动,你不都没什么兴趣吗?”
“我以前是不信啊,但现在不一样了……”秦川将嘴抵在他后脑上,嘟哝着。
韩凛当然明白这话的意思。
可那种被珍视、被娇宠的感觉,让人总忍不住想多听一点儿。
所以,他把话题又转了回去。
边想边念:“要是被你烤的鸡毒死,我就让他们在悼文里写——某年某月,中州七任帝王韩凛,清明踏青、尽兴而归。后因误食碳化之白羽鸡,卒于京城一民房院落内。”
“享年二十一岁,创业未半、英年早逝,真是呜呼哀哉……”
“哎,都说不让讲了,怎么还更起劲儿了呢?”秦川恼得腮帮子鼓鼓,赌气去挠韩凛腋下。
边挠边说:“看来不给你点儿教训,光惯着是不行了!”
韩凛左右闪躲,却总逃不出少年怀抱。
只得上气不接下气告饶道:“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不说了,以后再也不说了……”
话音未落,秦川猛得从背后搂紧他。
面颊与韩凛耳朵贴着,出口的话如誓言般郑重。
“你不会有事儿的,什么事儿都不会有!只会心想事成、万事如意!长命富贵、福寿无疆!”
韩凛拿手抚摸着少年侧脸,轻笑一声道:“好,你说得,我都相信!”
接着一转话头:“承小川吉言,我不仅要长命百岁,还要返老还童呢!”
“哎,这就对了!”秦川可不管他话里的揶揄。
抬头在韩凛面上,“吧唧”亲了一口。
声音之大,吓了对方一跳。
“说对了,就应该奖励!”他又用脸去蹭韩凛,两人爆发出一阵欢笑。
等院儿里两人墨迹够了,天都快黑了。
在外等候多时的孙著等人,听着没了动静,才敢试探着询问。
得到肯定答复后,小心翼翼进了门。
“主子,已经知会过城里杯莫停饭庄,掌灯时分将菜送来。”
领着三个最为亲信的徒弟,孙著四人在院中依次排开。
“好,考虑得很周到。”韩凛语气和蔼,算是对其办事牢靠得肯定。
“奴才们这就去烧水,等主子用过膳,便可梳洗安歇。”孙著跟着回禀,声调并无波澜。
“好,你们忙完也去歇着吧,其他的不需要伺候。”
韩凛一边说,一边拿眼扫过几人。
个个都是锯了嘴的葫芦,口风甚严。
“这个老狐狸!”韩凛心中暗笑。
然后毫无避讳地,拉着秦川进了屋子。
两人推门后,直奔卧房而去。
还没看清房内装饰,就被一室摇曳的烛火所惊艳。
看来是他们还在车上时,孙著领人准备下的。
但见房内灯火通明,很是亮堂。
香炉里早已薰上了香,此刻正余韵绕梁,悄然浸透肌肤。
床榻上,被褥干净整洁。
摆着山茶和枫叶,两只枕头。
秦川几乎是小跑着到的床边,一头栽倒。
一边打滚儿,一边蹬腿儿道:“哎呦呦,咱家这床可真舒服啊!”
韩凛忙过去拉他,口中念念有词:“你快起来,快起来!没洗漱没换衣的,上来就沾这新床!”
“那怎么啦?我连这床的主人都沾过好几回了,还在乎这点儿?”
秦川说着,一个打挺将韩凛扑倒在床。
“让你也沾沾,行了吧?”
韩凛被闹得实在没法,只好陪着躺下。
看着窗幔上映照的烛火,内心一片欢欣雀跃。
直到一声:“主子,菜上得了。”
才将两人思绪唤回。
说真的,要是再晚叫一刻,他们估计就直接睡过去了。
这几日虽过得销魂风流,但其中劳累,怕也是旁人难以想象的。
秦川扶着韩凛在餐桌旁坐定,也顾不了什么礼仪形象,扒拉着饭就往嘴里送。
连一向爱吃的秦川,都来不及品尝杯莫停饭庄的手艺。
只想快些填饱肚子,洗个澡,换身衣服。
搂着爱人,睡上个大大的懒觉。
韩凛更是好不到哪儿去。
连日春宵一度,将刚养起来的精神消耗殆尽。
现在的他,脑子里也只剩一个念头——吃完饭,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好在孙著几人手脚麻利,这边才停下碗筷,那边热水就备得了。
返回卧房时,整瞧见大到足够容纳两人的浴盆中,热气袅袅。
蒸腾出一片舒适。
秦川看出韩凛疲惫,立马帮其宽衣。
等他入浴后,自己才解起衣带。
“嗯,真暖和……”韩凛没在水中感叹着。
用水在脸上抹了几把,顿觉精神不少。
秦川回头,望着韩凛红扑扑的脸颊。
温润饱满,愈发像朵盛放的山茶。
带着雨后得娇柔与凌人得艳丽。
他赶紧捏了自己大腿几下,勉强克制住想要亲近的冲动。
随后捋着另一边盆沿,慢吞吞坐了进去。
手和脚更是不敢乱动。
直怕有个万一,擦枪走火。
热水渐渐浸没身体,连日来的紧张与僵硬得以缓解。
秦川亦不自主感叹:“嗯,真是舒服!”
他闭了会儿眼睛,享受着自四肢蔓延至头顶的放松。
想象着对面爱人,此刻正如一颗丰润熟透的果实。
浸在热水中,娇嫩水灵更胜从前。
但秦川也清楚,这些日子以来,韩凛只会比自己更累。
名义上虽是游山玩水,可朝堂政务,他一日都不曾落下过。
很多时候都是加紧忙碌,只为给两人争取更多独处时光。
这些,他通通看在眼内。
可正是明白这份苦心,自己才不好多拦。
思及至此,秦川快速洗了几把身上,匆匆出了浴盆。
“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吗?”这动静,让一旁闭目养神的韩凛感到差异。
“没事儿!”秦川套上崭新里衣,走至韩凛身旁。
揉捏着对方肩颈道:“看你泡得舒服,再多呆一会儿!我给你捏捏肩膀,放松放松!”
韩凛抬头笑了笑,并没有阻拦。
“那就麻烦我们秦将军了……”
说完再次闭起了眼睛。
不得不说,秦川手上真有几分功夫。
揉捏力度跟频率,都恰到好处。
松乏筋骨的同时又不至于疼痛,不知不觉间令韩凛眉头舒展,轻松舒适的表情出现在脸上。
等到水温差不多降下去时,秦川把人抱出浴盆。
用柔滑的丝巾,为其擦干身体。
韩凛只觉陷落进一方柔软中,半点儿都不想动。
当秦川放下帐幔,解去被水沾湿的上衣时,竟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悄然进入了梦乡。
他看了看榻上之人的睡颜,在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而后揭过被子裹住两人,一起跌入梦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