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那家伙肯定缠着韩凛问师娘了……”
“我就知道,不该他把留下……这回算行了……”
别看远处两人讲话,秦川是一句没听着。
可这近乎妄想的胡思乱猜,却随着对面表情变化,越来越丰富。
须臾间,已快进到韩凛动用家法,自己被严刑逼问的桥段了。
并且由于太过投入,连韩凛转头叫他都充耳不闻。
直等那一大一小走至切近,又问了句什么,秦川才缓过神。
张嘴便是一句:“我不是!我没有!你们别瞎说!”
惊得满院子里,登时鸦雀无声。
四只眼睛从面前排开,眨着疑惑的光愣愣瞧向自己。
“师父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还是小孩子先耐不住,赶忙问道。
“哦,没、没什么……”脑子里编排的打戏一落幕,秦川总算恢复到正常状态。
生硬地转移起话题:“书晒得差不多了,咱们吃饭吧!别耽误你去接五儿!”
要不说小孩子,终归是小孩子呢?
让秦川拿三两句话一绕,马上忘了前头的事。
一迭声答应着要去帮忙传饭,看那样子真真是“思美情切”。
瞅着这关过得顺利,秦川亦沉下心思交代。
“一会儿让他们多上几个素菜,其他按你平日常吃的来!”
“哎?师父,你什么时候吃上素啦?”这破天荒的话,自是引来小松狐疑。
“小孩子家家,打听这么多干什么!”不料秦川听了,倒更加挥着手催对方快去。
口中直道:“只管吩咐去,这里有人爱吃!”
“得嘞!”一听是天仙哥哥喜欢,小松真是连眼都快乐没了。
一阵风似蹿出院子,留下串雨珠般的笑声。
秦川暖着张脸送其出门,回头再看韩凛时,心里已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如果没有猜错,他接下来肯定要逼问自己,刚刚言辞中的漏洞了。
而韩凛所作所为,再次出乎了秦川意料。
不仅对前番之事只字未提,还跟着一块儿收拾起院内石桌。
说是阳光正好,不如幕天席地,吃着更有乐趣。
秦川这儿,哪敢念个“不”字?
只顾鞍前马后伺候着,殷勤得像个店小二。
好在紧随其后的午膳,还真没让二人失望。
小松这孩子不仅嘱咐妥帖,还十分用心地端了酸梅汤回来。
是以晌午还嘁嘁喳喳的院子,而今只见其乐融融、悠然自得。
除了给韩凛添菜递水的活儿,皆被小松抢了去这一点,令秦川有些不满外。
其他真可谓十全十美。
韩凛呢?
也真是好脾气,什么都由着小松。
一来二去之下,竟比跟着秦川时,用得还多还香。
见爱人如此努力加餐,他那点儿积攒的醋劲儿,亦没了用武之地。
只得尘归尘、土归土散了。
又饮过一碗酸甜可口的梅子汤后,在秦川半提醒半强迫下,小松终于向两人告了辞。
临出门前,回头对秦川道:“师父,你今天晚上不出去吗?那师娘怎……”
字儿还没等走到嗓子眼,气儿就被秦川一把捂在了嘴里。
一面拼命打着哈哈,一面拎着小松后勃颈,把人连拉带拽地给搡了出去。
边推还边说:“出去逛注意安全啊!别溜达得太晚!记着要把五儿安全送回家!”
说完,立时回身闭门。
一记搂腰抱头,将韩凛抵在了旁边墙上。
“真是的,有那小家伙在,一上午都没机会好好抱你!”伴着两人身上迦南香,暧昧气氛陡然而生。
衣料带起的细微摩挲,撩拨在秦川心房,是不加半分掩饰得贪与馋。
“呵呵呵,你多大啦?还跟个孩子计较?”韩凛笑着,将手勾上对面之人脖颈。
肌肤相贴处传来的软和热,亦令他有些失神。
“嗯……”倾身而下的激吻,代替了秦川回答。
让他好似中邪一样,用力嘬着对方丰润嘴唇,不时传出几声满足欢吟。
护在脑后的那只手,更是随着唇上力道,越收越紧。
直压得韩凛有些喘不过气。
只好伸直脖子、扭动腰身,在眼前这片潮湿迷离中艰难喘息。
“哎,大喜日子,就该像现在这样……”
拿舌头在对方口中,好好转过几趟圈儿后,秦川主动拉开了与韩凛距离。
在一个不近不远的位置上,肆意欣赏起爱人泛着潮红的白皙面庞,以及那娇艳欲滴的柔软朱唇。
“你……”谁知韩凛这厢刚缓过气,想要说句话,秦川就再次展开了攻势。
比前一次更狠、更凶,也更霸道。
直吻得他飘然欲仙,整个人如坠云山雾海。
舌尖逗弄还在继续。
跟扣在身上摸索不停的手一起,玩味地挑战着忍耐极限。
韩凛这下连腿都酥了,倚靠在墙边的身体不断战栗着。
胳膊就像两段不听使唤的柳条,柔若无骨地贴着秦川胸膛滑下去、滑下去。
半睁双眸因着雾气迷蒙,已有些看不清了。
他只知道,面前这人是一直闭着眼的。
锋利剑眉,在欲念浪潮催化下越皱越紧。
睫毛抖动的频率也很不自然,比鼻息还要快。
忽然间,韩凛感觉自己舌头,被整个含住了。
牙齿剐蹭逐渐缩小着包围圈,朝着顶端最嫩一点清剿而去。
留下星星点点的疼。
他喜欢这种疼!
裹着情带着欲,伪装在怜惜表象下,泄漏着不自知的强悍与野蛮。
像头未被驯化的兽,连占有都是天真的。
“啊……”一声低呼,韩凛倒在秦川怀里。
膝盖弯曲颤抖,仿佛认清事实、放弃抵抗的虎口猎物。
以一种近乎柔弱的投降之姿,邀请对方快些将自己吃干抹净。
如此结果,显然是秦川所期待的。
他就像个全然沉浸、全然投入,却总能保持清醒理智的绝佳猎手。
在品尝到猎物奉上的忠诚时,闲闲一笑鸣金收兵。
徒留韩凛意犹未尽、回味无穷。
当然了,如果秦川能提前预知,被自己摆过一道的韩凛,到了晚上是怎么反客为主、釜底抽薪的。
估计这会子,肯定会收敛得多。
望着怀中扬起的,这张比花还娇、比霞更艳的脸。
秦川的心,如同如陷进一捧绵软云朵里。
拇指按在面颊上的触感有些粗糙,像在打磨着一团火。
“离天黑还早呢?接下来,官人有什么打算?”他的询问也很怪。
歪笑狎在唇边痞里痞气,语气却柔得出奇。
“嗯,你这里我来了这么多回,可从没在此留宿过……”韩凛说话时,嘴巴微微向外嘟着。
右手不老实地按在秦川肩膀处,缓缓向上摸去。
“今晚,我想住这儿……睡在你的房间里,躺在你的床上……”
害羞夹杂着兴奋,撞得秦川脑瓜仁都疼。
他沉沦在韩凛的魅惑语调中,只觉骨头都要被融化了。
想不到这从年少起就开了头的爱恋,兜兜转转十几载,竟要在今天以此种方式,落进自己最私密隐匿的所在。
“好……好啊……”秦川应对很凌乱,没有了适才的胜券在握。
反倒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人,语无伦次答允着意中人邀约。
只不过他忘了,自己这意中人从来都是狩猎行当里的佼佼者。
眼见大好时机当前,怎能不妥善利用一番呢?
瞧着对方心思,已被自己牢牢攥在手心儿里。
韩凛巧笑着,落下摸在秦川耳边的指头。
抬眼望向天边,犹自璀璨的午后阳光。
懒洋洋道:“嗯,时间还早!我陪夫君,摆上一盘如何?”
不得不说,重重拿起轻轻放下这一手,韩凛用起来当真驾轻就熟。
既能转瞬岔开话题,又让人半点儿错处挑不出来。
还得陪着笑脸,忙不迭去收拾棋盘。
绝对算得上看家本事了。
这不,伴着棋枰落上石桌,韩凛亦闲闲就坐。
手执黑子等在原地,准备随时接招。
“哟,官人今儿可是改了性子?还是预先留了后手,单等我这做夫君的自投罗网?”
秦川见其主动执黑,倒也不忙走棋,只淡淡挑眉一笑。
可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而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韩凛,见其这副表情,不禁想起适才墙角下的蛮横亲吻。
登时憋得面红耳赤,心内烈烈作烧。
只这嘴上不肯饶人,转着棋子假装悠闲道。
“我劝夫君还是好生下棋为妙,免得一着踏错满盘落索,到时可莫要怪我这做官人的不解风情咯?”
“呵呵呵,官人只管出招,为夫拭目以待!”好胜心掩在轻笑下如同星火,顷刻点燃了秦川眉眼。
随着一子落下,展现出运筹帷幄的大将风度。
“哦?夫君既有如此兴致,那我也不好手下留情了。”仅凭开局一招,韩凛就发现秦川棋路变了。
更加沉得住气不说,心思藏得也深了,教人捉摸不透。
“何况今日良宵,咱们不如就以此局做赌,分个高低输赢如何?”只不过,区区一子还难不住韩凛。
但瞧他紧跟着入局参战,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排兵布阵。
秦川这第二步走得很快,唇齿间似有火石铿锵作响。
“哈哈哈,好啊!赌注为何,还请官人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