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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历史:团结与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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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一切都发生得不可思议,在金星被摧毁而地球彻底安全的刹那,指挥大厅里没有一句欢呼,恐惧反而蔓延得更甚了。

金星的大小几乎与地球相同,这意味着金星如果没有被及时移动,消失在银河系中肯定就是地球。

“推动金星计划成功!”再过两分钟,严剀率先开口,磅礴的声响在大厅里回荡。

大家惊魂未定,甚至没反应过来——地球已经得救。

所有人只是不约而同沉默地转头望向高高的指挥台。

两个男人共同站在高台的正中央,同样以胜利者的姿态俯瞰那一片狼藉的指挥大厅。

在那被安静无限拖长的一分钟里,人们终于缓缓回过神——

头顶的轰响声已经消失不见,屏幕上显示的波形数值不停下降,这代表着整片大地方震荡水平在缓缓减弱。

希望重新眷顾了人类!

“这是人类因团结而走出的伟大胜利!是我们所有人的胜利!”

高台再次迸发激动的演讲。

恐惧被彻底驱赶,如梦初醒的人群骤然爆发出剧烈的呼声,他们高呼地球万岁!人类万岁!

无数人随手揽住身边的同胞,不管是否熟悉,都埋头相拥而泣起来。

徐迢站在极度狂欢的人群中间,不可思议地抬头注视着高处。

背光而站的两个轮廓像是定格在时代的光辉里,那是移民派与升维派唯一一次并肩同行。

徐迢情不自禁地抬头看得陶醉,画面好像真的定格在此处,慢慢耳边的杂音逐渐减弱消失。

他猛然意识到不对劲,一激灵眨眼,竟然发现自己正抬头盯着一副逼真的油画看得出神。

油画里两位领袖并肩接受欢呼的场景,前一秒还真实存在于徐迢眼前,可下一秒他周围已不是刚刚人满为患的指挥大厅场景,而是来到了一个安安静静的房间里。

【这又是哪里?】徐迢一头雾水。

“唰——”

徐迢根本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忽然铁门强烈扇动空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把他吓得赶紧闻声回头,想也没想就赶紧蹭蹭蹭往角落里猛退几步。

再抬起头来,他直接与伊斯的双眸对上。

伊斯此时的目光有些迷离,头发有些凌乱蓬松。

不过伊斯看不到徐迢,下一秒揉了揉眼睛,直接往客厅旁的窗口踱步而去。

伊斯世界里的每一秒都能被充分利用,走向窗边的区区几步路里,她微微低头,熟练地给自己扎起一条蝎尾辫,干练的精神气立马回归到她身上。

智能家具预判了伊斯的想法,在她靠近窗台时,窗帘就自动向两侧打开,阴沉的光透过尘埃,散射进房间里。

抬头看向窗外的一瞬间,伊斯忧心忡忡地皱眉,惹得徐迢也跟着好奇地靠近。

窗外能看到远处的黄沙地平线,建筑残骸在黄沙中四散,失去金星后的地球偏离原本运行轨道,环境恶化极致加速,人类文明已经被侵蚀到无路可退的地步。

强大的科技实力,让人类尚能在荒芜之中维持一些绿洲面积,基本都社会秩序还未全盘崩塌。

此刻已是穷途末路,是时候要放弃地球了。

伊斯就这么在窗边惆怅地眺望了一会儿,沉默地回到客厅,顺手打开投影电视,一边关注时事新闻,一边为自己做个简单的三明治当早餐。

“下面播送快讯……”

字正腔圆的播音腔荡漾在整个房间里,伊斯没抬起头关注屏幕画面,而是自顾自摆弄手上的面包片,就当听个广播为无聊的早餐时间增加点新鲜色彩。

一切都看起来平常无比,但徐迢知道,这被载入影片的一天,注定特殊……

“今天,联合国会议正式通过飞鸟移民计划,其中237票赞成,票10弃权,无反对票。飞鸟移民计划总负责人严剀将军宣誓就职……”

“国际天体量子物理学会原会长特伦斯反人类生存罪名成立,于北京时间凌晨两点十五分在私人住宅被捕。”

“针对西伯利亚地区连日来多次出现的不明原因巨响,安全局今日确认巨响为正常军事演练活动,请附近居民不必惊慌……”

【西伯利亚……不明原因巨响?】伊斯敏锐地捕捉到两个关键词,呼吸直接顿了一拍。

她不可思议地猛抬回头,惊恐地撑着眼皮一步步走向电视机,试图把屏幕上正在播放的直升机俯瞰画面看得更清楚一些。

她看到荒凉的平原升起一道道可怕的烟火,那个独特的俯瞰角度与伊斯的记忆瞬间重叠。

曾经她也坐在飞船上,俯瞰这片广袤的西伯利亚大平原,身边的聂明鸿扯着嗓子,告诉她哪个方向的地底存放着人类急需的skv推进板。

她想起士兵驾驶着大型卡车在无边无际的冰封中飞驰,甚至还能回想起他们一同躲过残骸砸击的航路。

伊斯倒吸一口气,猛跑到茶几前抓起手机,一遍一遍拨打聂明鸿的电话。

可是回复她的只有冰冷的等待提示音,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在不仁不义的战火中消失不见。

移民派突然取得了全面胜利,升维派领头人突然全部落网,聂明鸿的联系方式始终无法接通……

她不停焦躁地挠头,最后“咚”一声举起手机砸向地面,破碎的零件叮叮当当散落一地。伊斯终于意识到一个让她恐惧又悲伤的事实——

一直以来升维派都处于下风,但升维派拥有不少秘密研究基地,支持人数不算少,移民派始终不能成功铲除异己,只能任凭他们悄无声息的发展自己的理论。

而在挪动金星以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因为聂明鸿将升维派所有基地的具体坐标共享了出来,暴露的基地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几个输入系统的数字,就能轻松控制导弹瞄准目标。

距离“挪动金星”成功仅仅过了一个月,严剀就根据坐标荡平了升维派所有研究基地,那些不明原因的巨响之下,其实全都是无数次鲜血淋漓的屠杀。

伊斯曾向聂明鸿保证,移民派绝不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对升维派赶尽杀绝,可是她食言了。

掌握权力的从来不是伊斯,她的誓言在别人的世界里只是一团没用的杂音罢了。

斗争的结果就是要赢,没有仁义,无论手段。

这是残忍的事实,但伊斯无法接受严剀的暴虐。

她已经无力做任何思考,发热的脑袋里只有一句一句撕心裂肺的呐喊。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

伊斯最后电视也不关,毫不犹豫地往门外冲出去。她的动作快到几近模糊,一阵风唰一下从徐迢身边掠过,直接消失在了拐角。

“将军!将军!”徐迢猝不及防撑大眼皮,

他下意识想大喊,又猛记起来,自己只是沉浸在一部情景逼真的8D电影里,年轻的伊斯还没有成为将军,也根本看不见他。

于是他把冲动的喊声压回喉咙里,赶紧奔跑起来跟上伊斯的疯狂加速的脚步。

伊斯沿着笔直的走廊跑,零散的马尾辫高高扬起,她不回头不停顿,徐迢专注地追着她的双臂挥动的背影。

再往前多跑几步,突然间两侧的走廊不再是单调的灰白,周围的场景在迅速闪动变化,从一道道重复的门变成人生嘈杂的马路,再一眨眼加速变成站满职业正装的会议大厅,顷刻之间场景再次模糊翻转,最初走廊的白色石灰墙变成两侧深棕色的实木墙壁,伊斯开始放慢脚步,从狂奔到气喘吁吁地快走。

徐迢深入光怪陆离的电影转场,他还没搞清楚自己到底到了哪里,茫然地在伊斯身后左顾右盼。

“咚——”

一扇大门直接被狠狠推开,猛一下撞在墙臂上,整个空间瞬间回荡起几近爆炸的轰响。

徐迢被巨大的声响吓得愣在原地,但他也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趁着门没有自动关上,赶紧蹑手蹑脚地跟着伊斯挪进房间,安静又紧张地当一个旁观者。

只见伊斯憋着一口气从左到右扫视,看见严剀此刻宽松领带,随意地陷坐在沙发里,显得挺悠闲。

“要是记者们都没走,你打算丢脸吗?”严剀明显不满伊斯粗鲁的行为,于是加重语气道。

伊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她气愤地走上前,猛抓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屏幕上正好在播放意味深长的新闻。

“你在干什么?西伯利亚的持续异响到底是怎么回事!”伊斯指着电视,然后转身狠狠盯住严剀的眼睛。

严剀只是抬眼瞥一眼伊斯,就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可是他不以为然,重新欣然低下眼眉,然后怡然自得地捧起咖啡小酌一口,缓缓换一边二郎腿翘上,再不紧不慢地开口。

“我们得到了敌人所有大本营的具体目标,围剿他们难道不是轻而易举吗?”

“我答应过聂明鸿,不会让他们承受灭顶之灾,你为什么还是要将他们赶尽杀绝!”伊斯继续提高音量。

“我赶尽杀绝了吗?毕竟我没有处死聂明鸿,而是把他安排到了其他更适合他的位置上去,这种时候躲进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保命最好不过了。”说罢严剀摆了摆手,示意伊斯稳住情绪。

“而且我也没有为难聂明鸿的支持者们。为了报答他们对地球的帮助,我给够他们重新选择阵营的时间,要不然我将更早剿灭他们。他们消失是他们自己选的路,我已经给过他们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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