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城没想到会跟陆蕴走到这种地步。

明明只是床上关系，却连吻戏都不让他接，而他工作就是演戏，这怎么可能做到？

摊牌之后，杨青城还记得陆蕴那副俊美面孔以极其冷静语气说出完全不合理且没有商量余地的话。

不仅是吻戏，床戏、甚至于露肤度高点的戏份都不可以拍。

这对于本就是跑龙套的他来说，几乎是无戏可拍。

如果他硬要拍会怎么样？

陆蕴却像看穿他的想法，“我欣赏听话的人。”

他说完陷入短暂的思索，纤长浓密睫毛微微垂下，“你以前拍的，很多......太过暴露。”

他甚至没说任何重话，但杨青城知道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杨青城只能把这些归于陆蕴的洁癖身上，他好像把他当做私人物品，别人绝不能碰上一点。

杨青城不知道当初的选择是否正确，早些年家里工厂倒闭，导致家庭债台高筑，他大学开始就四处兼职和跑龙套，因为没背景从没接过什么好角色。

这些年的磨砺让他清楚社会炎凉，当陆蕴朝他抛出橄榄枝时候，他以为是短暂的一场交易。

他得以从负债累累的家庭脱身，而陆蕴，得到一个顺从的床伴而已。

他也清楚，陆蕴有喜欢的人，不过在国外。

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杨青城四处找认识的人，得到结果都是剧组不缺人。

有人低声问他，“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杨青城听出意思，陆蕴动真格了，现在哪个剧组都容不下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讨好陆蕴。

他不想这样。

也不想得罪陆蕴。

而且他现在没地方住了，只要没跟陆蕴明面上撕破脸，他依然得乖乖回去。

一个人跑到酒吧抽了半天烟，杨青城感觉焦躁的情绪冷静些后准备起身走人，旁边盯了他半天的清秀男人连忙叫住，“诶，那个，方便加个联系方式......”

清秀男人眼睛直白盯着他，说话间不自觉咽了下口水，这宽肩窄腰的，抽烟时流露的迷茫神情太勾人了。

杨青城反应过来，同为男性这种带有侵略性的目光......他心底一阵反感，冷瞥对方一眼就走。

等杨青城走后，后边清秀男人想到他那副冷漠样子，被无视的不快中又有遇见挑战性目标的兴奋。

另一个男人看清秀男人呆站的模样，上前笑道:“这种尤物不是我们能拿得下的。”

杨青城在街上没有目的的乱走许久，不知觉乘着公交到了父母所在的旧小区。

他迟疑许久，还是走到家门前，敲了敲门。

如果可以回家住该多好？

他脑海才闪过念头，随着“谁啊？”门嘎吱一声打开，里头的中年男人看见是他眉头一竖，生气道:“你来干嘛!”

杨青城面上发热，不知羞愧还是什么，“回来看看你们。”

“我才没你这儿子!”

随着嘭一声门被大力关上，杨青城低着头，为了还清债务，这一大笔钱自然瞒不过父母。

知道这钱是儿子卖身换来的，于是嫌弃脏，直接跟他断了关系。

杨青城眨动了下干涩的眼睛，有些事情总是无可奈何，像是为了钱出卖身体，并不光彩，却能偿还高额债务。

他该知道有今天。

等他到陆蕴家里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因为陆蕴的洁癖他每次洗澡都很仔细。

到十二点，陆蕴才回到家。

杨青城僵硬躺在床上，呼吸不自觉紧促，大约又过一个小时，随着不紧不慢脚步声，床的另一边传来了动静。

“没睡？”陆蕴低声问。

金主都没睡，他敢睡吗？何况杨青城心里有事。

“没。”

随着卸下手表的动静，杨青城心里越发收紧，直到陆蕴的手碰到他的肩膀，他不自觉颤了下。

“这么晚了。”杨青城说完，攥紧的手心已经出了层细密的汗。

当然，陆蕴兴致来时不会管时间，他的身躯在黑暗中辨不清晰，但清浅呼吸声能感受到已经离得很近。

陆蕴凑近他脖颈，杨青城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好像在闻什么。

“我不喜欢烟味，你洗得很干净。”磁性的男声响在耳侧，杨青城心里发冷，他是怎么知道他抽了烟？

如果知道，那他知道他回家了吗？

修长的手熟练顺着衣服要往里钻，杨青城突然抓住陆蕴的手，嗓音紧绷，“陆蕴......到此为止吧。”

他说完才觉得语气有些生硬，软和了些接着说，“我想接着演戏。”

哪怕是跑龙套，只要赚的钱足够生活就好，他已经不需要还债了。

“好。”陆蕴良久回他。

杨青城以为这是重新生活的开始，却没想，是这他演艺生涯彻底的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