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那边是海吗,不。
是普罗旺斯的薰衣花海和伊甸庄园,
总有一天,我会实现梦想,不受任何人的评价和那些庸俗的眼光”
“抑制不住,我要歌唱,因为又得到曾经失去的欢乐和梦想。多少天来,使我痛苦、使我悲哀。但如今烟消云散。我长期爱恋的美人儿已消除疑虑,使爱情重新再来。她将赐予我高贵的爱,告慰我长期以来坐卧不宁,歌颂朝思暮想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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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景蹲在墙角听着远处宫会里传来的歌声,曲起双腿抱住自己,默默望着法国南部湾区的夜景。
这是她来普罗旺斯的第三天,一番计划下,终于独自“逃离”,开始一个人的生活。
在陌生的环境中,本是无法时刻怀念过去的,可是以往的回忆变成了烙印,怎样的伤痛与现实都转移不了注意力。她是痛苦的,是难以走出的。
普罗旺斯湾区夜晚除了宫会的唱诗班,还有街头艺人的表演。他们演的是电影《普罗米修斯》里异形的改编版,诙谐的形式掩盖不了末日来临的灰暗,在太阳光照射珍贵的欧洲,灰暗显然成了情绪的主调。
夏景看着那无声流泪的观众,笑了笑随着众人鼓掌。在无尽的黑暗与悲伤中,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路人感慨万千,情绪的动容往往深刻人心。老爷爷停下表演关切地询问了一句。
夏景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深夜的街道寒冷无比,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小巷,看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路灯越来越暗。若是没意外,今夜又得露宿街头了。从美国离开时,她早已打算好,这苟且的生活该如何结束。
疲惫的身躯走累了便坐在路边椅背上休息,路边的三俩好友走出夜店晃荡在旁边,其中两个男人抽着烟不时望向这边并搭讪道:“美女,
要不要一起去玩玩。”
说着几人一起上了车子。
改装的法国跑车极速行驶在深夜空旷无人的马路上。
那几人兴奋地听着燥耳的音乐,夏景坐在后方看着外边。
高楼林立变成荒野小道,路灯大马路改成昏暗田野。车子不停跑着,路边霎霎而过的风景逐渐模糊夏景的双眼。她记得这样的深夜。
记得那个狂风暴雨,雷声大作的夜晚,她是如何地狱逃离,苟且偷生般离开的。她记得勒布朗的车子巧合地停在豪宅门外,他正巧坐在车子里,恰巧遇见崩塌的自己……她在无尽深渊的痛哭与情绪的激动下很快陷入了昏迷。
醒来时,竟然已经到了法国。高档的巴黎酒店套房里,勒布朗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沉思什么。夏景看了看窗外,眼前灰蒙蒙的
似乎又在下雨。
“醒了?”他注视着夏景的双眼突然道:“怎么了?”
“又在下雨了。” 勒布朗愣了愣看了眼窗外。“外面是晴天…” 夏景不以为然又道:“这是哪里。”
“昨晚你昏迷在车上,昏迷前告诉我想离开美国,要来普罗旺斯…”他顿了顿,
“我连夜联系了私人飞机,刚到巴黎,想让你先休息一下再去普罗旺斯。”他没有抬头,一直背对着夏景道。
夏景没说话,似乎在回忆
“你的眼睛怎么了,”勒布朗突然转身,夏景看着他皱起眉头。
“有点模糊,可能是…”可能是脑袋里的伤
引起的,夏景没有多言。
“我让里奇联系医生。” 他立刻站起身。
“不用。”夏景道,我自己是医生,无事。昨晚哭泣伤了眼睛而已。”
“Sorry…Cathy…”他莫名其妙道,心情仿佛很沉重。
夏景疑惑地望他一眼,他却转身走向屋外。
勒布朗走后,酒店走廊上人声嘈杂。夏景下床微微开了门缝,竟看到走廊不远处几人。
是里奇和富保罗。勒布朗团队的几个人。他们争执不休,情绪很是激动。“Lebron,你真是太胡闹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分心来法国不说,你还有离谱地留下!”富保罗愤怒地看着态度僵硬的Lebron。
勒布朗没回答,抽烟摆弄着手机。
“请求你了,酒店走廊不允许抽烟。”里奇扶额摇头。
“所以我是你们的老板,还是你们是我的老板。”夏景听勒布朗轻声道。“能小点声吗?”他无意瞥了眼夏景的房间,里奇两人瞬间明了,压低生声音愤怒
:“Pal也是替你着想,团队的人都要你在。”
富保罗也点点头
夏景轻轻关上房门,回到沙发上拿起自己的手机。昨晚临时离开,证件再次遗失。不知Lebron用的
什么方法带她出的国
不过都不重要了。现在,她要自己离开。
深夜的巴黎繁华缤纷,欧洲的自由与快乐在夜晚
夏景套了件外衣,披散着头发略显憔悴地独自游离在大街上。快步远离酒店所在的街道,
直到身边不再是灯红酒绿的繁华地段,
她才悄悄地靠上路灯,在阴影中
手机骤然响起,安静的街道铃声四起。夏景眼神模糊地望了望来电,是Lebron。来时她特意看了看几人房间都已经睡下,他是如何发现她离开了。
夏景把手机放在路边雕像的手中,
便转身离开。
彷徨与失落,又或者是失望悔恨,情绪到达终点后,都会变成平静。
平静的跳动心脏,平静地失去跳动
模糊的视线甚至看不清人脸,凌晨的街道上不再有人来人往。她忘我地、无目的的走走停停,累了休息一会,却不做停留。她还想不起自己要做什么。
身后偶尔的汽笛声变成急促的脚步,里奇三步做两步跑过路边,抬手制止夏景。
她彻底看清对面里奇的脸庞
“Dr.你怎么私自离开酒店了。”
“怎么不回答。”
“我要自己离开,与你们无关。代我向Lebron说声再见。”
“呵呵。”里奇笑了笑:“虽然不知道你脑袋怎么想的,但我不得不提醒你,如果你现在离开我们,不到24小时,会被法国海关逮捕。”
“Dr!”里奇拦住夏景,眼神很是不悦。“国内现在有工作必须要Lebron在场,NBA也只有短假期而已。Lebron已经赶回纽约,DR.请您配合我,!”夏景望了望里奇。
“请跟我们回去,并给Lebron回电告知他你很安全。”他声音冰冷道。
接下来的一周里,夏景并没能离开巴黎。
里奇派了团队保镖守在酒店外。不知道是保护还是禁足。
夏景没有离开房间半步,服务生换成他们团队,里奇也会来亲眼看看夏景的状况。
她仿佛从一个深渊来到禁地,不知所以然地莫名走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里奇送来新的手机并提醒她要给Lebron回电。
周日晚上八点,巴黎天主教堂钟声敲响。巴黎城“灯光变暗,“黑暗圣主”的宗教仪式开始,酒店外的法国民众和工作人员都低头祈祷。
夏景看了看门外看守的两个大汉,又望了望无尽黑暗的窗外…
十二层高楼此刻竟成了逃脱之路。
酒店顶层边缘,巨大的发动装置在夏景耳边轰隆作响。
巴黎城此刻的黑暗与寂静伴随着法国的风与她同在。她知道自己跑不了的,里奇并没有给她证件,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无尽的等待和禁足却让她平静。
是的,离开又有什么用呢。在LA时她四处躲藏,也是轻而易举地被有心人发现踪迹,和朋友们的行踪。被打、被代离…
一切的一切都被动地无法反抗。
别说是陌生的法国,此刻就算是天涯海角,她都逃不掉。
她也没想再逃…
事到如今,物是人非,万般尽毁,身边人一个个地离开、甚至被害…
莫瑶如果还活着,躲藏地是否狼狈不堪,她是否也已知安城的惨死,是否也和她一样万念俱灰…
那晚离开美国到今日,夏景一直在想,自己好像没有质疑过自己,审视过自己,如今的苟活,有多可悲。
她对不起所有这场战争里已然离世的伙伴,无能为力的Sent死讯,无奈无助莫瑶的失踪,被驱赶牵连的华人联盟、还有…
可怜的安城…
夏景坐在天台边缘俯视黑暗的法国之城,无边无际的呐喊在天上的“黑洞”中响起。
师姐很想你,想和你说声对不起…
夏景没有梦见过那回忆中的面容,她抬起头看着那巨大的黑洞任眼泪哗哗掉落
这一切的一切是该结束了,执着固执任性地三年,荒唐大梦,醒来生离死别…苟且偷生的自己太过可恨…是的,她是该离开了…
闭上眼睛,耳边响起人声,仿佛过往印象深刻的对话…爱与恨交织的录音带,在生命的尽头循环播放着。
她听不到发动机的嘈杂,听不到法国风中带来西海岸梦中的呼唤,在跌入沉睡的深渊时,一声爆裂般的狂吼像火药爆竹炸裂在耳旁。
“No!!”
她浑身一轻,骤然清醒!
此刻四肢前倾,身体探向高楼下方,下一秒则会伴着生命的风声重重跌下!
可在那雷霆瞬间,有个身影疯魔般地毫不犹豫地跑了过来,死死地拉住了她!
他手臂用力一把将她拽回天台边缘,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