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粟呆若木鸡,早已忘了身处何地,她满脸震惊地石化在屏幕前,与张牙舞爪热热闹闹的其他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眼看着赵秋实已在其他几人的直播间豪掷礼物,马上就要转入她的个人直播间,高岩焦急地给苏粟发着微信提醒。
高岩:苏小姐,苏小姐,麻烦您先把赵总从黑名单里放出来,马上要成直播事故了。
高岩:苏小姐,苏小姐!
高岩:苏小姐,苏小姐!快把赵总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赵秋实手上打赏的动作不停,眼睛却没离开过苏粟身上,一直关注着她的神情,尽管他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心里却是慌乱的。
他承认他的手段有点卑鄙了,但在看到苏粟的相亲视频后他一刻都不想在隐瞒下去。
至于,为苏粟准备的“心有所属”公关稿,好吧,他小心眼,吃醋了。
而苏粟的的确确是傻了,她被手机里的持续不断地消息震的手麻,反应过劲来更是不敢确信地看着直播间里的赵秋实,眨眨眼后复又拿过手机微信看了又看,这才颤抖着双手滑到手机后台,在黑名单里找到那个被她“遗弃”的人。
苏粟僵硬地已经记不得后半段的直播是怎么过的,她的脑子在赵秋实用秋天的果实的账号打赏时已经宕机,停止了任何运转。
苏粟只能机械地微笑、点头、摆手、下播。
下播后,她颓废地摊在椅子上,握着手机的手还是抖的,说不出是气的还是吓的。
秋天的果实竟然是赵秋实,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苏粟掩面怒吼一声!她竟然还当着本人的面告白!!!一刀了结了她吧!
转瞬尴尬被羞愤取代,她不甚清明的大脑,现在只想到一件事:赵秋实在耍她,不仅如此,还联合所有人瞒着她!
他们是不是觉得逗弄自己很好玩,很有成就感!
想到这一层,苏粟气的将手中的稿件扔了出去,还心有所属,她看赵秋实是不安好心!
...
下播后的赵秋实紧急联系苏粟,但无论是打电话还是发微信都没能得到苏粟的任何回应,他不得不请高岩和顾言做救兵,可惜...全部信息皆石沉大海。
他设想过借机掉马后苏粟的反应,这些天他为这事寝食难安,生怕苏粟原地爆炸反弹。
索性,她还是给自己留了面子。
可眼下...赵秋实重重地叹了口气,垂头看了眼自己的腿,飞去内蒙古不切实际,但他知道苏粟过几天有一场封面拍摄,总归是要来北京的,正好这几天留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
只是,苏粟会不会不来?说实话他心里也犯嘀咕。
苏粟这个人,表面上看着阳光明媚很好说话,实际上人还是挺执拗,脾气也够硬,他还真怕苏粟一个冲动毁约。
他不太放心地给苏粟发去了道歉微信。
赵秋实:苏粟,对不起,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当面解释的机会?
赵秋实:我知道我的做法欠妥当,让你难堪让你不高兴,我只求一个解释的机会。
在赵秋实准备发送第三条信息的时候,苏粟把他拉黑了。
赵秋实无计可施,便又开始用高岩和小助理的微信分别给苏粟发去微信,皆被拉黑。
赵秋实只能叮嘱高岩,尽快联系苏粟,有任何动向皆要告知他,而他自己则转动轮椅转进卧室打电话。
...
苏粟麻木地收拾着自己的设备,装好后离开阳光房。因着心内的燥热,走在寒冷的风中,她都未觉得的冷。
心中像有一团火,有怨有恨有怒有惊,她边走边恨,气自己蠢不可及!
恰巧走到临近半米高的灌木丛处,苏粟顺手从上面抓起一团带冰的雪,囫囵地塞进嘴里,咬的吱吱作响,一连塞了好几口才堪堪消解住心内的沸腾。
吞够冰雪、吹够冷风,苏粟无精打采地回到家,一推门便见苏青林和徐长青坐在客厅等她。
上午他们要祭祀没有时间观看苏粟的直播,并不知道秋天的果实便是赵秋实的事实。
况且赵秋实早在掉马前便做好突发情况的应急预案,故而这场直播并没有任何关于秋天的果实的任何话题。
见苏粟脸色发白,苏青林忙起身去倒热水,顺口问道:“直播还顺利吗?都解释好了吧。”
徐长青虽未说话,也是一脸紧张地盯着苏粟。
苏粟将设备随手放到茶几上,脱掉羽绒服随手往沙发上一扔,神色恹恹地窝进沙发,“解释过了,没什么事了。”
声音嗡嗡的,听不真切。
徐长青欲言又止,嘴巴一张一合数次,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那你怎么是这幅样子,你可别糊弄我和你爸。”
苏粟撩起眼皮看了眼徐长青,随即又垂下,“没骗你们,真的都解释清楚了,不信你们去网上查查,指定没有我的绯闻。”
她现在的脑子已恢复到足够清晰,料想赵秋实应该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才会直播爆马的,如果真有什么的话,也会被公司压下去解决掉。
徐长青注视着苏粟半响,尤是拍着胸口,仍不太确信,“真的?没骗我们?”
“老伴,闺女都说了,肯定是没事的,来喝点热水。”
苏青林端着热水从厨房走回来,走到苏粟身边抬手将水递给她,又顺势坐到了徐长青的身边。
他瞄了眼苏粟萎靡不振的样子,转移话题,“对了,刚才知秋科技的赵总给我们打过电话,他还...”
苏青林话还未说完,便被苏粟的动作打断。只见她一个激灵,警惕地抬头,声音都是哆嗦的,“他打电话干嘛?!”
苏青林笑了,以为苏粟是签约后听到老板电话的应激反应,“你这孩子,还能干啥,拜年呗!”
苏粟忐忑地“哦”了一声,“只拜年?”
徐长青伸手越过苏青林精准地敲到苏粟的脑袋上,“那你还想他干嘛!我可告诉你苏粟,你俩不合适,你可别对他有啥想法!”
苏粟下意识捂着头一声痛呼,缓过劲才咬牙切齿地道:“呵!你放心,我就是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会对他有啥想法!”
徐长青审视地观察着她,语气强硬,“最好是这样!”
苏粟难得与老妈同频同仇敌忾,重重地点着头,“绝对不会!”
说罢也没了与爸妈周旋的精力,直言熬夜起早太累需要休息,喝了杯水便回屋补觉去了。
从日上三竿到日落西沉,苏粟躺在床上睁着眼盯着天花板顶灯,一动不动。
期间徐长青和苏青林分别进门查看,都被苏粟累困减肥遮掩掉。
她将这段时日与秋天的果实以及赵秋实的所有交集从头到尾串联个遍,还是没想明白赵秋实为隐瞒自己是秋天的果实的真实意图,竟然还说喜欢她,真可笑!
这么扭曲变态的喜欢,她想不出任何合理的借口。
她明明有试探过的,但赵秋实始终都不承认。甚至,退还打赏的时候,他还找来一个似是而非的名字卡号来糊弄她,这是什么喜欢!
苏粟越想越气,越气越怒,越怒越可悲!亏她对秋天的果实还投入真心,亏她还心疼过赵秋实的自幼丧母,她的情爱善良纯纯是喂了狗!真当她好欺负不成!
她甚至还签约了赵秋实的公司,变成了他的员工!
不行,她要解约!!!
苏粟的愤怒无处发泄,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捞起旁边的手机将高岩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一刻不等地发去了解约意向。
高岩回复的很快,直接将电话打了过来。
“苏小姐,您确定要解约吗?您有看过合同吗?单方面违约,违约金需要偿还1000万呀,您还是不要冲动。”
“您的合同是赵总亲批,我建议您先和赵总当面谈谈,没准会改变想法。”
苏粟越听越气,合着卖身契签了就无计可施了呗,她咬牙跺脚,底气十足,“对,我要解约!”
高岩依旧云淡风轻不急不躁:“额,您强烈要求解约的话,也是需要来公司总部走程序的。需要您亲自出面才能办理,咱们公司是年初三恢复工作日。”
苏粟看着高岩名义上规规矩矩实则略带压力的信息,气的将手机扔了出去!
意思她现在就是案板上的鱼,任赵秋实随意宰割呗!
干!一千万,说得轻巧,她还没过试用期凭什么陪一千万!她还就不信了!
苏粟从抽屉里拿出签约合同,想了想将合同拍了照片发给沈清棠,询问解约赔偿,倘若真叫她拿一千万她还真赔不起。
并连夜定了第二天的飞机,准备飞往北京谈判,她倒要看看赵秋实是有多大的脸!
沈清棠年前回的国,回来后也没摆脱掉被家里安排相亲的命运,接到苏粟微信时正愁眉苦脸地歪在客厅沙发上听老妈念紧箍咒。
看到苏粟的求救信息,她眼里满是欣喜,抬手将手机举到老妈眼前一晃,说着“苏粟找我有急事”便展迅速起身躲进房间给苏粟发视频。
苏粟终于找到发泄口,将前因后果一股脑吐露给沈清棠,简直是义愤填膺。
沈清棠耐心地听着,眸光微闪,老谋深算地摸摸鼻子,“你是说秋天的的果实就是赵秋实,就你那个打赏网友,现在变老板了?”
“之前对你表过白,知道你相亲后直播故意掉马?”
怎么话到沈清棠嘴里就变了味呢!
苏粟眉头紧皱,“事是这么个事,你不觉得他就是在耍我么!那我当消遣!我不管,我一定要解约!你帮我问问你家法务,我这个情况一定要陪一千万么!”
沈清棠妖媚一笑,安抚道:”哎呀,别这么冲动嘛!没准他就是爱上你了呢!你何不听听他的解释呢,你在怕什么!”一语中的,沈清棠还是了解苏粟的.
苏粟眼神左右乱瞟,遮掩道:“我有什么好怕的,做贼心虚的是他!你都不知道他有多风流,我们直播期间他在酒店走廊和...”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苏粟下意识捂住嘴巴。
“他在走廊怎么了!大是大非面前这种事可不能容忍,那时候他就知道你是西米苏对吧!”
沈清棠条分缕析地分析,“你别着急,明天你要去北京对吧,我带着法务过去陪你一起去公司,帮你撑场面!”
苏粟感动地痛哭流涕:“真的!会不会耽误你事呀!”
沈清棠大手一挥,“不耽误不耽误,我在家正无聊呢,谁让我是你最好的姐妹!”
话虽如此,但沈清棠的语调多少带了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得逞,只是苏粟已经被赵秋实扰乱了头脑,没听出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