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晚晚唇上破了一块,宴寻发觉终究是自己方才太狠心了。
别人如何都与他无关,哪怕浑身皮肉溃烂,他亦不会皱一下眉头。
然而她下唇的这一小块鲜红,在他眼中却异常触目惊心。
被放到无限大。
他抬手,掌心朝向她,微暖的气流从手中流向她的唇。
片刻后,她唇上的伤口消失,一切恢复如初。
疼痛感消失,余晚晚知道,宴寻将她嘴巴上被咬破的口子疗好了。
她睁着眼睛望着他,似在诉说委屈,又似在撒娇。
“这还差不多,以后不许再弄疼我了。”
宴寻抬手轻抚她的后脑,眼神与声音中皆是透着宠溺的温柔:“是我不好,晚晚不喜欢,我就不会再这样了。”
是他太冲动了,方才一时间气上心头,竟伤了她。
余晚晚微低下巴,抬眸看他:“这一次我就原谅你,再没有下次了。”
宴寻能蛊人心的声音钻入耳朵,他那双黑润的眼眸里氤氲着她从未见过的神色。
自责的,怜惜的……
狐狸已经知道错了。
如此,她也已经没有办法再怪他了。
宴寻将余晚晚抱起,准备将她带回自己房间。
怀中的人知道他的意思,刚刚闹了一点小小的不愉快,眼下她安稳了下来,也并未挣扎闹腾。
她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由他将她打横抱起。
这样的感觉,其实也不错。
哪知宴寻刚将她抱着从床边站了起来,一个转身,就走到了她的枕头边,伸手就要去将枕头拿开。
余晚晚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腾不开。
于是她便眼疾脚快地抬起一条腿,用脚将宴寻的手臂往回勾。
“宴寻,不许碰我的枕头,它会不高兴的。”余晚晚一副老母鸡护仔的模样。
明明是自己心虚,还要说枕头会不高兴。
见余晚晚这般紧张的模样,宴寻氤氲着水光的黑眸中带上了笑意。
他抽回手臂,轻轻捏了捏她没穿袜子的脚,颇有兴致道:“我倒是有点儿好奇,若是我碰了你的枕头,它会如何不高兴?”
余晚晚另一只脚搭上他的手,“还是不必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说对吧宴寻?”
“对。”宴寻黑亮的眸子注视着她的眼睛。
余晚晚颇为满意。
孺子可教也……
“但是……”宴寻眨着眼睛,轻飘飘地开口了,“我喜欢挑战未知。”
说时迟,那时快。
枕头已经被宴寻拿了起来。
余晚晚惊呼一声,一手紧紧挂住他的脖子,一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这一行为,与此地无银三百两,有异曲同之妙。
被捂住了眼睛的宴寻轻笑出了声,尖尖的嘴角向两边上扬,露出一点洁白的牙,下巴的弧线利落收紧,再往下是轻轻滚动的喉结。
平日里,余晚晚注意力总是被他那凌厉俊俏的眉目吸引住,眼下才发觉他到处都是吸引人的。
愣神之际,他上扬的嘴唇轻动,音色中满是少年人的明朗:“怎么了?为什么要捂住我的眼睛?”
装,又在装。
麻袋都没他能装。
“反正你不能看。”余晚晚理不直,气也壮。
宴寻抱着余晚晚一个转身,将她抛在了床上。
余晚晚趁机一个转身,将那见不得人的话本子又盖在了枕头底下。
她脑袋压住枕头,一脸心虚地看着宴寻。
“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这么晚待在女子的屋内,实在有伤风化。”
“哦~”宴寻点了点头,一副觉得余晚晚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然而他却并未离开,而是笑着道:“这里没有第三个人,你不说,我不说,有谁会知道吗?”
这说的是人话吗?
他还有理了?
余晚晚单看着他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心中感慨万千。
真是白瞎了这模样。
余晚晚纠正道:“纵然没人看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是不应该的。”
“哦~”他恍然,尔后轻蹙着眉,剑眉底下的那双黑眸却含着笑。
“之前那几日,是谁抱着话本子跑到我屋里的呢?这么说来,还真是有伤风化之举。”
“你!”余晚晚忍住,强词夺理道:“女子跑到男子屋中算不得什么,男子跑女子屋中不走,那便是无赖。”
他嗤地一笑,走到余晚晚床边蹲下,捏住她的下巴:“女子跑到男子屋中算不得什么?”
余晚晚眉头轻拧,眨着一双秋池般的眼睛:“当然啦,难不成,女子还能轻薄了男子不成?”
“依你的意思,你可以去任何人的屋内么?”他垂眸盯着她的眼。
“当……然
不是。”余晚晚轻翘着嘴巴,避开他投过来的目光,嘟哝道:“我只会去你的屋里。”
而且她也对去别人屋中没兴趣。
“骗人……”宴寻稍许加重了手中捏着她下巴的力道。
“才没有。”余晚晚这回是绝对的理直气壮,毫不心虚了。
她除了去过宴寻屋内,给他读话本子,哄他入睡,甚至夜里还躺在他的身边。
可还有谁曾有过同样的待遇?
宴寻若是连这点都要冤枉她,她定是要闹的。
宴寻看着余晚晚,他眉头轻抬:“之前你给沈之礼送药,不是进过他的屋内吗?”
“我当什么呢。”余晚晚满不在乎地解释道:“那是白日里,况且,我就是跟他说了几句话,又没干什么。”
原来狐狸心中还惦记着这回事。
余晚晚翻了个身,侧躺着,指背从宴寻的脸颊一路滑到下巴,指尖轻点了上去。
“能享受到我念话本子哄睡觉的人,到目前为止还只有你呀,你可不许再冤枉我。”
她眸子转了转,耸着肩膀笑道:“以后也只会念给你听,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总之在这个世界只会有他。
所以这样说也不算骗人吧?
宴寻听了这番话,面上虽不动声色,丝丝缕缕的喜悦却在心头点点弥漫开来。
他蹲在她的床边,握住余晚晚的手,将她的手轻按在自己脸颊边。
他像小动物似的,以脸主动去蹭她的手:“晚晚,我今日还想听你给我念话本子……可以么?”
“也不是不行……”余晚晚指了指一旁的小木柜,“在那里面,你挑一本你喜欢的。”
宴寻以目光锁住她的眼睛:“我想听你读……你枕头底下的这一本。”
余晚晚好不容易缓慢松懈下来的神经,霎时又紧绷了起来:“这本不好看,你重新选一本。”
宴寻眼中盛放着不明显的逗弄:“晚晚,你看过了?”
余晚晚暗自捏了捏手心,嗫嚅道:“只……看了一点儿,不好看,就没看了。”
“这样啊……”宴寻恍然点头,从床边起身。
余晚晚以为终于将他说动,她便暗自松了一口气。
岂料宴寻从床边起身,并非是要去小木柜中重新挑选话本子,而是一个翻身到了床上,撑在了她上面。
这头狐狸,又要戏弄她了吗?
余晚晚对上宴寻的眸子,见他眸光逐渐迷离,这模样当真是极好的,观之令人赏心悦目。
总的来说,系统让她攻略这样一个人,也不算是亏待她了。
否则任务如此麻烦,她的日子真是要没法过了。
宴寻潋滟着水光的眸子睨了余晚晚半晌,终是欠了身,捧住她的脑袋开始吻。
前些日子他吻归吻,从不会向下。
然而才没过多少日子,他便自然而然地开拓了她的新区域。
几乎每次都不满足于仅仅流连在她的脑袋上了。
从她的花瓣唇一路走向下巴,再到颈部,而后是锁骨,再往下……
他会轻轻将她的襦裙往下带一带,温暖的唇在危险地带之上的浅海区游动。
这一举动却总是惹得她心痒。
她甚至想抬手解开衣带子,喂饱这只小狐狸。
余晚晚克制着自己的念头,她轻轻抓着身子底下的被单,闭上眼睛,咬着下唇,任凭自己身子变得轻了起来。
理智是羞于感受这样的感受的,身子却又是另一回事。
如此割裂着,她发觉自己变得有些不再像她。
甚至不愿意承认这样的人是自己。
然而若是要她推开宴寻,她是做不到的。
正当她红着面颊,放空脑袋,任由自己短暂地沉迷于此的时候,后颈被宴寻那双有力的手一抬。
“哗啦——”
先前被她几番死死护在枕头底下的话本子,被宴寻飞速地抽了出来。
余晚晚像一个躺在柔软棉花堆里的人,纵然立即反应过来,挣扎着要起来,也还是要费上一番功夫的。
方才全身心投入享受的她,终于挣扎着,将那番引人沉溺的舒适抛在脑后。
如同冬日早起掀开被子那般,不鼓足了劲儿出不来。
她撑床坐起,扑身去够宴寻手中的话本子。
他却快一步将话本子展开,不羞不臊,满脸正经地读了两句要紧的话出来。
余晚晚又羞又恼,红着脸儿,瞪着眼儿望向他:“这样的话怎么能念出来,你不知羞!”
宴寻丝毫未将她的羞恼放在眼中,他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纯净眼睛,“你喜欢看这样的?”
余晚晚急的要命,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谁说我喜欢看的!我方才不是说了吗,我看了一点点,觉得不好看就没看了!”
见她面上粉雾氤氲,动着嘴儿委屈又生气地为自己辩解的模样,宴寻觉得有趣极了。
甚至有些想将她揉进怀中,轻轻掐着她气鼓的小粉脸哄一哄。
可他不会轻易放过余晚晚的。
因为他就是喜欢看她这般模样。
他看着她的眼睛,贪婪地从里面寻她的羞怯。
“既然心中坦荡,为何要躲躲藏藏?”
“谁躲躲藏藏了?”余晚晚否认。
“将这样的风月话本藏在枕头底下,不是躲躲藏藏么?”
即便是存心为难余晚晚,宴寻的声音仍是轻柔的,白玉般干净的脸上,皆是正道的坦然。
装正经,他最会了。
也就偶尔在余晚晚面前才会装不下去。
毕竟只有她才能将他扰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