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滩涂后,脚下的淤泥变得十分粘稠,及膝的淤泥让他们每一步都像踩在一个大吸盘上似的,不到二十米都有些气喘,他们甩掉拖鞋,艰难的跟着刘丧龟速挪动到滩涂中央。
夕阳的余晖已经剩下海平面的那点微末,风越来越凉。张海棠庆幸自己多裹了件外套,不然现在就要跟其他人一起在冷风中打摆,她回过头,在滩涂最边缘,原本那一对吉普车队已经看不到了,只有朦胧的车灯闪烁不停。
脚底忽然有点痒,张海棠抬起脚心,看到一只黑色海虫从脚趾往上爬,她认得这种虫子,因为外貌形似蟑螂,被临海的渔民亲切的称为海蟑螂。
张海棠最恶心这种多脚的节肢虫子,她做了个甩腿的动作把虫子甩飞。
“胖爷!你不要太过分了!我是哪得罪你了要这样搞我!”刘丧把往裤腿里钻的虫子拍掉,转头怒视身后的胖子,胖子被吼的懵逼了一秒,随即也怒了:“你是冻傻了吧?我干什么了我?!”
“不是你还能有谁?!”
张海棠:“……”默默往小族长背后挪了一步。
“行了胖子。”吴邪拦住气冲冲要往上冲的胖子,对刘丧道:“先办正事。”
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了,海面上没有一艘渔船,滩涂上除了他们外没有一个人。
等刘丧将“地听”一只一只的埋入淤泥中,一切处理完毕后,“东西南北正位各200米处各埋一捆,记住一定要四十五度角斜插。”刘丧指了指四个方向。
胖子还记着刚才的事,现在看刘丧这副目中无人的样气不打一处来,“要去你去,我不去。”刘丧斜看了胖子一眼,冷笑:“不会也不勉强。”
“什么意思?找灭呢吧?”胖子做势就要掏把泥巴扔过去,张海棠拦住他,说道:“行了行了在这吵什么,就先听这个小高人的,赶紧干完上岸后再说,姐都快冻麻了。”说罢拎着铲和雷/管往西边走。
“还四十五度,胖爷我四十五度插/你你信不信?”胖子骂骂咧咧的往东边走。
他们根据刘丧指定的位置,于刘丧为中心的四角把雷/管卖到泥里,刘丧对他们打了个手势。他们陆续引爆雷/管,漫天的泥巴雨砸下,泥巴的腥臭夹杂着各种海鲜鱼虫尸体的腐臭,张海棠身上沾满这个味道,让她恨不得现在脱光跳到海里洗干净。
刘丧蹲着听了半天,又指挥他们炸了几个位置,但一直没有收获,风越来越大,脚底板冻得发麻,张海棠开始想念柔软暖和的床铺。
滩涂上的海蟑螂越来越多,实在奇怪,一般这种虫子是出现在礁石上的,怎么会从淤泥里钻出来,难不成淤泥下边埋着许多礁石吗?
胖子拿出信号枪,对准天空就是一发信号弹。
红色的光弹在半空炸亮,他们朝四周望去就惊呆了,整个滩涂上,数以十万计的海蟑螂正从烂泥中涌出来。目力所及的泥巴都在蠕动,细看全是这些东西。
“咱们炸了蟑螂窝了。”胖子喃喃道。
刘丧看着那个地听,喃喃道:“我现在只能肯定两点,下面是礁石,礁石上应该有大量的孔洞,联通着岸上的岩山,海蟑螂那么多出现在滩涂上不正常,肯定是被我们从下面的孔洞里震出来的。但因为下面的礁石,我没有办法肯定有没有斗在下面。”
他们看刘丧表情不对,就知道他没说实话,吴邪拍了他一下,对他道:“小哥在这儿呢,你得说实话。”刘丧没开口。
张海棠看着没到膝盖上面的泥,动了动腿,泥巴越来越高了。她与张起灵对视一眼,轻声道:“我闻到一股很重的臭味。”张起灵脸色立即变了:“都上岸!”
四人立即往岸上狂跑,刘丧没有这种默契愣了一下,张海棠回头骂他:“傻逼还不跑!”
刘丧被她一骂终于反应过来也开始夺命狂奔,几人还没跑出十米,只听见从地听中传来一连串打嗝一样的巨响。
滩涂的表面突然冒出无数气泡,无数的海蟑螂被喷了出来。
张海棠恶心的够呛,这时她发现前面吴邪停了下来,骂道:“我靠,我们是不是跑反了?”她顺着吴邪的视线,只看见岸上漆黑一片。
张海棠不认为自己跑的方向错,她问:“吴二白在搞什么?人都哪去了?”
张起灵立即指了另一个方向,胖子单手换弹又是一发照明弹。所见处依然是滩涂,没有之前来的海岸。
“这是哪儿?”胖子问。“岸呢?”
吴邪惊疑不定,猜测道:“难道我们一直在下陷?现在我们是在滩涂上一个巨大的中心?”
“这他妈哪是滩涂啊,咱们该不会是炸出条马里亚纳海沟了吧。”张海棠呸了下,吐掉吃进去的一点泥巴。心中哀嚎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净遇上这些破事!还能不能退休啊!
胖子一把揪住刘丧:“你他妈的到底听到了什么?这怎么回事?”
刘丧发着抖,惊惧的说道:“我听到下面有人说话。”
刘丧哆哆嗦嗦的向他们说明他刚才听到的声音,“滩涂下面,有东西在说话。”他顿了顿,摆子打的更严重:“不对,不是一个人,是无数的人。无数的人在说话。”
张海棠听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问他:“你说清楚,他们是说什么了?”
刘丧用力摇头,咬牙道:“我不知道,我听不懂,但是有很多很多人,听起来很热闹。”
张海棠心里直呼卧槽,下面有个地精王国吗?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海蟑螂集会倒有可能。
一边跑,张海棠听见刘丧还在神神叨叨说着不知所谓的话,张海棠已经闻到一股奇臭的味道急速靠近。
她与张起灵一同看向右前方。
刘丧抖的更厉害了,“变近了!有东西过来了!”
张海棠挑开腰包的卡扣,抽出匕首,胖子点上烟,就从后包里掏出了拍子撩丢给吴邪,自己拎着的是短头的17连发土冲锋。几人围成个圈直对黑暗中一个方向。
刘丧的声音听起来就像要哭了,不停的说:“道上都说跟着小三爷出去肯定会出事,我都觉得是以讹传讹,肯定是你们的宣传手段,没想到这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