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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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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

夕阳西下,将遥远的城墙影子拉长。

一条蜿蜒小路穿过荒草,通往一片几乎要被遗忘的墓地,几块破旧的石碑零星立在杂草丛中,显得格外孤寂。

喻秋独自一人来到一块墓碑前,碑上的字是新刻的,几只乌鸦盘旋在两侧的刚刚抽新芽的树枝上,初春的风仍有刺骨凉意。

斩首后无人认领的尸体都会被丢弃,但焦志衡是五品京官,按规制会葬在这乱葬岗。

喻秋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真就一步步走到了这里。也许,是为了焦志衡最后的那个眼神。他甚至在想,他娘是否会想要和此刻躺在坟里的人合葬。

就在这时,几只乌鸦忽然受惊飞走,在天空留下刺耳苍凉的叫声。

与此同时,从焦志衡的墓碑后边缓缓走出两个人。

喻秋看清两人的脸后,再次看向那块墓碑。

官员斩首,本不该这样快在碑上刻字。

是他疏忽了。

***

皇宫,泰和殿。

楚云空紧急受召入宫。

楚泰独自一人负手立在大殿中央。

就在昨日,他也独自站在这个地方,等待喻秋觐见。

楚云空进了殿,道:“臣参见陛下。”

楚泰转身,见到楚云空,亲自将人扶起来,道:“皇弟不必多礼。”

“今日朕召你入宫,是因为朕得了一样好东西。”楚泰说到这,对门外人道,“拿上来。”

殿门被推开,太监端着一壶酒进了殿。

皇弟常年练武,这是自西域进贡叫什么慕萨莱思的琼浆,今日刚到京城,朕便叫人盛来一壶,欲同皇弟共饮。

楚云空只看见一只酒壶,没有酒杯。尽管楚泰说的,是“共饮”。但楚云空什么也没问,只对楚泰道:“臣多谢陛下赐酒。”

说完,便拎起酒壶,将壶中酒一饮而尽。

“如果陛下没事的话,臣请告退。”楚云空道。

楚泰似乎还有话说,但最终欲言又止,允了楚云空的请退。

一走出大殿,楚云空便望向了宫外的乱葬岗方向。

楚泰在泰和殿赐酒。送酒的太监不是窦喜。

仅仅这两条线索,他便已经嗅出了危险。但这份危险,并不是针对他来的。

他没有走正泰门出宫,直接飞身上了宫檐。

殿内。

一直压低帽子的太监终于抬起头,露出脸来。

薛进忠对楚泰道:“陛下,就这么叫安王爷走了?若是他去了西山,搅乱了咱的计划?”

楚泰打断道:“放肆,谁允许你对安王爷不敬!”

薛进忠忙在楚泰面前跪下道:“陛下饶命,是奴才多嘴了。”

楚泰沉默一阵,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忽然再次开口道:“小秋是朕的师弟,可小秋也是兰龟,三弟是朕的皇弟,可三弟也是大魏的皇子,他们两个,只能活一个。只能……活一个。”

薛进忠跪在楚泰脚边,却完全不敢说话。

楚泰继续道:“朕留下的是朕的亲兄弟,朕是为了大魏,朕没有错是不是……”

薛进忠偷偷抬眼看了看楚泰,小心翼翼开口道:“陛下当然没有错。”

楚泰又道:“你说小秋现在在哪里?”

薛进忠答:“张椿虽然手段上不得台面,但做事稳重,一定能为陛下分忧解难。”

楚泰忽然怒道:“朕说过,绝不能留下痕迹,若是叫安王看出人为的证据来,你们全都得给小秋陪葬!”

薛进忠忙再次叩首:“奴才遵命。”

楚泰再次陷入沉默。

忽然,他往前走了几步,着急道:“皇弟喝了药,他会不会晕在宫里。快……快找人将他扶去太医院。”

薛进忠忙道:“奴才领旨!”

但薛进忠带着侍卫,将皇宫里里外外搜寻了一遍,也没有看见楚云空的身影。

***

西山,乱葬岗。

一处早已破败的茅屋里。

喻秋被绑住双脚,蒙住双眼,丢在草垛上。

屋外,猪心韩看着张椿,不满地皱起眉道:“为什么不让我把他大卸八块?这王八害老子在牢里蹲了那么久!我恨不得把他心肝肺都掏出来喂猪!”

张椿神态却很平静,没看猪心韩,望着逐渐隐没在夜色里的西山,目光里带笑道:“不急于这一时。你知道是谁想要他死吗?这一回,就是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他。”

猪心韩问:“那为什么还不动手?”

张椿道:“上头说,要做到不留痕迹。”

猪心韩问:“宰人怎么不留痕迹?我宰猪还流一摊子血呢。”

张椿目露阴狠,缓缓道:“人宰人自然藏不住,但要不是人呢?”

可就在这时,两人忽然听见动静。

一个身穿黑衣,戴着黑面罩的瘦高男人来报:“椿公公,安王爷来了。”

张椿闻言面露警觉:“什么?怎么可能?”

黑衣男人道:“已经到门口了。我们……不敢拦。”

张椿凝眉深思,忽然扭头,发觉猪心韩竟不知何时不见了。

楚云空发现了茅屋,夜色已然深沉,他虽中毒,内力尽失,全身疲软无力,但仍能听出周遭的埋伏声。从皇宫找到这里,已经耗尽了他全部气力,他知道任何一个人出现对他而言都没有胜算。

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人出现,说明这些人并没有得到明确指示要他的性命。

可就在这时,忽然有暗器从后方袭来,楚云空躲避闪身,却被另一侧飞来的一把菜刀袭击了手臂,瞬间血流不止,他也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了地。

张椿带着四个黑衣蒙面男人赶到,见此情形,心中一惊,狠狠瞪了发暗箭的猪心韩一眼。

可就在这个时候,张椿脑中忽然闪现当时在泰和殿门外,楚云空对他的无视与轻蔑。

黑衣人问:“椿公公现在怎么办?”

张椿勾起唇角,道:“绑起来,扔进去。”

黑衣人道:“可是,这是安王爷。”

张椿道:“别忘了咱们可是替谁在做事,拦者,死。”

还没等张椿把话说完,猪心韩又在楚云空背上插了一刀。

几名黑衣人看见楚云空抬眸时的眼神,不仅没遵从张椿的指示,还纷纷往后退了一步

最后是张椿和猪心韩两人拿着铁链,将楚云空手脚都绑了起来。在泰和殿喝下的一壶毒药此时正在生效,又身中两刀,血流不止,楚云空手脚发麻动弹不得。

最终门开了,楚云空被推进了屋里。

喻秋也被喂了药,此时被蒙着双眼,但也听见了外边的动静。

他从草垛上滚下来,一直滚到楚云空身边,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飘进鼻腔。

“王爷,是你吗?”喻秋问。尽管自身也处于极度不适之中,他却只担心地不断朝楚云空的方向移动。

楚云空已经看见喻秋,唇角不觉缓缓扬起。他朝喻秋挪动身子时,铁链在地上刮出响动。

外头猪心韩的声音立刻响起:“给我老实点,再敢乱动老子现在就放一把火烧死你们!”

喻秋听到猪心韩的声音,对楚云空道:“他们不会放火,不然我也等不到你。”

楚云空已经挪到了喻秋身边,这时道:“别动。”

喻秋听话地一动不动。

楚云空伸长脖子,用嘴咬下了喻秋的蒙眼布。

见到喻秋的脸,楚云空终于心安,然而见喻秋面无血色,显然是药物作用,问:“他们喂了你什么?”

喻秋重见光明后,一眼发现了楚云空手臂的伤口,满眼都是担心,答:“不过是些软骨的药。王爷流血了。”

楚云空唇上已经毫无血色,开口却道:“无碍。”

喻秋察觉到楚云空绝不只是受了刀伤,问:“王爷中毒了?是谁?”

楚云空不答话,却看向了喻秋手腕处被绳子勒红的伤痕,皱起眉头。

喻秋已经明白,是谁给楚云空下的药了。

他苦笑道:“宫里所有太监高手都出动了。师娘说得对,是我太疏于练功。”

说到这他又望向楚云空,目光变得有些难过,“陛下这么做,就是不想王爷来陪我送死。王爷又是何必?”

“本王不会让你死。”楚云空道。

忽然,楚云空又问,“只有宫里的太监吗?”

喻秋此时已经挪动到了楚云空身下,用肩膀抵住了楚云空手臂上的伤口。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又发现了楚云空后背上的刀伤。

“这样不行。”喻秋道,“王爷,我要用你身上的铁链割断麻绳,帮你止血。”

喻秋说完,努力坐起身子,跟楚云空背靠着背,让绑手的麻绳靠近楚云空绑手的铁链。

楚云空捉住了喻秋的手,轻声道:“我来。”

因为楚云空每次动作都会牵动铁链,发出声响,猪心韩听到动静,在门外骂骂咧咧“啐”了一声。

茅屋门忽然被推开,喻秋感受到屋外的月光洒进了房间。可就在同一瞬间,楚云空忽然欺身压下,堵住了他的唇。

猪心韩原本没看清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窸窸窣窣的吻声传入耳中,他先是愣了下,而后尖长的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来。他关门退出了屋子。

张椿着急跑来问他:“不许再私自动手!本来就是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买卖,里头的人身上每多一个伤口,咱们就离阎王爷更近一点!”但看见猪心韩迟迟压不下去的嘴角,他怒问,“你笑什么?”

猪心韩转脸看向张椿,表情□□而又充满挑衅,道:“贱坯子走到哪都发骚,鬼门关上谁也捡不着个全乎的吃了。”

张椿皱起眉,仔细听屋内的动静,忽然明白了猪心韩话里的意思,拳头不觉也握紧了。

他早该看出,喻秋已经跟安王爷暗通款曲,只剩最后一夜,这两人竟还在抓紧时间耳鬓厮磨。

他冷笑一声:“好啊。好啊。好一对苦命鸳鸯。”

屋内。

喻秋被楚云空突如其来猛烈的吻压得浑身战栗,很快就喘不上气来,但没多久他便发觉,楚云空还在磨他的绳子。

他眼眶睁大,盯着楚云空,然而楚云空已经闭上了眼,磨绳子磨得很用力,吻他却吻得更用力,就好像吻他的目的根本不是打掩护,而只是发泄心中的不满。

喻秋脑中开始回想重生后和楚云空之间发生的种种,这个男人明明每句话都在责怪他,可件件事都在为他卖命。

明明已经中了毒,脸色虚弱得像一张白纸,真不知是如何赶到这乱葬岗。

堂堂北疆战神被人绑成这副模样,只为了来陪他送死。

喻秋就算是个只为了复仇而生的怪物,心也快被这个男人浇化了。他主动含住楚云空的唇,开始回应这个吻。

感受到喻秋的回应,楚云空睁开眼,却停下了进攻的动作,眸光里半是怀疑半是不可置信。

喻秋含着楚云空的唇,眼神半合,在月光下尽显迷离,还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顺从。

楚云空清楚听见了自己再也压抑不住的心跳,沦陷在喻秋这样的眼神之中,重新吻了上去。

楚云空的吻总是带着一丝占有欲,喻秋的回应则是柔和而充满信任的。

月亮不知何时走进茅屋内唯一一扇高高的天窗,茅屋内的草垛被微风带着轻轻颤动,房屋里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张力。

楚云空正沉浸在半梦半醒的幻梦当中,忽然,感觉脖颈处爬上了冰凉的触碰。喻秋双手从他脖子开始,一点点往上捧住了他的脸颊。情y此刻犹如烈火燃烧在了楚云空身体里。

他重新睁开眼,看见喻秋脸颊泛着潮红,喻秋指尖带过他皮肤时,叫他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你想好了。”楚云空出声问道。

喻秋望着楚云空即便朦胧却还是充满威胁跟压迫的眼神,笑了一下,道:“王爷,我从来都没拒绝过你。”

喻秋最后几个字的声音被楚云空的吻吞咽进去,唯余铁链与地面反复沉重而刺耳的摩擦。

……

夜深了。

喻秋筋疲力尽地依偎在楚云空怀中,没有说话,只听着楚云空的心跳声。

楚云空忽然道:“明日一早,无论他们怎么做,你直接跑,其他交给我。”

喻秋却道:“王爷刚才问了我什么?”

楚云空垂眸望过来。

喻秋道:“王爷是觉得,那几个黑衣人里,不仅有宫里的太监?”

楚云空沉思片刻,道:“看身形,不全是。”

喻秋道:“那会是什么人?”

楚云空答:“有可能是异邦人。”

喻秋问:“柔然人?”

楚云空沉默一阵,道:“柔然人惯用弯刀,我刚才听见屋外有类似弯刀的声响。”

喻秋问:“陛下杀我,绝不会用柔然人。”

楚云空道:“之前拳影查到,那个姓韩的太监有一半柔然血统。”

喻秋这时道:“拳影和剑风,是不是都被王爷派去跟踪高廓了?”

楚云空没有立即回答,片刻后才道:“拳影是,剑风不是。”

喻秋笑:“那咱们可能还有救。剑将军就算去做什么大事,也迟早会发现我们不见了。”

楚云空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喻秋的笑容出神。

喻秋这时道:“王爷说的没错,我是想逼反高廓。只要高廓反了,陛下就必须用兵。陛下如此忌惮王爷,王爷已经交了兵权,断不会叫王爷带兵,那就只剩下我外公的学生许彦泊许将军可用了。只要许伯伯立功,到时朝局一定有变,我外公就有重回京城的机会。”

楚云空似乎有话要说,喻秋抢先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没有一个像王爷这样做将军的,真的希望战争发生。因为只要开战,就是拿将士们的性命做代价,只为满足始作俑者的私心。而我,就是那个始作俑者。”

“我从没这么想过你。”楚云空道。

喻秋抬起头,望向楚云空。两人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平静地对视过,而这份平静里又潜藏着不可对外人道的汹涌情谊。

喻秋主动吻了楚云空一下。

“王爷,若明日我遭遇不测,可否答应我,一定保我外公性命。”喻秋道。

楚云空本还沉浸在喻秋这一温柔得将他完全化掉的吻里,却听见这样的话,眼神瞬间重回坚毅,气息都不禁紊乱了几分,道:“本王说过,你不会有不测。”

喻秋又笑了一下:“我信王爷。”

长长的一夜结束,破晓终于来临。

楚云空猛地睁开眼。他身上还缚着铁链,喻秋靠在他肩头,似乎睡得正沉。

然而屋外忽然变得异常安静,就好像那些守卫的人一瞬间都凭空消失了一般。

突然,伴随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门扉仿佛被巨锤砸中,门板轰然倒地。尘土飞扬中,一头巨硕的野猪,獠牙毕露,眼中闪烁着狂暴的光芒,冲进了这间狭小的茅屋。

喻秋睁开眼,就听见楚云空的声音——“跑!”

喻秋身上的绳子已经全部解开,他听了楚云空的话,按照昨夜两人商量的那样,踩着楚云空的肩膀,奋力一跃,破窗而出。

屋内,铁链随着楚云空的挣扎哗哗作响,却未能挣脱分毫。

野猪目露凶光,望着楚云空,一步步靠近。

可就在这个时候,屋外传来喻秋故意挑衅的大喊:“来啊,你这畜生!”

野猪被彻底激怒,调转方向,朝着屋外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猛地冲向喻秋。

喻秋根本来不及躲闪,身形一晃,便被野猪拱出了老远,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楚云空察觉不妙,眼底红血丝炸裂,浑身上下的力气好似被激活。随着一声怒吼,楚云空肌肉鼓胀,青筋暴起,终于在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撕裂声中,铁链断裂,他重获自由。

屋外,喻秋在血泊里,还在不断发出挑衅,只为将野猪从茅屋引开得再远一些。

忽然,喻秋看见一道身影猛地冲向野猪。楚云空的拳脚如雨点般落在野猪身上,野猪猛地一甩头,直接将楚云空狠狠地撞飞出去。楚云空重重地摔在地上,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

这头野猪的身形足足有普通人四五倍大小,眼中闪烁着野兽特有的疯狂与残忍,浑身肌肉紧绷,鬃毛因愤怒而根根竖起。喻秋知道楚云空内力全失,还没有兵器,此刻同野猪的搏斗宛如强弩之末。再这样下去,两个人谁都活不成。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划破长空。一个蒙面女子轻盈落地,手中长剑刺向了野猪。野猪仿佛一团移动的黑色风暴,用它的力量和獠牙迅速进行了反击。

女子的出现给了楚云空喘息的机会,他缓缓站起身,浑身上下都透着骇人的戾气。他抹掉唇边血渍,目光里似燃起了一团火焰,闪烁着坚毅的杀意。

楚云空再次冲向了野猪,跳到野猪身上,野猪的皮肉被打得“嘭嘭”作响,但似乎并未受到太大影响,每一次冲撞都让楚云空的身形摇摇欲坠。

忽然,那女子从背后掏出一把弯刀,丢给了楚云空,楚云空接过弯刀,稳准狠地刺向了野猪后背。野猪号啕一声,如雷霆滚过天际,震撼着脚下的土地。

几乎在同一瞬间,蒙面女子手中长剑直奔野猪咽喉而去。剑光如练,带着凛冽的杀意,与楚云空的弯刀遥相呼应,形成了一道完美攻势。

野猪怒吼着,四蹄乱蹬,试图挣脱这致命的围剿。然而,楚云空和蒙面女子的配合却如同天衣无缝,招式相互呼应,配合默契。

楚云空的直刺与横削,给野猪后背留下一道道深深伤痕。而蒙面女子的长剑则如同灵蛇出洞,精准地刺向野猪四肢要害部位。

终于,野猪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哀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尘土飞扬中,野猪圆睁的双眼,缓缓地闭上了。

但就在野猪倒地后,女子也飞身离去。没有回头,身影迅速穿梭在树木掩映之中,消失在了远方。

楚云空没有片刻耽搁,迅即跑向喻秋,将喻秋捞进怀里查看伤势,怀中人唇边带血,如一朵即将凋零的凄美之花,一袭白衣几乎浸红。他目光逐渐焦急而愤怒。喻秋却凝望着那女子的背影,神思也飞了出去。

可终究,他思绪还是被拉了回来。只听楚云空语气凶狠,一字一句质问他道:

“刚刚为何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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