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把两个娃娃哄睡了,然后等在堂屋,刘八也担心着,也就没睡。
“怎样了?”看见吴庆芬和刘大,“红旗也过来了?”
“嗯。”刘大以前是不叫刘红旗的,他有个比较文艺的名字,叫刘贤,但是后来破四旧,搞大革命,就把名字给改了,改成了刘红旗。不止他,他二弟的也是,改成了刘革命,特别有时代特色。
刘安心想,幸好,他们四个的名字没有取得高大上,都不用改名字了。
“没事了,红旗是送我回来的。”
“这两步路,还要人家红旗送你回来。”
其实,刘红旗也不想送,但是他娘都喊了,也不好不送。现在回去了,他该咋办?他瞄了瞄刘安,对哦,还有老四。
他之前不是想要那木头疙瘩吗?
“老四,要不你送我回去,上次你不是想要那根木头的吗?一起拿回来。”
“木头?啥木头?”
“就是那木头疙瘩啊,看起来还挺好看的那木头疙瘩,我送给你了。”
刘安想了起来,还是好几年了,他跟何淑华结婚的第一年,他跟着这个大堂哥一起上山捡柴。他大堂哥运气好,捡到一根老木头疙瘩,看起来还挺好看的,颜色也好看,他想着回去洗干净摆个花什么的,到时候何淑华肯定高兴。但是,刘红旗没干。
“行吧!”
吴庆芬看了看刘红旗,仿佛明白了啥?感情这小子心里也是害怕的,这一路上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但是让老四送他回去,吴庆芬一点都不担心。老四就是干这一行,还能怕了不成。
刘红旗送吴庆芬回去,回头老四又送了刘红旗回来,刘先沣和白大凤都觉得有点对他不起。
“爹娘,老四跟我过来拿树根,就是那年我捡到的那根。”
“哦,那不是你自己屋头放着,你自己拿就是了。”
等刘安看见那木头,嘴角一抽,“大哥,这木头疙瘩你真送我了?我怕你将来后悔?”
“后悔啥啊,不就木头疙瘩?你不要?”
刘安倒是想要,这东西别看不起眼,但是他是黄花梨的啊,也不知道这大堂哥走了几辈子的好运,居然捡了这东西,按理来说,这地方也不适合黄花梨的生长啊!
“不要不要。”
虽然他说不要,刘安也不能占这个便宜,都是一家子,两家关系也还可以。这事还是得说清楚好了,免得将来闹出来不好看。
“大哥,这是黄檀,这么大一根,虽然价值不是很高,留个十来年,也能值个大几十来块了。”
“啥?这还能卖钱?居然能卖几十块?这不就是一木头吗?”刘红旗简直吓了一跳。
但是他自己刚才也都说了这要送给老四的,这总不能听说值钱,他就不送了吧!
刘安也看出他的为难,“大哥,这东西留着吧,将来再说。”
“等等。”或许人都是这样的,你硬是要问他要,他或许会给,但是给的心不甘情不愿,但是人家真心实意的说要他留着,他又觉得不好意思留着了,一着急,又把人给留了下来。
“都说给你了,那你就拿走,左右这东西我也不能卖出去,放着我又不甘心。”
刘安点头,“那我给你算钱吧!”
“要啥钱,不就一破木头。”刘先沣进来就听见刘安说给钱,“红旗啊,你不能这没良心,刚才你二嫂过来帮了你二弟一家,这东西问你弟要钱,你亏心不亏心。”
刘安把人拦住,“这木头他不一般,以前人来都是来做家具的,黄花梨。”
刘先沣咂咂嘴,“你听谁说值钱的,咱们家就有一张床就是黄花梨打的,听说是你爷弄回来的,能值钱还能用来打床?”
刘安傻眼了,想想也对,这个时代,家里有床铺用来黄花梨打也是正常的。
最后,刘安抱着那黄花梨的老树疙瘩回了家。临走,还跟刘大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那张床别卖了,用来留作传家宝。
“这就是那树疙瘩?”
刘八和吴庆芬还没睡,吴庆芬刚给刘八讲了那边的事情,然后就看见刘安抱着一根木头回来。
“就是这个。”
“这木头疙瘩有什么用?”刘八围着木头疙瘩走了一圈。
“做手串,护身符啥的!”
“木头还能做护身符,那符不是用黄纸画的吗?”
“都可以,木头的用雕刻的,不怕水,比较有保障,但是纸的不能碰水。”
两口子点点头,然后开始催促刘安睡觉,“木头你放自个儿屋里去,然后赶紧睡觉,明天还要去上工去,去晚了,小方就要扣公分的。”
刘安其实不太想睡,他才刚把这木头弄到手,想着怎么处理它呢!但是刘八说的对,要是明天起不来,他那练气法没法练,还要扣公分,还是明天中午回来再说。
刘安跟着刘八一起去的地里,才到地里,就听人在议论,“老四,你来了。”
“啊,你们刚才说啥呢?”两个月了,刘安已经和村里的人都打成一片。
“狗叫,这几天,村里的狗不是一直叫?大家出去也没人,就有人说有人要死了,那是黑白无常来勾魂。”
“不能吧,半夜我起来的时候,狗就没叫了。”刘安心里知道是什么回事,面上那是一点端倪都没漏出来,“还是真谁死了?”
“没有没有。”
“那就对了嘛!你们那是封建迷信思想,主席都说了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世界上没有鬼。”这就是刘安这小子以前的口头禅,跟着主席的语录走。
那人打了个哈哈,“哈哈,是啊是啊,走,干活干活,这苞米都结穗了,要不了两月就能收了,今年的天还真不错,该下雨下雨,该出太阳出太阳的,一年到头就是这种好天气,那就好了。”
刘安也跟着符合,“是啊,多收点粮食,那过年也能多分点。”
很快的,一上午也就过去了。
队长是吃了饭过来的,家家户户吃饭都差不多。基本都是家里留个女娃子煮饭,大人回去就能吃饭。
他过来的时候,刘八已经等着了。
“大队对咱们建厂有点不看好,主要还是原材料的问题,老四可能不晓得,那麻竹是之前的罗家人种植的,栽了一二十年,也就后山那些,要是真的弄个厂,也没有什么产的。”
这话倒也提醒了刘安,后山的竹笋虽然不少,但是算下来也不多,加起来也就是几亩,也不成事。
“这个也简单,这地里的草也除的差不多了,粮食也下了地里等它长,可以抽点人手出来,把竹子分栽,这种竹子,一般两年就能有个不错的收成。”两年,对于刘安来说,还是有点久了。
“什么?”
刘安摇头,“这个竹子村里可以种植,每年5月份就有竹笋出来了,到了七八月,一棵都能发个一二十根不成问题,一根重点快有10斤,最轻也是三四斤,一窝竹子就有一两百斤的收益。要是咱们打理得好,亩产怎么也有好几千斤。我们也不一定只做酸笋,等竹笋一多,我们可以卖干笋子,也可以卖鲜笋。”
刘八和刘先军面面相觑,说不心动是假的,毕竟刘安看起来这么有信心。但是这也太简单了吧,亩产几千斤。想想,粮食也才几百斤一亩,还是废了多少心思啊!
“还有啊,我看这竹子并不怎么要肥料,你想想,后山那些竹子你们该是不怎么管他吧,但是它还不是每年都结那么多。”
两人一想也是,最后刘先军道,“这样,我就先听老四的,咱们今年种一批竹子试试,先把后山那座小山都种上,要是明年能产竹到达5000斤,我们这个厂就有把握。”
种竹笋不是想种就能种的,需要给大队打申请,这次刘先军在刘安的提醒下,做了详细的报告和步骤,让人一听就能明白他表达的意思。
大队的几个领导,那是有人欢喜有人反对。一时间也没个定义。
邵礼大队长还亲自上七队来考察了一番,看了那一片的麻竹,和出笋情况,对刘先军打上去的报告打了一个勾。
邵礼是空降来的大队长,现在的副队长有些看不惯他,若不是邵礼空降过来,这大队长按照惯例,妥妥就是他的囊中之物,没想到突然来了个大队长,他的大队长就泡汤了。
所以,这两月,他带着大队里面的几个小队长和干部,有点在扯邵礼后腿。
邵礼他一个空降过来的,上面没有人脉,下面又没几个认识的,所以路有点不好走。
这次,刘先军的报告,可以说给他了一个机会。
只要这厂子办起来,这就是他邵礼的功绩。
所以,原本邵礼就想要促成这个食品厂建起来的。他尝过那天的酸笋,尽管分了好几个口味,味道都不错。但是他没表态,他想看看后续。办厂并不是想办就能办起来的,考虑的事情很多,原材料,顾客这是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没想到这才两天,刘先军就把原材料和后续发展计划都打上来了。
所以,邵礼一手支持了麻笋的种植。
公社的其他领导也不好太反对,这麻笋不占耕地,并且这厂子能不能办起来还是两说,这只是种植起来而已。
要是将来办不成,这大队长也不知道能不能继续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