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梅爱丽根本就不是人类,她是格鲁特纳的画像!
身为画像的她想要离开这座美术馆,成为真正的人。然而,美术馆有一个特殊的规则,里面的生物想要出去,就必须有外面的生物进来代替她。
也就是说,因为从外界来到美术馆中的只有伊布和加里两个人,所以在离开美术馆的时候,也最多只有两个人能够离开。
沢田纲吉震惊到连呼吸都快忘了。
好可怕,美术馆竟然还有这种规则!
不过他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仔细想想,他们进副本的时候是四个人,只要保证出去的也是他们四个人,这条规则就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但是对日记本里描述的伊布和加里来说,就相当不妙了。
梅爱丽想出去的欲望太过强烈,她本来就是美术馆的一部分,对这里了如指掌,伊布和加里的处境相当危险啊!
沢田纲吉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两人的结局,他们是否真的成功离开了美术馆,但他把日记本都翻遍了,也没找到那之后的记录。
现在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伊布和加里成功离开了美术馆,走得匆忙,自然也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写日记存档。
第二种可能,他们俩失败了,梅爱丽抢在了他们之前从美术馆离开,他们丧失了离开的资格,就连写日记存档读档的资格也一并没有了……
沢田纲吉合上日记本,满脸失望。
他还是没能找到通关的方法。
不仅如此,搞不懂的疑问还越来越多了。
就在沢田纲吉垂头丧气之时,不远处传来坂田银时和宅十四的惊呼声。
“啊咧,那不是那个谁吗?”宅十四语气吃惊,“他们也都进来了?”
“谁啊?那个那个的,还以为你遇到那个那个诈骗了呢,”坂田银时一边吐槽一边往外看,“那些人是谁?发型好潮啊喂。”
沢田纲吉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赶紧挤进两人中间,往外看,发现窗外的人赫然是二川裕一行人!他们竟然也误入了里·美术馆!
五个人顶着凹凸不平的秃头,脸色阴沉,二川裕拎着谁的后衣领,将手上奄奄一息的人扔到角落。
“是遥斗,遥斗又被他们给抓住了!”
沢田纲吉慌了。
“怎么办,我刚才把他们五个的头发全都给剃了,他们肯定把气全撒在遥斗身上了啊!”
听到沢田纲吉的话,原本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坂田银时顿时收起了自己吊儿郎当的表情。
“喂,沢田,”坂田银时用右手搭上沢田纲吉的肩膀,红色的双眼微微眯起,语气认真,“外面那几个小子,就是刚刚欺负你和垃圾副长的人吧。”
“这种校园霸凌的人啊,从根上就完全烂掉了,光是将他们的头发剪掉可不行,要连根拔起才能让他们印象深刻啊。”
“诶?”沢田纲吉完全没懂,向他投去迷茫的眼神。
“阿银有个办法,可以让他们永远印象深刻,再也不敢欺负别人。”
坂田银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怎么样,boss,要试试吗?”
……
时间回到不久之前。
或许是因为那个少年的目光太过温暖,又或许是三个人一起挤在角落的感觉太过让人安心。
在美术馆一层前台背后的角落里,和沢田纲吉还有土方十四郎挤在一起的少年,陷入了久违的安眠。
他梦到了自己那不堪的过去,梦到了被碾碎落在尘土里,最后也没有完成的梦想。
遥斗在睡梦中流下了眼泪。
他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
睁开眼的时候,他发现那位叫做土方十四郎的男人闭着双眼,正在摇摇晃晃的向某个地方走去。
他想叫他停下,想上前阻拦他。可奇怪的是,明明自己已经在很拼命的说话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跌进了「深海之世」的画中。
他在原地呆站了许久,没等一会,那个救下他的棕发少年竟然也梦游着走了过来,如出一辙的进入了「深海之世」之中。
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遥斗只犹豫了一瞬,就跟上两人的脚步,也进入了画中的世界。
三人分开的时间并不算短,但当他从画中的世界醒来,却并没有找到那两人的身影。
不想再一个人了,这个地方让他害怕,遥斗惊慌失措的在走廊中寻找着那两个人,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先一步遇到了美术社的其他社员。
原来如此,他们会从美术馆中突然消失的原因,就是来到这边的世界了么?
二川裕等人被阿纲剪掉了所有的头发,愤怒又耻辱,他们抓住他,把怒火全都发泄到他的身上。
他们将他围堵在角落里,拳打脚踢。
好痛,内脏好像破裂了,口腔中一片血腥,从额头上滴落的血滑进眼睛里,整个世界都一片赤红。
这一次,没有人能来救他了。
就和很多很多年以前的那个黄昏一样,他到最后都没有等到救赎。
少年闭上了双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二川裕等人终于发泄够了怒气,拽着奄奄一息的少年在走廊里前行。
“这是个什么破地方?到底要怎么才能出去?”
怎么都找不到回去的路,二川裕烦躁异常。
“社长!我好像发现线索了!”
不远处传来千春兴奋的声音。
“这幅画和其他画的画风完全不一样,肯定有什么机关等待着我们去破解!”
二川裕和其他人好奇的凑上前去,发现千春说的那副画叫做「白衣女」,画风十分粗犷。
画中的女子有着乱糟糟的白色双马尾长卷发,血红色的死鱼眼,脸部棱角分明,画着夸张的妆容,懒洋洋的看着画外。
“这也太丑了,”二川裕皱着眉头锐评,“线条凌乱,人体比例不对,妆容还那么艳俗,这样的作品是怎么敢拿出来展览的?”
格鲁特纳老师竟然还有这种败笔么?难怪会藏在这个奇怪的地方里。
“社长,你看这幅黑衣女,好像是和白衣女一个系列的,画风都差不多!”
右边传来另外一个社员的惊呼声。
二川裕转过头去,发现「黑衣女」就在「白衣女」的旁边,有着同样大小的画布。
画面上黑色长发的女子扎着两个长长的麻花辫,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微低着头,右手还紧张的握着左手手臂,眼神闪躲着看着画外,脸上的妆容依旧相当夸张。
“有病吧,这么丑的画竟然还凑了一个系列?”
二川裕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不过,这个黑衣女看起来倒是比白衣女好看一点……”
要说哪里更好,他也说不太上来,还是因为眼神吧?白衣女的眼神实在是太欠揍了。
二川裕又转过头去看白衣女的画像,本来是想对比一下这两幅画,然后却愣住了。
“啊咧,这副白衣女,刚才是这个表情吗?”
他记得刚刚这幅白衣女脸上没啥表情来着,怎么突然变成咧嘴坏笑了?
那笑容着实瘆人,二川裕打了个激灵,又转过头看黑衣女,结果发现黑衣女的表情也变成了咧嘴笑,笑容相当诡异。
!!!
是他记错了,还是表情真的变了?
二川裕一行人刚醒来没多久就遇到了遥斗,一直折腾到现在,这还是第一次察觉到这个里美术馆的诡异之处。
他又惊又怒,很快就下定决心,抄起角落里放置的破旧灭火器,就往白衣女的画上砸。
这幅画实在碍眼,还动来动去装神弄鬼,干脆砸坏算了!
然而,就在灭火器即将砸碎画像的那一刻,二川裕感觉有谁伸出手,以不由分说的力道抓住了灭火器。
“呐,我说,不要在美术馆里吵吵闹闹,更不要乱扔东西,砸死你自己就算了,砸到画像怎么办?”
几人耳边响起一个夹着嗓子的别扭“女声”。
出声的画像里的白衣女。
白衣女一边吐槽,一边强行从二川裕手上夺过灭火器,并扔了出去。
灭火器砰的一声砸到二川裕脑袋上,将他悲催的砸倒在地面。
有人发出惨叫:“是白衣女,画里的白衣女活过来了!”
社员本是同社人,大难临头各自飞,几人尖叫着四散逃离。
离白衣女最近的千春被吓惨了,她条件反射的后退两步,却察觉到有人用手搭上她的肩膀。
身后传来奇怪的声音:
“那、那个,这位不知道的小姐,可以不要站在我面前吗,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对不起对不起!”千春惊慌失措的回头,然后对上了身后画像中那黑衣女那闪躲的眼神。
搭在她肩膀上那只手,正是从黑衣女画像中伸出来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鬼啊!!!”
千春拔腿就跑,跑得匆忙,还不小心踩到了被灭火器砸晕在地的二川裕,生生把他给踩醒了。
等二川裕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墙上的白衣女和黑衣女从画中奋力探出半个身子,然后和画框一起掉到地上,用两只手撑着地面,向他疯狂爬来的恐怖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