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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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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时,已取得紫琅玕,饕餮骨,青蚨壳,红靺鞨。

只剩螺钿衣和鲛人泪。

襄萝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夺螺衣。

毕竟蛾腹之中,鲛人圣女正在和巫女大人们斗法呢。七个女人都搞不定的女人,她能搞定?

襄萝正准备将自己传到蛛母所在之地,忽然被人抓住手腕,回眸看见小金蛾脸上正挂着一个虚情假意的笑容,她说:“带上她,我也去。”

她,指的正是阿濛。

因《晦明神卷》的原因,她去哪都得带上阿濛。

襄萝思忖片刻,望向阿濛,问:“阿濛,你想去吗?”

阿濛不想去。但是她也猜到了,这螺衣对小金蛾来说极其重要,所以才会让她跟去。

“去。”

想来夺取螺衣,危险重重,她害怕师姐遇到意外。有类帮忙,总是放心些。

“我与少溟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青樾开口道,“不知道圣巫女大人她们进展如何了。”

“你们最好呆在这里。”小金蛾提醒道:“那玩火的女人还在外面等着呢,危险得很。”

少溟立刻明白了焱魔也来了此地,“我要出去!”

青樾按住他:“那我们在此等你们回来。襄萝,若需要我们,随时将我们传到你身边。”

小金蛾在旁边眉开眼笑:“你们二人还是坐在这里好好打坐,试着扩升灵盘,等我魔国重见天日之时,就是你们修为提升之日。”

“阿濛,走!”

-

待海青色的蝶纹呈卍字状由外向内消散,阿濛的裙摆由蓬到落,风也消失了。

蓝色的蝴蝶飞向虚空。

阿濛抬眸,幽暗中看见了九座石桥,桥对面是一座宏伟而又诡异的大殿三座,石柱飞檐上雕刻着魑魅魍魉,百鬼夜行,以及众生惨象……殿中飘来的诡谲阴森的冥乐。石桥的栏杆叠翠流金,金光闪动,仔细看,原来是栖满了蝴蝶。

此时小金蛾出了《晦明神卷》,落在阿濛的发髻上。

“这是夜游蝶。”小金蛾向二人介绍道。

她们不知,这正是当日焱魔靥用来偷袭朱雀神女等人的夜游蝶。

“好美丽!”阿濛被那片金光迷了眼。

“呵呵。”小金蛾笑了笑,“落你身上把你挫骨扬灰燃烧时的火焰更加美丽。”

襄萝看了一眼小金蛾,别有深意。

“这些夜游蝶是蜘蛛精特地放在此处的,我猜只要我们一踏上石桥,就会被攻击了。这些要是被夜游蝶的火灼伤,没有蝴蝶泉的泉水疗伤,就算是上神也会神逝。原本是个大麻烦,幸亏你有个聪慧过人的师姐。”

“这就是您愿意教导我的原因吗?”襄萝好奇。

小金蛾说:“不仅对你,还有你的小呆子师妹,我所做的一切都怀有目的,等我魔国重生之日,我与你恩债两清。”

“以后再见,你可杀我,可诛灭我,我们两立相对,你也不欠我教导之恩。”

襄萝不再说话,直接唤出了灵盘,发动了她参悟的六式其三——

万川罗蝶,拜吾为王。

生死同寿,天地共生。

丰沛其灵,如见道心。

在招式发动的一瞬间,桥上所有的夜游蝶,都向襄萝俯首。它们扇动翅膀,拜见新王。

于是乎,襄萝带着阿濛,还有一只蛾子,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走上了石桥。

这石桥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襄萝:“据我了解,世间螺钿多镶嵌在木盒木箱等有硬物支撑的东西上,你那螺钿衣是怎么制成的?可以嵌在柔软的衣裳上?”

“你果然聪明,一下就发现了关键所在。”小金蛾的语气听上去很是欣赏。

“所以?”

“秘密。”

襄萝不再追问,等她见着那传说中的螺钿衣后,自会解惑。

她们刚走到桥正中,襄萝忽然站住,然后她对阿濛说:“有人要来了。阿濛别怕,夜游蝶在你身上,旁人就算看见了你,也只会看见一只夜游蝶。”

接着一只金蝶便轻轻落在阿濛的肩头上。

阿濛根本没有意识到夜游蝶的危险,只当这蝴蝶是进阶版的“黄鼠狼君用来隐身的叶子。”

很快,身后果然传来了动静。

来了许多人。皆穿着白衣。

襄萝带着阿濛过桥等候。

她们站在桥尾,看见九条石桥被白衣女人沾满。那些女人边跳舞,边撒着纸钱,哭声如笑,远远瞧着,毛骨悚然。

“你看见了吗?”襄萝问阿濛。

阿濛茫然地看着那群白衣女人,忽然她眼前一亮,指着她们道:“银丝。”

“嗯。”

襄萝的六式其三依旧在发动中,她可以通过任意一只夜游蝶,探询她想看清的东西。

不过几呼吸间,襄萝依旧确定,每一个女人的背后,都有一根银丝,并非黏在衣衫上的,似是从骨骼中透出的。

襄萝好奇,假如这丝线断了会如何。

下一刻,一根丝线被她指挥的一只夜游蝶烧断了。

线断了,女人渐渐恢复了神智,不再跳那诡异的舞蹈,其他被丝线控制的女人照常前行着,将她撞到了一旁。就在女人脸露欣喜,俯视着自己的双手,庆祝自己自由的瞬间,一道白网从天而降,将她网了去,女人的惨叫声响彻夜空,接着是骨头被嚼碎的声音,一切发生得太快,空荡荡的黑暗中,还回荡着那惨叫声。

襄萝抬头望天。天亦是黑的。

看来无论是地上,还是天上,黑暗中,藏着“魑魅魍魉”呢。

“原本还想打晕两个,乔装成她们混进去,现在看来,只要没被丝线控制的人,都会被立刻杀掉。我们就继续用夜游蝶伪装,进入大殿。”

小金蛾在旁边煽风点火道:“你瞧瞧,我都说了,她人品不好,这种人活着就是祸害。”

“能力越大,祸害四方!必须杀之!”

襄萝觉得杀蛛母并不是重点,问她:“可以为我们介绍一下那螺钿衣吗?”

她很好奇,为何这东西的排名仅次于鲛人泪。

小金蛾沉默了半晌后,开口道:“螺钿选材极其挑剔。”

她说得很慢,语气沉沉,没有了往日的不着边际。似乎并不愿意告诉别人这件事。

“我们看过了上百种材料,最后选了归墟夜光蝾螺,澧水珍珠蚌,东海砗磲,尸胡山地沉琥珀,以及黑水玳瑁来制胎。”

“用来雕刻的刀也是与酆都鬼刀齐名的刀,晓云含雨,世一仙刀。”

“你方才问我,螺钿多镶嵌于木头等硬物上,是如何做成衣的。我现在就告诉你。”

“选一仙都永生木,在木上画衣形制,接着髹漆九百道。”

“我们观百花开落,观流云去散,见众生,著微尘,顺着自然之道,镶嵌螺钿胎片,最后用神力,化坚木为锦衣。”

小金蛾的声音越来越温柔:“百花流云螺钿衣。”

“是我和阿姊一起做的。”

“小呆子,你肯定没发现,这亦是造物呢。”

阿濛听得入神,全然没反应过来,这是造物行径。

“好厉害啊。”

她不懂得人创造的各类花里胡哨赞美的词语,发自内心地夸赞着她。

“那当然。”简单夸赞,让小金蛾翘起骄傲的尾巴。

襄萝却单刀直入:“这般珍贵,你借给旁人?”

小金蛾瞬间温柔全无,她说:“有时候太过聪慧,也让人厌烦。”

襄萝再问:“这螺钿衣除了好看还有别的用处吗?”

小金蛾:“你别问了,我都后悔引导你开悟天道了。”

阿濛根本对师姐的问题不感兴趣,她反而好奇:“蛛母会把螺钿衣放在何处呢?”

襄萝嘿嘿一笑:“小师妹,咱们要不要打个赌啊?师姐我若赢了,你回去跟你二师姐讨了她在四圣山试炼中得到的伏羲镜给我如何?那玩意儿给她,简直是暴殄天物。”

阿濛的小脸纠结成一团。

襄萝只是逗她,根本没当真,捏了捏她的脸,继续道:“这是心疼二师姐了。小师妹,你瞧这蛛母做事这般显摆,我猜她一定会穿在身上。”

她们的时间掐得正好,小金蛾刚刚讲完这螺钿衣的来历,白衣女子们开始陆陆续续进入了那冥乐飘飘的森罗大殿中。

大殿尽头,有两列座椅,左右各五人,石阶之上,有一女子坐于王座,一眼望去,所有的人目光都会被她的衣裳吸引,那衣裳,玄为底,白色的花纹繁复美丽,光泽不停变化着,比云彩辉丽,莫测神秘。

衣裳之下,是一副丰饶的身体。

在修长纤细的脖颈之上,是一张妖娆的面容,乌黑如瀑的头发全部盘起,发髻上戴着一顶宽大华丽的金冠,金冠上雕刻的鬼殿三城。

气度雍容华贵,额心正中,多了一只眼睛,一面三眼,睥睨天下。

阿濛看着她,心想——

还真穿在身上。

于是看向襄萝的眼神更加崇拜。

她觉得三师姐就是世上最聪慧的人,不,她就是智慧的化身。

“呀。”这下可不好办了。

小金蛾密音传话与她二人。

“殿中有鬼将十个,实力已至森罗……你们可以理解为,在他们的国度中,他们的修为接近于神。”

襄萝听罢,立刻与她商量道:“要不,只取螺衣吧?”

只取螺衣,她能想出一百种办法,带着阿濛全身而退。

小金蛾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不成。”

“她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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