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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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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两千零八年,初秋。

江扩顺利升上中四,终于不用再见到那个天天讽刺挖苦他的化学老头。

两人几乎每隔一周,都会去药店门口那个身高体重秤量一下。

“又是你们两个,”老板杵在药店门口啧了一声,“我这称都快被你们站塌了。”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江扩用标准白话大声回答道。

“最近不怎么长个啊,”黎大福感慨,“一直在一米八一。”

“奇怪了,”江扩站了上去,“上次学校体检还是一米八六,怎么变成一米八五了。”

“大哥你是不知道,”黎大福说,“早上和晚上量身高是有点出入的,早上比较高。”

“好像在哪看过。”江扩道。

“好像是人的脊椎有关节间隙,一天的活动会使人关节间的间隙变小,所以晚上量就矮了一点点。”黎大福回答。

“真棒,不愧是学霸。”江扩揉了揉黎大福乱成鸡窝的头发。

黎大福立刻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小狗模样,朝江扩身旁凑近过去。如果黎大福有狗尾巴,现在也该摇成一朵花了。

小夯货还是小夯货,一如既往的可爱。只是和两年前的不同,一米七的小夯货如今也进化成一米八一的小夯货了。

“大哥,回家了。”黎大福回答。

黎大福口中的家并不是大哥荣的老巢。一年前大哥荣的老巢被仇家蓄意纵火未遂,江扩在房间里差点命丧黄泉。好在歹徒落网。

为了保命江扩通常会跟黎大福回铜锣湾,直到晚上才敢回家。

这种受他爸影响走两步都怕被跟踪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两人坐叮叮车回了铜锣湾。

黎多财最近找到份新工作,在时代广场里的餐饮店当服务生,也算是过上了一段安稳日子。

“姐。”黎大福关上门。

“哟,你俩天天黏在一块儿也不嫌烦啊。”黎多财把烟掐进烟灰缸。

“不烦。”黎大福笑眯眯跟江扩进了房间。

“今天数学课没一点是听得懂的。”江扩把书包甩到床上,靠到椅背上长叹一口气。

“巧了,我这次数学测验满分,”黎大福摊出一只手,“来吧大哥,黎老师教你数学。”

“你怎么这么牛逼?”江扩啧啧称奇,一边掏出数学课本和功课,“到时候会考你分我一半分数呗,保证能上港大。”

“那可不,”黎大福笑道,“这得你自己争取了,你这成绩要通过会考也不难。”

“开始吧。”江扩把功课放到书桌上。

两人开始一轮数学复习。

黎多财在外面抽了几根烟后,悄悄踮起脚尖趴到房间门口偷听。

内容全是学习,感情线是一点没碰。这两年来他弟跟这位大哥可谓是一点进展都没有,看来黎大福之前说江扩是个直男果然没错。

黎多财叹了口气,到厕所化了个全妆便去上班。

晚上八点多,江扩终于收拾完东西坐叮叮车回了江广荣老巢。

不久黎大福一对父母回家,在客厅扯着大嗓门聊天。内容无非是今天赚了多少钱,还有最近越频繁提起的移|民计划。

每次听到黎雄跟郭霞俩人赚了大钱,黎大福心里的恐惧就会增加一份。每天晚上父母看翡翠台开奖节目,黎大福都会对着天上各路神仙祈祷他俩千万别中头奖。仿佛家里越穷,他就越安心。

全天下也只有他了。

这天晚上又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翡翠台开奖。

“5!5!5!”黎雄对着翡翠台嘶声力竭。

“第一个号码是五,The first number is five!”

“中!中!”郭霞在一旁跟着尖叫。

黎大福扔下笔紧紧捂住耳朵,最后索性跃到床上拿枕头捂住整个脑壳。

“16!16!16!”黎雄吼。

“第二个号码是16,The second number is sixteen!”

“啊啊啊啊!”两个发钱寒同时发出尖锐爆鸣声。

“收声啊!”黎大福从床上猛地坐起来咆哮。

外面的尖锐爆鸣声还是没有停止,反而越发失控。

当压轴球的号码出现,黎雄和郭霞顿了几秒,紧接着丧心病狂的尖叫声充斥整个屋子。

头奖,三百多万港币。

“痴线啊,再吵我报警了!”楼上的窗户开了,对着楼下就是一通破口大骂。

这声音只被房间里的黎大福听见,客厅里的两个发钱寒却浑然不知。

黎大福猜出黎雄可能中了头奖,在床上怔了很久。这对他来说可能不算个好消息。

“大福?大福?”江扩轻轻拍了拍黎大福的肩膀,“你小子不用看路吗?”

“啊?哦。”黎大福这才注意到面前的电线杆,回过神来。

走了几步,黎大福突然又耍起个小心思。假装踢了一下电线杆,顺势栽倒下去。

江扩也很熟练地扶住他。

黎大福僵了几秒,转身扑到江扩身上去,紧紧搂住江扩。

江扩感受到肩膀上的一股热流,轻轻拍了拍黎大福的背。

“哭啥。”江扩说。

“大哥,我好害怕啊,”黎大福哽咽,“我真的好害怕。”

“你到底怕啥?”江扩无奈。

黎大福靠在江扩肩膀上,不愿意开口了。

这两年来,江扩从来不会拒绝这种零距离的身体接触,但也没有表露过哪怕半分好感。

“大哥,走吧。”黎大福松开江扩的身子。

“我总觉得你这两天不对劲儿。”江扩走上去搂着黎大福的肩膀,“什么事大哥看看能不能帮你解决的。”

“没有。”黎大福垂着头。

确实这两天,不安的情绪越來越多 ,几乎一整天感觉整个人都是浮着的。只有在江扩身边才能拥有些许安全感。

隔天周末,江扩便先回江广荣的老巢去了。黎大福凝视片刻江扩的背影,也匆匆赶回家。

江广荣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打电话,旁边站着几个跟屁虫。

电话是大陆号码,从老家那边打来的。聊了几分钟便挂了。

“大哥,节哀。”一个跟屁虫小声道。

“你个冚家铲看见我心情不好了?”江广荣回头扇了一巴掌那个慰问的跟屁虫。

江扩拧钥匙拉开门正好撞见这一幕。

“什么节哀?”江扩意识到一种不详的预感,心猛的一沉。

“你爷爷奶奶死了,”江广荣让跟屁虫给他点了根雪茄,“你爷爷癌症不想治,自己在房间喝农药了,你奶奶跟着喝了。”

“开这种玩笑很有趣吗?”江扩面容木讷,用力攥紧书包的肩带。

“我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会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江广荣笑了一声。

江扩整个人都空了。

黎雄刚发了横财还没反应过来,这几天跟躁狂患者似的在家里手舞足蹈外加酗烟酗酒。

黎大福这会坐叮叮车回去的时候,郭霞已经准备好一桌饭菜,跟黎雄在饭桌聊移|民美国一事。

黎多财上班还没回,最近通常要加班到十一点。

虽然不情愿,黎大福还是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坐到饭桌,给自己夹了几块肉陪着肉大快朵颐起来。

“哟,回家也不用跟父母打招呼,家教可真好。”郭霞阴阳怪气道。

黎雄白了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眼,又跟自己酌满一大杯白酒。黎大福扒了几口饭的同时,黎雄已经灌下大杯白酒。

还打了一声酒嗝。

酒气冲天,黎大福皱眉往远处坐去了点,省得沾上酒鬼的难闻味儿。

“我在洛杉矶的唐人街已经托朋友找到好房子住了,签证应该也这两天下来。”黎雄晕头转向地找到自己的一包烟,点了一根。

“咱现在这么有钱,去美国可不能住太差的房子。”郭霞一脸喜滋滋。

黎大福听罢全身一震,手中的铁筷子掉到地上,“叮当”一脆响。

“你们什么时候去?”黎大福故作镇静。

“加上你一个,”黎雄看了黎大福一眼,“没得商量。”

“我不可能走,也没得商量。”黎大福一声冷笑。

“你就是这样跟你爸说话的。”郭霞抿了抿两片薄薄的嘴唇。

“我踏马。”黎大福往饭桌上狠狠一拍。

没等黎大福骂完,黎雄把嘴上叼着的烟拿下来,面目狰狞将烟往黎大福左手小臂上狠狠一戳。

“呲”一声。

黎大福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个烟头烫伤的伤口,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闻得出皮肤烧焦的味道。

他没动,也没有惨叫,就那样跟黎雄冷漠凝视。原来人极度愤怒的时候,是真的可以对痛感免疫的。

整个人都麻木了。

“你拿烟头烫他干什么!”郭霞捂着脸尖叫。

“这就是惩罚,懂吗。”黎雄捡起熄灭的烟,又拿打火机重新点燃。

“黎雄,我|操|你|妈|的。”黎大福咬着牙一字一顿冲黎雄的脸骂道。

“你再给我|操一遍试试!”黎雄双手拿住饭桌的桌沿熟练一掀,锅碗瓢盆又是碎了一地。

郭霞又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

“滚出去。”黎雄怒目往门口一指。

黎大福扯了张纸巾擦嘴,背起书包一边朝门口走去。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做一辈子乞丐也不再回来这个乱七八糟的地方。

黎大福在附近的叮叮车站站了半个多小时。

从书包掏出烟点燃叼着,时不时抬手观察被黎雄烫伤的伤口。还在渗出一点血水。

轻轻碰了一下,还挺疼。

黎大福拿右手小臂挡住双眼,靠在车站的栏杆上。这会终于有大哭的冲动,可惜眼睛里什么都流不出来。

大概是活生生被憋没的。

远处终于驶过来一辆叮叮车,黎大福揉了揉干涩的双眼登了上去。

从铜锣湾坐到江扩家还需要半个多小时,但这两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忍一忍也就到了。

“明天葬礼,我今晚就得回去,”江广荣说,“你就在这呆着,哪都不许去。”

“让我回去看一眼,求求你了。”江扩脸色苍白扯着江广荣的衣袖不放。

“你回去干什么?”江广荣徐徐呼出一口烟,“葬礼有什么好看的。”

“那你回去干什么?这么多年你有尽到一个儿子的责任吗?你以前理过他们吗?你又回去干什么?”江扩啐了一口。

这一口恰好啐到江广荣脸上。江广荣彻底被激怒,一拳抡到江扩右脸上。

黎大福到的时候,江扩是跪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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