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侬，又是他，”

“怎么又是他第一！”

“怎么不会是他，乖乖仔，只会听父母话的乖乖仔！”

“怪瘆人的，每天都埋头学习什么的，都没有笑一个……”

……

土岁陴放在身旁的手心紧了紧，最后无力地松了气力。

那种无力感又来了……

来自父母对他成绩的期许，来自Mikey对他不会背叛的信任，他当时的，乃至于现在的选择，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微凉的空气骤然用力，刮了冷冽的一阵风，偶然间飘来一张白纸，落地，晕染了角角水渍。

这份心情，如同幼时得知旁人闲言碎语时的落寞，以及手里紧拽骤然松开的象征荣誉的成绩单沾上污泥苍白无力的可笑。

忽的，土岁陴的腰侧冷不丁地给撞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温吞的抱歉声。

男孩手指不自在地扣着书包的肩带，慌乱地低下头道歉，会被打吧，肯定会被打的，虽然眼前的男生身材瘦弱，但是明显是不良的装扮。

想到这个，男孩本就泛红的眼角再度蓄满泪水，本来就因为成绩不好给同学嘲笑了，现在还要再挨一顿打，回去不知道爸爸妈妈会怎么失望。

“没事，”男孩的身形并不壮大，所以不是很痛。

“啊？”男孩听到他的话，有些懵了，居然没有找他麻烦，就这样眼睛搁着眼泪，要掉不掉的，倒显得有些滑稽。

土岁陴捡起飘到他身边，已经沾了些许水渍的试卷递给男孩，“你的吗？拿好了。”

“谢谢，其实要是就这样消失不见就好了，”后面半句男孩小声嘀咕着，但是土岁陴还是清晰地听到了。

“考砸了？所以难过？”土岁陴拍了拍男孩的肩膀笑道。

水蓝色的眼眸似海似水，因着笑容泛起波澜，看呆了男孩的思绪，只得点点头，他握起手掌捂着心口，好像那么一瞬间不是很难过了。

“其实也不是的，”男孩拉回思绪，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眼前这个陌生人，总抱不起警惕。

“那是什么？”

“就是，”男孩踌躇了会，“因为我考的不好，同学背后笑我。”

“还有，回家后，爸爸妈妈会对我露出失望的表情。”

“我想要成为爸爸妈妈的骄傲，所以我成绩得好一点，要不然，要不然……”

说着说着，男孩本来快憋回去的眼泪又差点出来了。

忽的，男孩背后传来一道女孩子的喊声，“喂，苍君，要走了哦，KTV！”

女孩还没说完，旁边的离她最近的男孩拉了拉她的衣角，“小田，先不说他好像惹到了不良，而且以他的性子，根本不会答应我们去KTV玩，我们还是走吧。”

土岁陴看着那边起了小争执，再看了看眼前男孩想去却因为想要得到父母期待而忍住答应的模样。

“想去？”土岁陴问道。

男孩的脸色瞬间犯了难，点头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苍君，是这个名字吧，”土岁陴揉了揉他的头，“想去的话就去吧。”

“苍君的话，是可以做到的，在不耽误自己学习的情况下跟朋友一起玩的。”土岁陴刚才粗略地扫了眼他的试卷，错误的基本上都是小失误。

“要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哦，这样的话苍君才会开心，让爸爸妈妈开心固然重要，但是，”土岁陴停顿了一会，似乎把这句话同样说给另一个小小的模糊的身影，“爸爸妈妈是大人了，不需要苍君这么担心，苍君最主要的是要自己开心。”

“是吧？”土岁陴停止揉头的动作，把男生转过身小力推了一下，“去吧，去开心地玩。”

男孩往她们那边走动几步，停了一会后，跑了起来，跑到有些震惊的小伙伴们面前的时候转过头挥了挥手，“谢谢你！我会开心地玩的。”

土岁陴浅笑了下，似乎与微旧的街边小巷的景色融为一体，他看着男孩离开的方向，他清楚，他正在走向他人生的另一个选择，属于他自己的真正想要的选择。

土岁陴转过身，他知道了，他应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