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夏末秋初一个美好的日子,阳光四溢,丰饶河岸上的高大植物在下午三四点的热气里打起盹,石头地板上小精灵的脚步和床头柜大理石板上冰块在柠檬汁里融化的咔哒声,清晰的传进了房间中两人的耳朵里。
阿洛满头大汗的蜷缩在难得休息的丈夫怀里,轻轻喘息着。
“巴蒂…”她感受到那只温柔的手在自己背后轻轻摩挲,依恋的蹭了蹭他光洁的下巴,似乎想体验短短的胡茬扎在自己脸上的感觉,“亲爱的,我知道,你怕儿子走了,我在家里孤单,我知道…但我也知道这阵子你很忙…”
“再忙也会抽出时间陪你,”巴蒂侧头吻了吻她的眼睛,冷硬的表情柔和下来,“我答应过你的,只要你需要,我就会放下其他的事。”
阿洛的另一只手突然环住丈夫的肩,舒展了身体,趴在他胸口上看着他,“巴蒂,我突然觉得只有一个孩子也很好,我感觉,我们的儿子对爱的需求非常多,我不敢想象,如果我真的给他生了妹妹,他肯定会不高兴的。”
巴蒂皱了皱眉,指尖在她背上游移,“你对他太溺爱了,我不得不对他严厉一些,无论卡丽丝对我怎样,但卡斯珀从来不会这么惯孩子,他是个有原则的父亲。”
“他跟着我吃苦,我这辈子都对不起他,”阿洛黯然的说,“我想着,如果我们没有发生那些误会,我在家里安安稳稳的生下了他,或许他会比现在更健康,我总觉得他这么瘦,是被我影响了…”
巴蒂听到这话,心虚了一瞬,也不敢再管她溺爱儿子了,只是硬着头皮要求,“他已经上学了,那教育方面听我的吧,我总觉得他太不禁夸,你看看他现在这副样子,动不动就把你那套拿来对付你,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他是我的儿子,像我有什么不对吗?”阿洛选择性眼瞎,“我觉得没什么问题,我们的儿子很好,他多聪明啊,巴蒂,你别对他有偏见,我一看到他,就想到那时候的你,他可比你性格好多了,反正…”
她嘟囔着说,“反正他嘴巴比你甜,我这辈子都没在你那里听到那么多甜言蜜语,但是儿子愿意满足我。”
巴蒂:……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就这么说定了,”巴蒂一锤定音,“教育方面你不要跟我有分歧,生活上随你。”
阿洛偷偷撇了撇嘴,她才不会听他的,但明面上她也不会反对他,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个形容词叫“阳奉阴违”。
巴蒂一直在盯着她,看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就知道她要对自己使坏,心里叹息一声,翻了个身把她压在下面。
“嗯?巴蒂,不要了…”
巴蒂没说话,强行把她双手举过头顶。
过了一会,可疑的水声传来。
“啊!我错了…错了…”
半个小时后,阿洛已经摆了个“大”字,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没力气去想怎么对付丈夫了。
“实在是太无耻了…”她嘴里嚎得厉害,但干打雷不下雨,脸上没一滴眼泪,“巴蒂·克劳奇,你什么时候能改改…”
“改什么?”巴蒂起身穿好衬衫和西装马甲,把表链挂好,变回了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样,“你不就喜欢我这样吗?当年还跟我闹别扭,闹了一个月,你早说你想让我这样对你,我马上就满足你。”
阿洛被他说中心事,又气又羞,不停的蹬腿,手臂也锤着床,像个孩子一样撒泼打滚,痛哭出声,“你怎么能这样呢?我没有…”
“别否认了,等我满足你之后,你看你多乖,再也不跟我发脾气了,”巴蒂脸上是一副正经的表情,但他嘴里却吐出了最恬不知耻的话,“你很喜欢吧,放心,以后我都会这样,亲爱的,我愿意陪你玩这种游戏,让你乐此不疲,其乐无穷。”
阿洛差点被他气晕过去,瘫在床上喘着粗气。
巴蒂马上把她抱起来查看状况,阿洛感觉自己浑身凉飕飕的,那条表链在硌着她的小腹,带起一阵粗粝冰凉的感觉,她不由自主的抱紧了面无表情的丈夫。
“巴蒂!让我穿上衣服呀!”
“不要,除非你答应我。”
“那就不穿吧,”阿洛狡猾的说,“我也不下去了,你就这样带着我,走吧,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巴蒂立刻伸手想把她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但是阿洛死死的搂着他的脖子,双腿勾住他的腿,嘴里还叫得非常委屈,“我不!我就这样!你再用点力气就能把我弄下来了,哼!你用啊,用啊!”
巴蒂不敢真的用力气把她弄下来,怕伤害她的身体,只能无奈的托着她的大腿,“阿洛,你这是要干嘛,我今天哪里也不去,就在家里,你威胁我是没用的。”
“那我就挂到明天!”阿洛不依不饶的尖叫道,“快,带我去魔法部,让所有人都看看傲罗主任的妻子是什么样的,她的身材好不好!”
“胡闹!”巴蒂沉着脸说道,“下来!”
“你凶我!你居然凶我!”阿洛伏在他肩膀上假哭,“嘤嘤嘤…你肯定是变心了,嫌弃我了,是不是?这次又要把我扫地出门吗?你先等我想好去哪个店铺打工,再把我赶出去吧…嘤嘤嘤…”
巴蒂脸上严肃的表情寸寸龟裂,他目瞪口呆的说,“你在胡说什么…”
“就是这样的!”阿洛委屈的大叫起来,“你升职了,就看不上你的原配妻子了,是不是?我现在人老珠黄了,你开始嫌弃我了,巴不得甩开我,是不是?好啊,巴蒂·克劳奇,真是太好了!”
巴蒂头痛的抱着她转了个圈,“别说这种话,你还是那么美,而且你明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
“我不知道!”阿洛胡搅蛮缠的说,“你说吧,我想听,说你爱我,就现在!”
“我…”巴蒂盯着她渴望的双眸,喉结艰难的蠕动着,“阿洛…我…我爱你…”
他的声音细若蚊蚋,阿洛故意逗他,“你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到。”
“我爱你!”巴蒂气急败坏的说,“我爱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不管几辈子,我都爱你!”
阿洛心满意足的亲了亲他颤抖的薄唇,“我也爱你,不管几辈子,我都爱你,亲爱的,放我下去,给我穿衣服。”
说完,她放心的松了手,巴蒂眼疾手快的托住她的后背,把她放在床上,耐心的伺候她穿上睡袍。
这时,闪闪敲了敲门。
“女主人,霍格沃茨的猫头鹰刚刚送了一封信来,是巴蒂少爷的信。”
阿洛感觉自己仿佛有了用不完的精力,从床上一跃而起,“闪闪,快拿进来!让我看看儿子写了什么!他肯定是想我了!”
闪闪小心的推开门,把那封信交到她手上,又退了出去。
阿洛迫不及待的撕开信封,嘴里还在小声念叨着,“儿子…我的宝贝…他肯定是不适应了…”
巴蒂无奈的坐到她旁边,感觉心里一阵郁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要不是确定这是他的儿子,他都想把这个牵动他妻子所有思绪的小兔崽子赶出去了。
但他也知道,小巴蒂是他荣耀的延续,当妻子生下这个孩子,他又发现这的确是自己的儿子时,他心里产生了一种无与伦比的震颤。
他的儿子!他有儿子了!他对秩序与司法的维护、对权利的渴望,让他一直谨遵自己心内重重逻辑清晰的原则,但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让他为之违背他所有底线的女人为他生下了他们的孩子!
他似乎已经能看到心里关于未来的蓝图逐渐清晰,那是他用权利的画笔所描绘的完美家庭,他美丽的妻子和优秀的儿子缺一不可,而这个继承了自己名字的儿子,会成长得比自己还要强大,最终功成名就,他会拿比自己还多的证书,像自己一样成为级长和男学生会主席,甚至成为最优秀的毕业生代表上台致辞,然后进入每个克劳奇梦寐以求的地方——魔法部,获取至高无上的权利,完成一个父与子的美妙轮回。
巴蒂正想着,阿洛已经展开了信纸,看到儿子对自己撒娇说没人帮他刷番茄酱,不禁露出一抹笑容,等看到儿子用一副惶恐不安的口吻说他去了斯莱特林,又皱起了眉头。
小巴蒂最后在信里说:妈妈,你会帮我的,对吧?如果父亲生气了,你一定会劝服他的,是吧?等圣诞假期回来的时候,父亲不会骂我,是不是?
阿洛的眉头又舒展了,这小滑头!
她当然会帮他的,不然她今天跟巴蒂闹这一出又是为了什么呢?
当然是防着他生气咯!
阿洛清了清嗓子,严肃的看着丈夫,“巴蒂,有件事我不得不通知你。”
“说吧,亲爱的,是不是这小子又做什么坏事了?”巴蒂板着脸说。
“没有,他只是有点不适应,但是,你先保证不能跟我生气,不然…不然我就…”
正说着,她狡黠的转了转眼睛,“我就哭!”
“说吧,”巴蒂叹息着,“只要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
“我们的儿子去了斯莱特林,”阿洛淡定的说,“你不会生气的,对不对?”
巴蒂没有回答,陷入沉思中。
阿洛听着窗外地精翻动草叶的沙沙声,有点不安,但她知道自己必须解决这个问题,不然儿子圣诞节回来,肯定会被训哭的,她可不想看到那个场景,那和剜她的心有什么区别?
“卡丽丝是斯莱特林,我父亲也是斯莱特林,并且还是院长,我觉得我们的儿子像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好,你总不能说,他们两个都是黑巫师吧?何况黑巫师也有好人,难道沃尔和奥莱恩做了什么坏事吗?”
“但现在不是以前了,”巴蒂吸了口气,知道不能跟妻子发火,耐心的解释道,“虽然食死徒戴着兜帽和面具,但是从他们熟练的使用黑魔法来说,你应该清楚,他们大部分出自斯莱特林,赫奇帕奇从未出过黑巫师,而我手下大部分傲罗出自格兰芬多,我不排除拉文克劳里有几个食死徒或者惹事生非的人,但他们大多数成了学者,阿洛,你不能否认,斯莱特林成为食死徒的概率远远高于其他三个学院,即使我们是纯血统,但我从未给他灌输过纯血至上的理论,你也没有。”
“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你的儿子你不了解吗?他从不歧视麻种巫师,我想不到他会成为食死徒,因为他不会认同黑魔头的理论,”阿洛放下了心,轻松的说,“那次去对角巷,我碰到了奥莱恩和他的小儿子,我们的儿子已经知道了我父亲的事,我猜他是想和他外祖父多亲近一些,毕竟他一直好奇我的身世。”
巴蒂听了她的话,不禁长吁短叹。
妻子和她的父亲为了自己和他们的孩子决裂,这件事是他做错了,如果当初在那个盥洗室,自己没有那么冲动,一意孤行的认为她不喜欢自己,从而强行跟她发生关系,也许斯拉格霍恩会笑着祝福他们的结合。
一步错,步步错。
“巴蒂,你不要跟他生气,我了解他,我们的儿子很聪明,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想,他只是想证明自己罢了,他一直都很渴望你,这跟斯莱特林的精神不谋而合,”阿洛看到他松动,马上加了把劲儿,“你想想,亲爱的,如果我是个斯莱特林——身为院长的女儿,我本来就应该去斯莱特林,对不对?那么你还会喜欢我吗?我知道你会的,你不在乎这些,所以我希望你对儿子也宽容一些,斯拉格霍恩本来就是斯莱特林世家,他有一点像我,我觉得这很正常。”
“你就惯着他吧,”巴蒂惆怅的叹了口气,“你别怪我严格的要求他,不然我怕他走上邪路,可以吗?亲爱的,我们各退一步。”
阿洛吻了吻他的唇,“谢谢你,巴蒂,你对他严厉,我会对他好一些,教育方面听你的,但是你不要总是惩罚他,我会心疼,我一难过,身体就不好了…这次圣诞假期…”
巴蒂点了点头,“不会打他,尽量不说他,你放心。”
阿洛知道自己说服了丈夫,这才倒在他怀里,依恋的蹭了蹭他的脖颈,“巴蒂,你真好,嫁给你我永远都不后悔,无论谁反对…给你生下孩子,是我的心甘情愿,也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事…”
巴蒂搂紧了她,他知道,他们19岁做了父母,如今也不过30岁罢了,仍然是一对非常年轻的父母,或许,他们都在摸索着如何成为最好的父母。
他并非不爱他们的儿子,虽然他总是让自己想到他伤害了妻子的身体,但有时候,他自己也明白,那不仅仅是儿子的问题,更是自己的问题。
阿洛幸福的闭着眼睛,感受丈夫无处不在的香根草气味把自己包围,她知道自己的身体也就这样了,日复一日也不见起色,或许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但她不敢去数。
此刻她只想和这个人在一起,虽然她不知道未来将会去往哪里,但她始终知道,这段时间,这些下午,在他们的房间里,她把握住了属于他们的瞬间。
时间让他们变得多愁善感,或许,到头来,令他们痛苦的就是时间,但她愿意只记得好的部分。
当丈夫去魔法部时,她会盯着窗台上的天竺葵看,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忘记了他已经不在这里,忘记了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去三楼的阳台上,毕竟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奥特河畔。
十九年恍如隔日,他们的初见仿佛只比今天早上早了一点,然而那些痛苦的回忆却似乎有几光年那么远。
阿洛睁开眼睛,看着他,心里无声恳求,下辈子,请对我说出你的心里话,即使用开玩笑的口吻,或当作无意间提起,当我们在一起时,这对我来说可能极为重要。
就像你过去所做的那样,一直看着我的脸,与我四目相视,让我呼唤你的名字。
巴蒂感受到了这个眼神,妻子充满爱意的眼神总是让他安全感十足,他想,就算某一天他会死去,他的灵魂也将回到这里,回到她身边,回想他永志不忘的这个眼神和他们的对话。
他不记得在哪儿听过一个法则:当A完全迷恋B的时候,B必定也会无可避免的爱上A,爱,让每一个被爱的人无可豁免的也要去爱。
好像是弗兰西斯卡在《地狱篇》里说的话。
在永恒与虚无之间,七十年代中于英国某处,我把细微事物收集起来,好在未来贫瘠的日子里,让过去的微光带给我温暖。
1973年9月3日,霍格沃茨城堡。
这天早上,小巴蒂穿好衣服,跟两个室友离开了幽暗的寝室,去到大礼堂吃饭,等他们七拐八拐的爬到一楼时,凉爽的晨风穿过走廊的窗户拍打着他的面颊,一下子就让他清醒多了。
礼堂那些高高的窗户能看到,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但天花板上还飘浮着一些残雾,他坐到斯莱特林的长桌上,嗅了嗅烤香肠的气味,不禁眼前一亮。
等他把土豆泥和香肠放进盘子里,又拉过一碟番茄酱时,邮件到了,现在他已经习惯了,毕竟昨天吃早饭的时候,百十来只猫头鹰突然飞进餐厅,把他吓了一跳,这些猫头鹰围着餐桌飞来飞去,直到找到各自的主人,把信件或包裹扔到他们腿上。
他心里有点期待又有点不安,他知道母亲看着柔弱,实际上把父亲吃得死死的,但他还是担心母亲的身体,毕竟自己在学校里,如果她被父亲气到了,谁会说些甜言蜜语哄她呢?反正他已经不指望父亲了,毕竟这几年来,他早就知道,想从父亲嘴里掏出来一句夸奖简直难如登天。
除非他完成父亲对自己的期待,荣耀、权利…
在小巴蒂的期盼中,吃完了两根香肠后,那只长耳鸮果然飞了进来,它扑棱着翅膀落到果酱盘和糖罐之间,将一封信和一个包裹放到了他的腿上。
它亲亲热热的啄一下小巴蒂的耳朵,又对他讨了一小片吐司,然后飞回猫头鹰棚和校园里的其它猫头鹰一起睡觉去了。
小巴蒂把包裹放在凳子上,又把信打开,母亲漂亮的花体字出现在他眼前。
亲爱的宝贝:
我已经说服了你的父亲,所以圣诞假期你就放心的回家吧。
在霍格沃茨还好吗?我记得斯莱特林的寝室在湖底,虽然窗外能看到一些小玩意儿,但是妈妈猜那一定很冷,所以我给你准备了几套厚一些的睡衣,期望我的宝贝不要生病,当然——如果你真的生病了,记得要去医疗翼,庞弗雷夫人那里有提神药剂,不要害怕耽误课程,对我来说,什么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
包裹里还有妈妈给你做的熏牛肉干,这样就不用担心储存了,能放很久,如果你想妈妈做的饭,就吃一根吧,够你吃到圣诞回家,当然,在这里,妈妈还要告诉你一个地方,当你错过晚餐时,可以去厨房。
在一楼门厅的楼梯那里,左拐有一扇门,进去走下那道石阶,下面是一条宽阔的石廊,墙壁上装饰着各种图画——主要是吃的东西,厨房的门就藏在画着一碗水果的画后面,只要轻轻挠一挠那个梨子,它就会吃吃发笑,然后门就开了。
如果斯拉格霍恩教授装作看不到你,宝贝不要主动和他说话,我能确定他不会为难你,他并非不喜欢你,而是不喜欢你的父亲,希望我的宝贝不要有压力。
有什么问题一定要给妈妈写信,期待你回家,妈妈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你了。
PS:恭喜我的宝贝去了斯莱特林,妈妈为你骄傲。
——Love, your mom, Aloe Crouch
小巴蒂松了一口气,没有打开包裹,而是美滋滋的继续吃香肠。
只要有母亲在,仿佛发生再糟糕的事情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母亲永远是他和父亲之间沟通的桥梁。
他愉快的眯着眼睛,这个动作几乎和他母亲一模一样,他想,就算父亲不那么好,但只要有母亲在,他还是个幸福的孩子。
老巴蒂:小兔崽子,你等着,你妈已经答应我不插手你的教育了!
雷古勒斯凑了过来,“居然不是吼叫信吗?我听说你父亲为人还挺古板的。”
“我母亲说服了他,”小巴蒂难掩得意之色,对小伙伴炫耀道,“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征服我父亲,那必然是我母亲。”
“她征服的人多了去了,”雷古勒斯把培根塞进嘴里,没好气的嘟囔着说,“你父亲只是其中一个罢了,我叔叔到现在都没结婚…”
“你叔叔?”小巴蒂立刻转头看他,“你之前提过,但没仔细说,要不现在给我讲讲?”
“没什么好说的,一个可怜人罢了,”雷古勒斯不愿意爆家丑,转移话题道,“快吃,一会还有魔法史课,据说这可是最无聊的课。”
小巴蒂对知识如饥似渴,并不在意他的话,但宾斯教授很快就让他意识到,就算是再渴望知识的人,也会在他的课上一败涂地。
这大概是霍格沃茨最令人厌烦的课程了,这也是惟一由幽灵教授的课程,据说当年宾斯教授在□□休息室的壁炉前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去上课时竟忘记带上自己的身体,足见宾斯教授确实已经很老了。
上课时宾斯教授用单调乏味的声音不停的讲,他们则潦潦草草的记下人名和日期,把恶人墨瑞克和怪人尤里克也搞混了。
教授魔咒的是一位身材小得出奇的男巫弗立维教授,上课时他只能站在一摞书上才够得着讲桌,开始上第一堂课时,他刚拿出名册点名,却不小心倒在地上不见了,拉巴斯坦幸灾乐祸的大笑出声,于是斯莱特林这个学年第一次被扣了五分,气得纳西莎干瞪眼——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敢按照斯莱特林守则教训拉巴斯坦。
麦格教授跟他们都不一样,看起来非常不好对付,她严格、聪明,他们刚坐下来上第一堂课她就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她是个阿尼马格斯,变成了一只猫蹲在讲台上,直到几个迟到的学生进入教室才变成了人形给他们扣分。
“变形术是你们在霍格沃茨课程中最复杂也是最危险的法术,”她说,“任何人要在我的课堂上调皮捣蛋,我就请他出去,永远不准他再进来,我可是警告过你们了。”
然后,把她的讲桌变成了一头猪,然后又变了回来。学生们个个被吸引了,恨不能马上开始学,可他们很快就明白,要把家具变成动物,还需要好长一段时间。
他们记下了一大堆复杂艰深的笔记之后,她发给他们每人一根火柴,开始让他们试着变成一根针。
到下课的时候,只有小巴蒂的火柴起了变化,麦格教授让全班看火柴怎么变成针的,而且一头还很尖,又对他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当然,除了挥动魔杖,念几句咒语之外,小巴蒂发现,魔法还有许多很高深的学问呢。
这天晚上,他们要用望远镜观测星空,学习不同星星的名称和行星运行的轨迹,天文课,也是他母亲最拿手的课程,一周三次。
还有,他们都要被一个矮胖女巫——斯普劳特教授带着到城堡后边的温室去研读草药学,学习如何培育这些奇异的植物和菌类并了解它们的用途。
至于被当做耗材使用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不提也罢,而小巴蒂外祖父的魔药课虽然很有意思,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确像他母亲说得那样冷漠,看也不看他这个外孙一眼,哪怕他第一堂课就把疥疮药水完美的熬制了出来。
要说学校里最讨厌的人,那大概就是皮皮鬼和管理员阿格斯·费尔奇了,前者喜欢恶作剧,如果在快要迟到的时候碰到他,那就比碰到上了锁的两道门外加一道机关重重的楼梯更加难办了,他会把废纸篓扣到学生的头上,抽掉他们脚下的地毯,扔粉笔头,或是偷偷跟在他们背后揪住他们的头发,甚至堵在他们去往教室的必经之路上,要求他们烧掉自己的裤子,否则别想过去。
而费尔奇养了一只猫,名叫洛丽丝夫人,这只骨瘦如柴、毛色暗灰的活物长着像费尔奇那样灯泡似的鼓眼睛,经常独自在走廊里巡逻,如果当它的面犯规,即使一个脚趾尖出线,它也会飞快的跑去找费尔奇,两分钟后,费尔奇就会吭哧吭哧、连吁带喘的跑过来,费尔奇比谁都清楚校园里的秘密通道,而且会像幽灵一样冷不丁蹿出来,同学们对他恨之入骨,许多人都恨不得对他的洛丽丝夫人狠狠踹上一脚。
而且学生们拿幽灵们也没有办法,常常是刚要打开一扇门时,一个幽灵突然从门后蹿出来,吓人一大跳。
这天结束时,小巴蒂回到寝室,放下了他四柱床的帐幔,他从包裹里掏出厚睡衣换上,又拿了一根牛肉条放进嘴里磨牙,一边听着拉巴斯坦思念他的崽——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一边听着雷古勒斯吐槽他的纯血统叛徒兄长。
他突然有些期待下周的飞行课了,因为母亲在开学那天曾经特意提起父亲曾是追球手,并且他也很喜欢飞行时冷风擦过脸颊的感觉,但斯莱特林魁地奇的队长艾玛·温尼特遗憾的通知他们,魁地奇院队的选拔只接受二年级以上的学生,她欢迎小巴蒂明年再来。
他想了想放在家里的那把光轮1700,那是母亲给他买的,她特意交代闪闪要帮他好好养护,等他明年来霍格沃茨时,他就可以带着目前市面上最好的扫帚参加选拔了。
想妈妈,听着窗外湖水温柔拍打窗户的声音,这是他睡着前的最后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