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空气氤氲着暧昧不清的气息。
冰块碰撞玻璃杯壁的声音,摩挲着阮倾雪敏感的神经。
她慌忙偏头听了一下屋外,确认有没有人看见祁野进来,近乎是条件反射地锁了门。
祁野看着她的动作,瞳孔危险地缩紧。
孤男寡女,还敢锁门。
祁野手指轻转了一块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阮倾雪回头撞见他的目光,才解释道,“我怕有人进来。”
祁野继续问,“有人进来会怎么样?”
阮倾雪哽住,“会,会看见。”
“看见什么?”
阮倾雪哑然,对,看见什么。
他们有什么事是不能被人看见的。
她突然开始后悔自己这个锁门的举动,“那,不然九叔你赶紧回去?”
“不急。”祁野示意她过来,“跟前任聊完,那就再来和前任的叔叔聊一聊。”
祁野停顿片刻,斟酌着字句,说出的话却是,“或者是你的现任……床伴。”
“看你喜欢让我用哪个身份。”
阮倾雪心脏提到了嗓子,虽然祁野每次跟她说话,都听起来有商有量,很好沟通。
但那无形的压迫感,就是让她觉得自己混不过去,到底今晚的事还没解决。
她磨蹭着走到客厅沙发边。
祁野忽然拍了下膝盖,“过来坐。”
阮倾雪顺着他的动作,看见他熨烫整齐、裁剪精良的西裤,干净清贵仿佛不染一丝纤尘。
坐上去,她不敢想,“不,不坐了。”
阮倾雪扶着沙发正要坐下,忽然被拉住手臂,一个踉跄坐在了那干净整洁的西裤上。
祁野的手没拿走,轻捏了下她的手臂,“你还没回答我。”
他粗粝指腹捏得阮倾雪一阵心悸,她膝盖并拢,磨蹭了下双腿,想站起来,“回答什么?”
沙发上的男人,将她一切小动作都尽收眼底。
成熟男性对某些反应了如指掌,但阮倾雪并不太懂。
祁野打量着她,怎么捏一下手臂都能有感觉。
她是对他的身体有反应,还是哪个男人都……
祁野大手顺着她的手臂滑到手,“想复合了吗?”
阮倾雪只觉得他的手刮过手臂,带过一阵酥痒,只是碰手都让她小腹发酸,“没有,没有想复合。”
她今天穿的裙子很单薄,她怕……
阮倾雪忙乱地抽手,想要避开那股酸麻。
但手指缠乱,祁野捏着她的手指,阮倾雪缩紧肩膀躲避,却只能往身侧男人的怀里躲。
祁野掌心再度落空的时候,他眼底浓重的阴沉才无法遮掩,但听上去仿佛还在顺着她来,“不喜欢碰手,那我们换个地方碰。”
他大手很自然地扣住她的腰。
掌心温度隔着单薄衣衫刺激腰线,阮倾雪反应更大了些,她又条件反射地挪他的手,慌张道,“不是。”
祁野却纹丝不动,磨过她的腰窝,“不是不喜欢?”
阮倾雪无法回答,她受不了,“别碰。”
祁野扶着她后腰的手扶到后颈,一握后颈就让她不得不看向自己,像是被扼住后颈的小猫,“原来他们能碰,只有我碰不了是吗?”
阮倾雪薄唇微微开合,刚想说什么就被含住唇瓣,眼前光线突然间被遮蔽。
熟悉的侵略感袭来。
阮倾雪推搡起来,祁野手上动作更重更加用力。
直到她所有的力气都被禁锢,碰一下腰就全部卸掉。
阮倾雪气息紊乱,随着他游刃有余地弄乱她,阮倾雪意识到自己在某些方面,完全招架不住。
偶尔她会用他们之间的关系让自己保持清醒。可现在越想,那禁忌感就让她愈发混乱。
直到她控制不住地嘤咛一声,下垂的裙摆被那只手挽出一层褶皱,腿弯里侧被触碰。
过电一样的触感瞬间让阮倾雪清醒过来。
她一把推开身前人。
阮倾雪过于用力,祁野身体轻撞在身后的沙发靠背上,而她整个人跌下沙发,坐在地毯上。
祁野眸光混沌,坐在那里看上去仍然稳如泰山。
混乱的另有其人。
他们两人的视线,几乎是同时看向了一处与刚才不同的地方。
祁野那干净整洁的西装裤。
这会儿出现了一些,难以忽视的暗痕。
祁野抬眸的瞬间,仿佛一只大手扼住了她的喉咙,罪证就在眼前,让她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伸手,示意她再上来。
再上去,就不一定发生什么了。
可这是祁公馆,这外面,都是从小看她长大的祁家人。
眼前这个,是养她长大的祁家小叔叔。
阮倾雪忽视递到她面前的手,慌不择路地起来,掉头想跑。
只听身后男人轻“啧”一声,起身。
接着腿弯被一只结实手臂穿过,单手将她扛起。
阮倾雪惊呼一声,一阵失重后,被扔进了刚刚祁野坐着的单人沙发上。
祁野站在她面前,位置颠倒后,阮倾雪面前投落男人高大阴影,遮天蔽日。
她再次缩了缩双腿往沙发里藏了藏,动作间膝盖轻蹭。
这一次,祁野没有再当没看见。
他俯身,单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捏住她的膝盖,声音哑得冒火,急需什么来浇灭,“酥酥不诚实。”
“但好在你有诚实的地方。”
阮倾雪的力气根本比不上他,声音细若蚊蝇,“九叔,这是祁公馆。”
“祁公馆怎么了,”祁野看着她,视线尖锐又凶猛,但声线仍然温沉地听上去是在询问,“有他在的地方不行吗?”
祁野扬眉,“可是你刚刚特地锁了门。”
阮倾雪咬着唇无法反驳,又听到了冰块的声音。
她抬头,正好看见祁野将冰块放在了他线条锋利的唇间!
楼上。
祁斯年被楚萍叫到书房,楚萍说了什么他压根就没听。
只是在想阮倾雪最后问他的问题。
哪一个他能放手。
为什么一定要他放手。
祁斯年的印象里,阮倾雪从来不是这么绝情的人。
她脾气很好,不触碰到原则和底线,她总能一退再退。
他怎么能就这么出局了。
祁斯年想不明白,他二十多年顺风顺水的人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困境。
为什么。
难道她真的喜欢那个林琰。
祁斯年越想越不安。
他回到房间,不停翻看着他和阮倾雪的聊天对话框。
实在是没忍住给阮倾雪发了个消息,【宝宝,我们能不能再谈谈,你不要总急着走。】
【我们去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
阮倾雪一直没回消息。
祁斯年等了十分钟就等不了了,他索性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房间内,冰火两重天。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不停震动。
手机旁边玻璃杯里的冰块也不断震荡着。
而此时阮倾雪已经完全陷进了单人沙发里,手指抓紧了头顶沙发布料,满脸泪痕。
发泄似的踩着祁野肩膀,但却不能撼动他分毫。
手机震动得连心尖都一颤一颤。
常年练舞的双腿骨肉匀亭,线条姣好。
只是小腿里侧,有一处并不明显的疤痕,在某一瞬间突然被男人大手握住,与他手臂上粗狂的疤痕相衬。
祁野直起身子,轻拭唇角,声音嘶哑,“真快。”
不知道是在说什么。
阮倾雪失去焦点的眸子缓缓聚焦,她吸了吸鼻子,鼻音浓重,“我,我要接电话。”
她艰难地爬起来,想去摸手机。
爬没爬起来,连手机都在她即将碰到的时候被男人拿走。
手机屏幕亮起,“祁斯年”三个大字明晃晃地出现在祁野眼前,连带着还有之前发的消息。
以及那个称呼。
祁野眸子凉了下来,把屏幕转向阮倾雪,“还接吗?”
阮倾雪眼睫轻颤一下,触及祁野眼神,“不接了。”
“好,”祁野放下手机,俯身轻吻过她满是泪痕的眼角,“我们不接。”
阮倾雪看见祁野划下挂断键,刚松一口气。
下一瞬,屋内响起一声极细的呜咽!
像极了无法承受的哀鸣。
祁野按在手机上的大手青筋绷紧,随着他的动作浮动。
血脉喷张。
祁斯年打第二个电话的时候,阮倾雪的手机就已经关了机。
他盯着几个无法拨通的通话记录发呆,屏幕上映出了他清俊落寞的面容。
祁斯年枯坐了一会儿,心绪越来越乱。
哪怕阮倾雪真的是因为喜欢林琰才拒绝他。
他也要听她亲口说。
祁斯年立马起身。
这会儿已经过了十二点,走廊外一片寂静。
等他回过神来时,人已经站在了阮倾雪的房间门口。
祁斯年迟疑着,这个时间阮倾雪会不会睡了。
偏巧就在这个时候,屋内什么东西突然摔在了地上。
祁斯年心口一紧,还是敲响了房门。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阮倾雪骤然间清醒过来。
此时客厅里一片混乱,地上还是刚刚撞掉的冰水玻璃杯。
地毯上洇出大片水痕,混乱无比。
阮倾雪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可能来敲门的人,不论是祁家的哪一个人,她都不想让他们知道她和祁野现在的关系。
阮倾雪并不再配合,说着不行。
祁野像是早就知道是谁,落在他耳中,她因为另一个男人拒绝他,他眸底翻涌着无法消解的暗流。
心头火越烧越旺,不减反增。
“怎么了?”祁野明明是在安抚着她,却忽然间将人抱起,“说不行,是要去打声招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