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玄梓笑眯眯的嗓音也如约而至,“施将军竟还真是来了,原来倒是我小瞧了罗使。”
施子昂很是不耐,抬眼望向玄梓,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到底什么事?速战速决。”
罗贸倒还知道客套两句,他却是全然不顾。
玄梓微微颔首,“倒也非什么大事,只是你们妖界两位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在我们魔域说了不该说的话,惹恼了魔域的一些将士。为了抚慰军心,在下不得已将他们二位扣了下来罢了。”
偌大的正厅一时无声,罗贸不理解玄梓为什么要这样说,不过想想似乎不碍什么事,抬眼望去,发现他的眼神一刻不离地紧盯着施子昂,也没出声辩驳,再度收回了目光。
施子昂毫无惧色地与玄梓对视,两人好像都想从对方的眼光查询到一丝漏洞。
最终还是他首先放弃,拱手问道:“妖界出了这种嘴上没有分寸的人,自知理亏,故我施子昂于此先向魔域的各位兄弟道上一歉。只是不知玄将军此举,是否还证明此事有挽回的余地?”
开玩笑,那必须有。
这点在场诸位人尽皆知,所以也都知道施子昂这话不过是客气一番。
玄梓笑意更甚,答道:“施将军言重了,方才我也说过,这两位可是妖界的大人物。魔域暂时将此二人关押,不过是权宜之计。真正要如何处置,还得交由妖界。施将军不妨猜猜,这两位是何许人也。”
罗贸暗自握紧了拳,不知为何,莫名感到了一丝紧张。
“何人?”
“正是您多年共事的知音同僚——乌歧和徐泊两位。”
施子昂眉心狠狠一皱,眼神也变得凌厉,“怎会是他们?!他们可不是不懂分寸的人,断然不会做出此等有失大体的事情!”
手中的折扇轻转,遮住了玄梓半面脸,“这样的大事在下可不敢玩笑,若施将军不信,大可同在下前去看看那两位将军,好证实在下所言句句属实。”言罢转身,率先朝内室走去。
施子昂没有怀疑,随罗贸跟了上去。
——
煦封阁内室里,徐泊正无趣地摆弄着手边的茶壶,听到有来人的动静,手中的动作顿了一瞬,与乌歧对视一眼,恢复了刚来时正襟危坐的模样。
内室的环境不算差,和人间寻常客栈的样子无甚所差,因此被押的这几日他们的日子过的倒也算悠闲。
轻松待战的神色在看见施子昂的那一瞬崩塌。
“你怎么会在这里?!”徐泊失声,震惊地质问道。
施子昂皱眉,“这话不该是我问么?”
他同样在看见他们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对方,尤其在看见徐泊熟悉的一惊一乍的表情后更加确信面前的二人不是什么傀儡术。
乌歧反应最快,来不及解释便察觉到了不对,迅速出招袭向施子昂身后。
施子昂一愣下意识避开,却也还是没有来得及。在他前脚刚踏进内室,外面的结界就已经被封锁了。
乌歧怒骂一声,泄气似的击向结界,不出所料地被反弹了回来。
剩下两人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后知后觉地随他一同朝结界攻击。
被拦下后,乌歧拉住施子昂,询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施子昂和他们复盘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后,这才反应过来可能是被魔域的人耍了,不禁更加怒上心头,恶狠狠地赌咒道:“妈的,这群畜牲真是胆大妄为,竟将我骗到这里来。”
“说这些也已经没用了,只是我倒想知道,罗贸在这里扮演什么角色。”乌歧眼神晦暗不明。
“想来是那卑鄙魔域杂碎的走狗了!”施子昂骂道。
徐泊想了想,提出意见:“我倒觉得,他可能不是什么关键的大人物,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不计后果又不动脑子的蠢货罢了。”
乌歧赞同地点点头,随后又感到一丝忧虑地开口:“现下我们三人都被扣留在此,妖界实力大减,我恐怕魔域会伺机对妖界不利啊。”
桌上精巧的瓷盅被猛摔在地,施子昂气急,懊丧地埋头,“都是我太蠢了,没有坚定自己的意见,才让罗贸那傻狗和魔域那群人有了可乘之机。”
肩上传来一阵轻拍,徐泊摇摇头,宽慰道:“无妨,别担心,帝君大人自有解决的办法,且不说那魔三还在我们手上,必要时刻,我相信老帝君和温涯公子都会出手的。”
施子昂低头不语,仍是有些内疚,乌歧抿唇沉思,分析局势。
——
“什么意思?!”罗贸已被玄梓的举动吓得失了神,惊恐地质问。
目的达到,玄梓也不屑再装,留着这位还有用,毕竟给那妖帝通风报信还缺个人嘛,因此表情淡淡道:“劳烦罗使回去转告妖帝大人,不知这三位护法的身家性命,能否够格换我家三殿下的自由。”
罗贸自知他这是彻底翻脸不在卖弄演技的意思,不禁想到自己这是不但没有完成任务,反将事情折腾得更加复杂了,于是愈加慌乱,乱语道:“怎能如此?魔域怎能如此翻脸不认人?!”
一声冷笑传来,罗贸的心也又凉了半截,听着玄梓无不嘲讽地说:“罗使还真是单纯啊,只许你们妖界蛮不讲理,不许我们魔域变通应对么?六界之中哪来这样的道理?”
最终,罗贸失神落魄地回到妖界,在边境的结界边踌躇了半天不敢向前。
道明事情经过,只是略过了自己耍弄小聪明,忽悠施子昂前去魔域后,温榭脸上果不其然出现了一片阴霾。
“蠢货。”上位者只是轻轻挥袖,罗贸痛哼一声,身躯一抖,吐出一口鲜血来,却迅速调整好,再度认错:“帝君息怒,是属下失责,待此事过后自会去领罚。”
温榭冷冷瞥他一眼:“你当然该罚,任务没有完成反将施子昂搭进去,你简直蠢透了!”
听到他这样说,罗贸只觉浑身冷汗直冒,心里不住地打颤。
“滚下去吧,自己反思,这几日没我传令不许任何人涉足大殿。”
罗贸在心中偷偷松了口气,知道这是帝君又要封闭自己的意思,也知道这是他并不打算给自己多大惩罚的意思。得令后乖乖退下,分布命令。
“你这些年来真是没少奴役他们啊。”温涯从暗处走来,观察了两人从始至终的行为举止,开口评价,“话还没说什么呢,倒把人家吓个半死。”
温榭本人倒是没感觉有什么,趁着这个机会,也刚好说出自己的计划:“我心中对此事已大概有了解决方案,不知兄长意下如何。”
温涯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