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富冈追上不死川之后，与他并行。才走了几步，不死川忽然问道： “佐川刚跟你说什么了？”
“嗯……”，富冈想了想，不知道该不该原话照说，但看着不死川的眼神，还是决定老实交代：“让我小心不要被你甩了。”
不死川愣了几秒，才骂道：“什么鬼。”
“这样也好。”
“啊？什么？”不死川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样他们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玄弥身上了。”这次玄弥的身份没有泄露，佐川也只是对这种巧合心下怀疑，拿不出实质证据，富冈心里分析了一下，觉得这已经是损失最小的做法了。
“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不死川冷冷地道。
“但是也没什么影响。”富冈望着不死川：“不是吗？”
说到底也只是名义上的交往，两人彼此毫不干涉，今晚还好巧不巧，真的因为这层关系帮上了忙，不死川哪怕内心再抗拒，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歪打正着得了好处的现实。
不死川最终妥协道：“随你。反正等事情结束，我们就没关系了。”
富冈点头，不死川同意保持这样的名义关系，似乎可以暂时替他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至于事情结束是指什么，富冈并不明白，但也没有追问下去的打算。
两人此时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数百米，边岸码头仓库的公路上，这个时间点来来往往的都是大型运货车或是工程车，至于出租车的影子，这么久了都没碰上一辆。不死川干脆拿出手机，召了一辆的士过来，点完预约，一抬眼却发现富冈已经不在身边，他往后一看，才看见富冈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没有再跟上来，于是转头喊道：“喂？你不喊车吗？这没的士。”
富冈看了四周确实没什么人，也稍稍放大了声音回话喊道：“手机给玄弥了，约不了车，我去巴士枢纽站。”
不死川瞥了一眼手机时间，码头的末班车停得特别早，这个时间点的话，恐怕末班车早没了，他心下只得叹了口气，又喊了过去：“你过来！”
富冈不明所以，但还是走到不死川身旁：“怎么了。”
“跟我回去，处理一下伤口。”
富冈一下子没听明白：“回去？回哪里？”
不死川没好气地瞪了富冈一眼：“我家！”
“啊？”
“啊什么？你有什么不满！？”
“没有……”
这是富冈第二次来到不死川的家，跟自己第一次到这里的印象相差无几。空旷的屋里，家具也没多几件，床和简单的衣物柜之外，就只有一个单人沙发和小茶几，但是整体看起来也没太多居住使用的气息，大概因为屋子的主人也经常不在的缘故。
富冈进屋之后，还在审视四周，不死川开口指挥道：“去沙发坐着。”富冈在沙发上坐下，他看着不死川拿起烧水壶，先去灶台烧起一壶水，再走到靠墙的大柜子旁边，从底层拿出来一个医药箱，走过来放到了沙发前面的小茶几上。
看着不死川在自己眼前张罗忙碌的身影，富冈有几秒恍惚，这一幕仿佛欠缺了些真实感，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死川，可以借我用一下手机吗？”
“怎么？”
“想和玄弥说几句，不然他可能会担心。”
“我没留他的号码，以前删了。”不死川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感情。
富冈望着他：“没关系的，我是打给自己手机。”
不死川看着富冈，过了一会，终于还是将手机递了过去。
电话很快拨通了，那一边的玄弥很是激动：“富冈老师！”喊声连站在一旁的不死川都能听到。
“我刚刚还在想，不知道应不应该去报警！幸好你来联系我了！”
“你现在哪里？”
“我……我当时很慌，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所以就没直接回家，就去了炼狱老师的道馆这里。”
“炼狱也在吗？”
“他还没回来，不过甘露寺师……师傅在，她先帮我包扎了一下伤口。”富冈想起玄弥的手背也是受了些伤，这样看来去道馆求助确实是正确的选择。这时他听见玄弥继续说道：“听师傅说，炼狱老师最近这些天的晚上好像都有约，特别忙，所以不常在家，不过似乎快回来了，富冈老师你现在是安全了吗？等会要不要和炼狱老师联系一下？”
“不，不用了。”
这时，玄弥似乎终于发现了来电人显示的名字，语气有些难以置信：“等，等下，富冈老师，你，你现在是和我哥哥在一起了吗？”
感觉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富冈只能说：“我改天跟你解释。”
“好吧。”没有得到答案，玄弥的回答听起来有些不情不愿。
“反正，事情暂时算是解决了。你……你不用跟炼狱老师说太多，免得他担心。问起我的话，就说我没事。”
挂断电话，富冈松了口气，一抬眼，发现不死川还在盯着自己，于是将手机送还过去，还感觉需要一些补充说明：“炼狱就是那个，金红色头发，挺高大，说话很精神……”
不死川接过手机：“我知道。”
“嗯，他很负责任，如果都一一说明，就容易担心……”提到炼狱，富冈觉得内心有些什么也松懈柔软了下来，嘴角浮现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
不死川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有些刺眼，忍不住嘲讽道：“瞧你这样，该不会是喜欢那家伙吧？”
听出了不死川语气中的不善，富冈抬起头，直视对方说道：“是又怎么样。”
是真心话，也是带了几分怒意，内心中埋藏已久的答案，像是终于等到了决口，就这样说了出来。
可惜数秒之后，富冈回过神来，又一次认真想明白了不死川的问题，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不得了的回答，看向不死川的眼神顿时有了一瞬的慌乱：“不，我的意思是，不是那种喜……”
但是不死川依然在盯着他，是那种可以让所有谎言无所遁形的眼神，在这样的注视下，仿佛谁也说不出欺骗的话语，包括富冈。富冈发现自己的句尾渐渐地低了下来，最终还是放弃了否认：“是的，就是那种喜欢。”
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