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羊昭说：“我拒绝。”

索尔·吉洛道：“那可由不得你。老师，俺参赛可以，前提是要加入她的队伍。”

“克里斯·诺顿可是五年来没参加过任何一次学院大比的魔法天才欸，”银发男人道，“俺觉得这个队伍很有夺胜的希望。”

白胡子的老教授吹胡子瞪眼，“有主意了是吧？我话就撂在这，有公羊昭在，这只队伍过伊斯顿校内的选拔赛都难！”

伯爵之子懒洋洋地摩挲下巴，他绿色的眸落在公羊昭的脸上，“......不是吧，小妞。你水平烂成这样啊？克里斯·诺顿都帮不了这个队伍？”

“......什么话啊！”系统鄙夷道，“搞笑，懂不懂什么叫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啊！区区魔法算个球，我昭昭一个巴掌下去，全都给我完蛋！”

黑发少女倒是无甚所谓地承认了，“对啊，”她点头，“我连小火球术都施展不好。”

她坦然的样子，让系统忍不住发问，“宿主，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公羊昭淡定道，“这是事实啊，我魔法天赋就是不好。”

“可是——”

系统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银发男人放大的脸吓了个正着，“他他他他，凑那么前干嘛！”

索尔·吉洛好奇地眨着他那一双绿眸，然后问斯科皮教授，“小火球术，俺记得是火球术的下级魔法吧？那不是有魔法杖就会的小魔法吗？”

老教授说：“是，你说一个魔法师没天赋没成她这个样子，早该收拾铺盖回家了，还学什么？浪费光阴。”

“......”

银发男人一转眼珠。

“俺不管，”他从斯科皮教授的桌面上拿起笔，动作迅速地就将自己的名字完整地写在了“克里斯·诺顿”的下面。

“好啦，俺报完名了。”他赶在自己老师破口大骂之前，奔到办公室门口，拉着公羊昭就想跑。

然而黑发少女岂是那么容易被他拉动的存在？

公羊昭看见了他软软的白狐裘下的手，宽大，粗粝，伤痕累累。有复发的陈年冻疮和明显不是捉魔法杖捉出来的厚茧。

茧子似乎消退很多，但仍存在。

一双......似乎从前过得不怎么好的，平民的手。

她歪头，结合老教授“被雷蒙德·吉洛那个草包认回”的那一句话，和他是“女奴之子”的身份，推断道，“你的母亲，是精灵吗？”

系统尖叫道：“宿主——你的频道什么时候变的——宿主！！”

“刚刚想到的，”公羊昭回它，“乌尔说，那天我身上有精灵的味道。”

“我没和精灵有过交集，”她说，“想来想去，味道只有可能是我从克里斯·诺顿身上扒下来的衣服上沾了有。”

“这个家伙，”她看向索尔·吉洛，“银发、绿眸，还和公爵之子关系紧密。怎么看，他都应该是那天，克里斯身上精灵味道的来源。”

“但是，他又是吉洛伯爵之子。王国的伯爵不可能是精灵，他若是混血......那精灵血脉只会来自他母亲一方......”

“问题来了，”她皱眉，“混血算精灵吗？算精灵女王的子民吗？要是算的话，乌尔只让我找一个啊。”

“送两个回精灵之森，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

她突兀地发问，使得银发男人一愣。

“哎呀，”他拉住公羊昭的手渐松，“什么精灵不精灵的。”

“是因为俺的银发吗？”索尔·吉洛道，“巧合，巧合。谁都知道精灵们很少出精灵之森吧？更不可能和外界通婚，俺父亲可是王国的伯爵。”

黑发少女静静地看着他。

“哦，那就是了。”她说。

“什么？”银发男人惊道，“你看清楚点，俺是人类！”

“不，你是混血。”

公羊昭的眼神落在他亮银色长发下的耳朵。

不尖的，普通的人类的耳朵。

她没有将忙不迭捂住耳朵的索尔放在眼里，相当平静地对她的魔法实践课老师说，“斯科皮教授，请问，这个人是几级的魔法师？”

“四级。”白胡子的老教授说道。

“好，”黑发少女点头，道，“教授，我保证我们今年一定会代表伊斯顿魔法公立学院拿到学院大比的第一名。我的小队加上这位银发的学长，刚好是六个人，没有超过人数限制。”

“所以，让他加入吧。”

公羊昭的墨瞳黑沉沉的。

“......你就那么有自信？”斯科皮教授质疑道，“就凭你那烂到家的魔法实践课成绩？”

“......要我说多少遍！莫欺少年穷啊！”系统抓狂道，“讨厌啦！宿主，这个斯科皮教授怎么敢那么贬低自己的学生啊！！懂不懂什么叫鼓励型教育啊！！”

“教授一直都是这样的，”黑发少女安慰它道，“不用放在心上。”

办公室里，公羊昭和索尔都做好了被骂个狗血淋头的准备，但好不容易等到老教授酝酿好情绪——

“滴滴滴！滴滴滴！”

门口的魔法阵提示他们，有人来了。

这名学生非常自如地推开门，然后被不约而同齐刷刷扭头的教授、一男一女两位学生盯住。

“我走错了吗？”

新来的学生又退出去看了门牌，“斯科皮，没错啊。”

貌似是个来交学院大比报名表的一年级生。

白胡子的老教授终于忍无可忍，拿着那张填满六个人的名字的报名表，怒道，“滚，全都给我滚！”

而后他抄起一本厚书，朝银发男人丢了过去。

索尔·吉洛嬉皮笑脸地躲开，道，“老师，别生俺的气，吓到学弟学妹们多不好。”

门口的一年级生被砸了个正着，“哎哟”一下捂住脑门，“教授，那我得交了东西才能走啊！”

公羊昭眼见事情已办成，赶在斯科皮教授暴怒地让那名一年级生放下东西滚蛋之前，快快地溜了出去。

对自己老师脾性更熟悉的银发男人同是，不过他动作没黑发少女利索，再度从他肩上滑落的狐裘险些被夹在门缝里。

“小妞，”索尔转换神情，没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很多冒险者本不会死，但他们过剩的好奇心最终还是害死了他们。”

他懒洋洋地弯下腰，抱起拖地的狐裘时，也捡起了弹飞出来的厚书。

“《魔法学进阶理论二》......”银发男人撇嘴，“什么嘛，俺还以为老师会给什么获胜秘籍呢。”

他精神不振地向公羊昭行礼，“老师这关过了，从此以后，你就是俺的队长了。”

“队长，下周休息日见——”

银发男人慢悠悠地晃荡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