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轰隆—
轰隆—
这几天的巴黎实在是状况频发,先是一场雷声大得吓人的雷阵雨,现在又是突然从地下响起莫名的巨响,极具节奏感地从地下迸发,部分街道的居民还可以感受到这个动静由远到近的过程。
“什么情况!”巴黎的民众议论纷纷,但是却没有任何官方部门可以回应这个问题。
“还没有抓到吗?”圣所位于卢浮宫下的中心殿堂,一个白袍人对手下发出质问。
“抱歉,阁下。有几次我们甚至刚好处于发出巨响的位置,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一身骑马装的佩剑青年回答:“不过,我们注意到,虽然对方一直在向中心靠近,可一直在绕远路,应该是为了避开刻有法阵的房间。”
“是这样吗?继续搜查,我就不相信,等那个藏头露尾的鼠辈到达圣堂的时候还会如此。”
“是。”
“队长?”埃罗加看着对方远去,才小心翼翼地问自己的长官:“你为什么不汇报我前面带队去那个三流炼金术士那里带回地下的那个……”
“出去再说。”这位被他叫做队长的,有着一头非常显眼的银色长发的青年制止了他继续发言,隐晦地指了指天花板。
埃罗加扬起头,那是一幅穹顶画,很特殊,没有一个神话人物,中央是个圆,一半晴空,一边星夜,十二星座环绕在四周,形成外圈。对于魔法侧人士来说不陌生的十二宫图。埃罗加平时并没有对这幅图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可在此刻,这个图形突然让他联想到了一只半睁开的眼睛,或者是一只刻着咒符的瞳孔。
埃罗加打了个激灵,闭上了嘴。
咔嗒-咔嗒—
马靴落在石块铺就的地下路面上,一如埃罗加突然不安的心,他突然对这个他几乎每天都呆几个小时,比家还熟悉的地方产生了些不自然的情绪。他下意识地去看那些墙壁,那些石砖,想去确认上面是不是有类似的图形。
“队长?你往哪里走,那边是库房,我们刚刚才巡视过的。”他突然发现自家队长突然调转了方向,不是朝着那依然在接近圣堂的轰隆声,而是一开始他们就检查过的地方,那间遭到破坏的库房,赶紧追过去。
“嘿,帕佩塔尔。”
“你可以选择不跟着我。”银发的青年在库房门口站住,用他那带着水银色眼睛看向他副手,也是挚友的埃罗加:“或者去向那位大人汇报我刚刚隐瞒的事情,你的家族本来就是这里的高层,和我不一样。”
“……你是不是打算干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埃罗加震惊了:“总不是要背叛圣所吧,那个人偶到底是什么东西?里面的核心该不会不是什么元素精灵,而是炼金协会召唤的,恶魔吧。”
“人类,你太失礼了。”一个少女的声音从库房里响起:“这样的用词可是会让我生气的,不对,我已经生气了。”
“里面有人?”埃罗加瞬间按住了腰间的武器,看向帕佩塔尔:“是那个犯人吗?你是想包庇她?你认识她?”
“喂!都说了你这样会让我生气了,不要随便乱用对我的称呼。”
“你好,女士。”帕佩塔尔踏进库房,行了一个很古典的骑士礼,单膝跪下,这样一来他就不再是俯视那位的状态了。
埃罗加紧跟进去,只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女正坐在那个前面他用来安放人偶的棺材上,让他最为惊讶的是她有着一张和那个炼金人偶一样的脸。
“你不是人偶?所以你是自己跑的!”
在场的两个人都没有理会可怜的埃罗加的疑问,自顾自地开始了对话。
“你果然是看到我了。”芙洛拉托着腮打量他。
“是的,女士。从一开始我就看见您在这个位置坐着,我也看出了那些声音是你的同伴的杰作。”
“可以看见妖精的眼睛,啊,还有那染上月光色彩的头发,反射巴黎天空色彩的漂亮眼睛,你是这座城市女王的契约者吗?”芙洛拉站了起来,用着奇怪的咏叹调,边说边向对方走去:“有意思,圣所的人知道这件事吗?他们执法队的负责人,最锋利的剑,居然是妖精的眷属。”
“女王?妖精?帕佩塔尔,你……”埃罗加不是傻子,他只是对自己的朋友,自己出生入死的伙伴有着滤镜,在芙洛拉开口之后,他马上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所以那个袭击者不是什么魔法侧的人类,而是妖精吗?也就是你吗?”
“呀,被你发现了。那就没办法了,塞纳的契约者,我可以杀了他吗?知道了真相,还听到了你的秘密,这样很麻烦。”芙洛拉的语气突然凶残起来:“而我讨厌麻烦。”
“哈?”埃罗加将手伸向自己的佩剑。
“她开玩笑的。”帕佩塔尔按住了自己的朋友,制止了他要拔剑的行为:“这位女士是精灵,守序者,不会因为这个杀人的。”
“亏你居然可以听得出这是玩笑。”一个黑色的人影从他们身后绕过来:“看来是被你的那位女王开过不少啊。”
什么时候站在他们后面的?
埃罗加在看到那个看不清面貌的人的时候,冷汗瞬间下来了,他居然完全没有察觉到有其他人在。
“你也是妖精?”他沉着脸问。
“是的,我也是。”胡克包含同情地看着这个人类:“所以,不要怕,不是每个妖精都和我们船长一样,还是有我这种正常妖精的。”
那里正常了!埃罗加看着眼前的连五官都没有的人形黑雾心中呐喊。
“说起来,你真厉害啊。居然混进了圣所,你是把原主替代了?还是妖精交换过的孩子?”黑影饶有兴趣地发问。
埃罗加看向自己的朋友。
“不是,一直都是我。”帕佩塔尔摇摇头:“我是圣所收养的孤儿。只不过,在他们因为我的天赋收养我之前,是靠塞纳殿下的照顾活下来的,她可以算是我的养母,不止是我,巴黎可以看见妖精的孩子都受到过她的照顾。”
“也就是说你在进入圣所之前就已经和那位女王签订契约了。”埃罗加听见黑影这么问。
“是这样没错,不然我的发色和眼睛颜色突然变化,肯定会引人注目。”
“你以前不是这个颜色的头发,是因为和妖精签订契约才变成的?”埃罗加突然问,语气中满满是谴责:“有这种好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明明知道我在羡慕你的发色!也想染这种帅气的颜色啊!”
“这是什么原理,是不是如果我和这位妖精小姐签订契约的话,就可以变成金发碧眼大帅哥。”他转向刚刚还怒目而视的芙洛拉,居然开始真的考虑起来。
“……”胡克退了一步,他发现自己错了,这个现场好像没有什么正常人。
“不会。”更让胡克绝望的是他发现芙洛拉还真煞有介事地想了想:因为我和一个黑头发的人类在不久之前签订了契约,但是他的发色和眼睛颜色都没有变耶。这个可能还是和个人体质有关系,不是签了契约就有用的。
“能不能先谈正事,现在全圣所可是都在找我们啊。”胡克赶紧打断这个话题。
“对哦。”芙洛拉恍然大悟:“塞纳的契约者,你找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我的契约者,为了挽救这个城市,”帕佩塔尔再次单膝跪下:“我猜测您既然来到这里,就是已经注意到了这里下水道的异常了。”
“你是说城市水流里混入了杂质?”芙洛拉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丝毫不提杂质来自她那被污染灵魂碎片的事情。
“是的,我非常需要您的帮助。我在半个月前发现这些杂质一直没减少,反而与日递增,正常来说是会被殿下清理掉的。于是我前往了女王的居所,然后发现……”
“她消失了,而那里的种种痕迹都表明她是被强制带走的。”
“所以?”芙洛拉看着他:“你要我帮忙找到她吗?”
“不,女士。我已经找到她了。”
芙洛拉精神一振,她眨了眨眼睛,认真地观察起这个人类的灵魂颜色。
“但是我没办法救走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利用她开始控制整个城市。”
“啊,这!”埃罗加目瞪口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不知道吗?”帕佩塔尔听到自己的朋友这么说,仔细看了看他的脸,然后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那真是太好了。”
“不然,我就不得不在你和女王中间做选择了。”
“哇!”芙洛拉已经完全是看热闹的表情了:“所以那些绑架犯是……”
“正如您想,是这个以圣洁为名的肮脏之地。”帕佩塔尔抬头,泛着浅蓝光的水银色眼睛充满认真:“所以请您借给我力量,我需要更高一层的力量去救她出来。”
芙洛拉挑起眉毛:“你这是向我提出了交易吗?”
“是的。”
“很好,是懂规矩的~那等价物你打算支付什么?”芙洛拉语气开始高兴起来。
“我。”
“嗯?”
“我注意到您对我的眼睛很在意,评价也很高,所以我斗胆猜测,您大概很是喜欢银色的眼睛?”帕佩塔尔语气和神态都很认真。
“拥有这样眼睛的我,愿在救出女王后成为您的眷属,用余生报答您,向您效忠。”看起来冷若冰霜的银发战士,在芙洛拉面前温顺地低下头。
芙洛拉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在胡克惊恐的目光下咯咯咯笑起来。
“这可真是……让我好难拒绝的筹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