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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赠兰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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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破晓了,灯盏里的蜜蜡将将燃尽,微弱的橙红色火苗左右晃了下,一缕白烟从烛心袅袅升起。

光线从外头照进来,青瓷高足荷花烛台底座里堆满了烛泪,姜稚鱼缓缓睁开了眼。

微微的不适感传来,姜稚鱼小臂横放在眼皮上面,给自己揉了揉,而后眯起眼,盯着床幔顶端看了一会儿。

喉咙有些干渴,姜稚鱼撑着床坐起身,深呼一口气往后挪了挪,侧头看向门外。

透过紫檀木镶玉边框的曲屏,能看见一道隐隐约约的身影正背对着她端坐在桌前,屏风下方露出一小片覆了蝉翼青纱的袍角。

亓官绥听见声响,放下手中的经书:“醒了?”

“时绥?”姜稚鱼愣了愣,连忙从床上下来,踢着鞋绕过屏风,声音低低弱弱还带着些许嘶哑,“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记忆只停留在傍晚从参山回来时,晕在房门口的那一幕,再后面的事她就记不大清了。

姜稚鱼心里想,他该不会是一整夜都守在这里没休息吧?

她打量着屏风旁边,静默站立的年轻男人。

墨发黑眸,雨后山水般清冷的容颜好像没有一丝疲倦。

姜稚鱼迟疑了一下,仰着头,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句:“时绥,你是一夜都守在这里吗?”

只是未曾料到一开口,就是一副有气无力的嘶哑语调。

她伸手摸了摸咽喉,感觉声带被撕扯得干痛。

许是太渴了,姜稚鱼等了会儿,见他没回应,便越过他直直走向桌边,恰好看见桌子上有一杯现成的水,不做他想,便端了起来。

见她动作,亓官绥站立的姿势由侧身转变成面向她,漆黑的眸光俯视下来。

茶水已经隔了夜,冰冷味涩,茶盖也没有盖好,可她似乎并不介意,一口一口不停往嘴里送。

也是估摸着她刚醒来或许会口渴,亓官绥早先便已顺手替她在茶壶里备好了温水。

如今看来,好像根本没有必要。

冷凉的茶水流过姜稚鱼干疼的咽喉,她喝得太快以至被呛到,不停地咳嗽,茶水不受控制地顺着嘴角流下来。

亓官绥立在一旁,搭着眼帘,见她咳得眼尾洇红,不言不语,就这样淡然地瞧着她,等她好了之后,问道:“还要吗?”

姜稚鱼嫣红的嘴唇被水润得发亮,冲他点了点头,软软道:“嗯,还要。”

“好。”亓官绥忽然很轻很淡地笑了一下,从她手中接过杯子,重新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雨后的空气清新凉爽,泥土芬芳的味道扑面而来。

姜稚鱼喝完水,才想起刚刚问他的事,双手捧着茶杯,歪头看过去。

亓官绥没回答,压下眉眼,撤回目光,施施然走回案桌前,俯身收拾桌面上摆放并不杂乱甚至堪称整齐的物件。

屋里很快又寂静下来,昨晚燃的檀木熏香已早早散去,仔细嗅闻,只能闻到一丝遗留下来的檀香混着不知名的香气,沾在她的衣物上。

姜稚鱼皱了皱鼻子,这个气味她闻过,而且很熟悉:

——是兰花的香气。

她幼时曾闻过许多次,是缪灵前辈身上带有的,很多个难过孤寂的夜晚,她都是伴随着这股玄淡清雅的兰花香,安心睡下的。

姜稚鱼回过神,再一次望向窗边的男人,重重花影投过斑驳的日光碎在他脸上,清透俊美得如同崖上花,山尖雪。

明明就近在眼前,却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距离感。

姜稚鱼不再追问,放下茶杯就近坐了下来。

她趴在桌子上,半闭着眼看亓官绥收拾东西,余光轻轻一扫,注意到桌面上还未收掉的经书旁有一木雕。

形状能大概看出是桃花,只不过才刻了一半。

“时绥,这个是你做的吗?”姜稚鱼指了指桌面上的桃花木雕,有些惊讶地问道。

“闲来无事随便雕的,打发时间罢了。”亓官绥指尖一顿,将昨晚翻阅的经书合上,连带着将那只未雕完的桃花木雕也一齐收进了袖口。

姜稚鱼有点可惜,她还想再仔细看一下,顺便讨教一下是如何雕刻的,毕竟她最喜欢的、接触最多的就是桃花了。

想着,又顺便感慨了下,实在是没想到,时绥不仅人长得好看,手也这么巧。

见她一脸遗憾,亓官绥从腰间取下一串兰花一样的铃铛放在她面前的桌上,往前一推:“兰花,阿鱼姑娘想要吗?”

姜稚鱼一愣,先是看向他清瘦柔韧的腰身,而后才指着桌面上的兰铃,不太确定地问道:“时绥,你的意思是,这个——”

“要送给我吗?”

这兰铃她从见到亓官绥的第一天起,就不曾见他取下来过。

姜稚鱼犹豫了许久,不明白时绥怎么就突然间想把兰铃送给她:“可是这不是你随身携带的法器吗?给了我会不会不太好?”

亓官绥面上淡然,缓缓开口:“无碍,算不上什么法器,不过是有些清心安神的作用,阿鱼姑娘若想要,可以当做手链戴在腕上。”

不过是一件扔了许多次,他从来都不想留下的东西。

既然注定不属于他,那留之也无用,送给她又何妨?

总归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丢掉去寻,寻到又丢,来来回回,折腾不已。

亓官绥漫不经心地想着。

念及此,他微微侧首,看了姜稚鱼一眼。

眉眼半垂,日光从白皙而单薄的眼皮落了下来,虚虚拢住一地的碎玉琳琅:“阿鱼姑娘若是喜欢,便收着吧。”

兰铃花一样的粉色玉石铃铛闪着细碎的光泽,被姜稚鱼轻轻摊放在手心里。

她捧着那串兰铃,垂眸仔细去看。

细细的绳索穿过兰花铃身,从最尾端分为三股探出来,底部各串有一枚细小的素色珍珠。

姜稚鱼摸着铃身上细腻的纹饰,小心翼翼地将它戴在自己的腕上,质地温凉的玉石贴着皮肤表面,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油润亮泽。

她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水润杏眸泛着些许潋滟水光:“我喜欢它,它很漂亮,谢谢时绥。”

亓官绥的目光落在她一侧的梨涡上,淡声道:“阿鱼姑娘喜欢便好,若无事,我便先离开了。”

这两日,天气很好,在几名侍女的悉心照料下,姜稚鱼的身体也已经慢慢好了起来,经常会在园子里散散步。

冯荣得知此事后,便吩咐手下的弟子开始张罗设宴。

虽说那位姜姑娘来历不明,瞧着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可她在玉河遭了难,且如今上宗的那两位也还在,看在他们的面子上,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少了礼数,轻易怠慢的。

冯荣着人安排好明日的宴席,等人全退下,静了片刻便起身往书架后方走去。

右手于虚空处勾画,一轮满月状的漩涡显现出来,冯荣踏了进去,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密道尽头静静立着一道全身都包裹在黑雾之中的修长人影。

冯荣脚步放缓,慢慢走了过去。

“冯城主将它们喂养得很好。”冷淡低哑的嗓音伴着周身蛇影发出的嘶鸣声从裹着黑雾的男人口中传出。

冯荣走至他身旁,看了一眼灵湖之上漂浮的青色鳞片:“光靠灵脉滋养如何能成长得这般迅速,还是多亏了你们。”

“现如今,八皇之中有近一半的皇室贵族已离不开灵参的供养,”冯荣捋着下巴上短短的胡须,缓缓开口,“那你们呢,你们答应我的事何时才能办到?”

黑雾里的男人笑了一声:“冯城主何必如此着急。”

“不着急,我如何能不着急?”

听到这话,冯荣冷笑了一声,原本平静的面容忽然裂开了一条缝隙,浓烈的郁气不断向上翻涌挤压:“这么久了,谁知你们究竟能不能办得到?”

“如果不能,上宗那边……”

冯荣放下手,捏了捏城主印,唇畔挂上一抹微妙且危险的笑意:“我想我们的合作也没有再继续下去的意义。”

他已做了这么多,早就没了回头路,若是法源重塑无望,他不介意同他们玉石俱焚。

“冯城主,急什么?”男人倒也不惧他的威胁,不急不缓道,“不妨看看,现在呢?”

闻言,冯荣愣怔片刻,猛然低头,身体微微发抖,不敢置信般看着自己的胸口。

虽说那点灵光还很微小,但他眼中还是涌现出惊涛骇浪般的巨大惊喜。

良久,感喟道:“原来,原来法源真的可以重塑……”

“所以你看,我们并没有想要欺骗冯城主,毕竟现下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男人笑了笑,哑声道:“只要冯城主按我们的要求去做,要不了多久,你当初被挖去的法源就会恢复如初。”

恢复如初?

冯荣死死压抑着内心深处的兴奋。

一开始,他并不信任面前此妖的话,也早已死了心,可谁让他看到了活生生的例子?

从那一刻起,冯荣便不在乎他所言到底是真是假了,他只在乎他的法源是否真能重塑。

他闭了闭眼。

将来啊,将来……

他不仅要重回天策宗,光明正大地回天策宗,还要将那些曾欺辱过他的人,给一一踩在脚下!

冯荣平复好心情,睁开眼,拢了拢衣袖,笑着道:“既如此,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话落,黑雾消散,只余冯荣一人静静立在原地。

隗听离开玉河后,便进了虚空钥,随手一挥,面前出现一面水镜:“璃火之事可有线索?”

水镜中的男人手持一根紫檀烟枪,嘴里吐出一道道烟圈,徐徐道:“只知在孟津,但具体在哪,手底下的人还没查到。”

“这么久了还没查到,真是废物。”

听到这个结果,隗听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苍白的薄唇微微绽开,一字一句,冰冷道:“柏仇,你手底下的那群妖近来是越发松懈,你是该好好管一管了,省得将来拖了主人的后腿。”

这般被人斥责,柏仇也不生气,挑眉笑道:“三席教训得是。”

又见他盯着自己手中的烟枪,满眼厌恶,柏仇又不得不替自己解释了句:“呐,这不是突然发现,无论是人还是妖,都不能太闲着。”

他扬了扬手中的细长烟枪,痞笑道:“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经常和他们之中的一些人打交道,时间久了,想不学会都很难啊。”

十二律?

当真是上有好者,下必甚焉,各个骄奢放逸,哪里比得上他们?

隗听嘴角漾起浅浅的嘲讽弧度:“依我看,你旁的倒没学会,倒是学会了不少瀛洲贵族少爷们惯有的恶习。”

柏仇苦笑一声,只好将手中的烟枪放在一旁,硬生生别开话题:“冯荣该不会真信了你当初说得那番话?”

“什么人妖两族本就不睦,什么想要挑起诸国纷争,以在此中谋利等这些鬼话?”

隗听表情冷漠道:“他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知道我们能帮他实现他心底最大的那个愿望,这就够了。”

他的主人要的当然不是诸国战乱,兵伐不休,要的是——

八国一统,人皇现世。

柏仇摇了摇头:“只可惜假的便是假的,永远也成不了真。”

隗听不语,直接挂断水镜,默默看着手臂上若隐若无的红线。

是时候向主人禀告进程了。

师屿,九术三席,别号隗听,法源术力,以假乱真。

在冯荣踏入这场专门为他设下的、以权为饵的诱局中,他所期许的,便注定是——

镜花水月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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