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柔立给她一个安抚性的微笑。
玉洁刚放下心,便见刘琦拿起鞭子挥了挥:“要我说呢,学骑马很简单的,用鞭子这么一抽,颠上几圈,很快便也会了。”
明安郡主见势不妙,连忙出口道:“公主,等——”
话到底也没有说完,刘琦的鞭子抽的极准,小白马感受到疼痛,前蹄一扬,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玉洁感觉心都要从喉咙口跳出去了,吓得叫都叫不出声,只能依着解柔立的嘱咐,紧紧地攥住缰绳。
解柔立已策马追了上来,却没有帮玉洁稳住小白马,而是不紧不慢地跟着。
远处的林太傅并没有注意这边,他的注意力在太子身上。
直到太子看向刘瑞,林太傅才顺着刘瑞的目光,看到被马带着跑的玉洁。
马儿跑得很快,看得林太傅颇有些心惊胆战的,心道这孩子怎么如此心大,头一次上马便敢跑了?
回头得好好与她说道说道。
刘瑞一回头便瞧见林太傅满脸不赞同的表情,见旁人都没有在意他们这边,便靠近去与林太傅说了:“方才是二公主抽了一鞭子,那马儿才跑出去的。”
林太傅倒吸一口凉气,心紧紧地提了起来。
他方才是以为玉洁自个胆子大,敢纵马跑起来,虽是心惊,却也没有多害怕。
可若是叫刘琦一鞭子抽上去才跑的,那玉洁得多害怕啊?
玉洁胆子从来都不大的,经常做噩梦,如今这么被吓一遭,晚上歇在宫里,做噩梦了可怎么办?
林太傅心中惴惴,可又不能跑过去,再说了,即便跑过去了,他也毫无办法。
终于,小白马的速度渐缓,随后慢慢停了下来。
见玉洁还在马背上,林太傅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强逼着自己转开了目光。
“如何?可适应了?”解柔立停在她身边,笑吟吟问道。
玉洁的心砰砰直跳,她到现在都没有缓过神,见解柔立问她,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解柔立顿了顿,见刘琦已经跟了过来,便翻身下了马,朝玉洁靠了过去:“先下来休息一会吧。”
玉洁没有拒绝,就着解柔立的手,下了马。
腿却是直打颤,仿佛踩在棉花上似的。
“玉洁,怎么不骑了?”刘琦策马小跑过来,一脸失望,“才跑这么一会儿,马儿也不尽兴的。”
玉洁有些害怕地后退半步:“小白马还小,先让它休息一会吧。”
刘琦不满道:“马儿哪有那么娇贵?便是再跑上几圈,也不碍事的。”
说着,又是重重的一鞭子。
马儿的嘶鸣声很快便引来了心神全在马场这儿的林太傅的注意,见到那高高扬起的马蹄,不禁目眦欲裂。
直到他看见了站在一旁的玉洁,以及已经极快地上马制住小马驹的解柔立,这才顺了气。
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郁气,刘琦行事如此不着调,今日是没出事,可下次呢?
林太傅越想越不安,忍不住立即便过去叫玉洁莫要来马场凑热闹了。
他们书香传家,学这些做什么?
只是,想到玉洁那期盼的眼神,林太傅又有些迟疑。
玉洁是喜欢这些的。
念书那是天赋,可舞刀弄枪起来的玉洁,才像是活了起来。
想到这里,林太傅还是打消了自己心中的念头,心中琢磨着下次在皇帝面前回话时,如何转弯抹角地提一提刘琦的事。
玉洁叫那两鞭子吓得不行,生怕她一上马便叫刘琦又来这么一下,剩下的时间里,不论刘琦怎么说,都不肯再试试。
见此,刘琦也没了兴趣,一下了课,便没影了。
明安郡主也不多留,与解柔立与玉洁告别后,便先离开了。
玉洁没有离开,解柔立也丝毫不意外,只是对一旁的下属吩咐:“去坤宁宫报个信,林姑娘留我这儿了。”
待下属离开后,解柔立才问道:“林姑娘可想再骑一会马?”
玉洁点点头,她是想再试试,只是上课时刘琦在这儿,她只能等刘琦走了再说。
只是为此叫解柔立也留了下来,玉洁心中有些惴惴,不知该如何开口,眼下解柔立主动问了,倒是叫她松了一口气。
解柔立扶着玉洁上了马,道:“若是马儿突然受惊,只消稳住身形,握紧缰绳便是,只要不坠马,便能等到旁人来救你。”
玉洁连忙记下了,又有些疑惑:“解统领当时为何不叫马儿停下来?”明明她就在不远处,伸手可及。
“不管是什么样的方法,只要让你学会了骑马,就是好方法,”解柔立笑了,“若非我是你们的先生,这鞭子可就是我抽的了。”
玉洁顿时面露紧张,悄悄打量了一番周围,偌大的校场已是没什么人了,周围的应当都是解柔立的下属。
玉洁有些紧张,握紧了手中的缰绳,应该不会的,解统领看上去很温柔的。
忽然,玉洁看到了角落里的刘瑞的身影,两人的目光相接,玉洁很快便移开了目光,紧张地看着面前的解柔立。
解柔立哈哈大笑:“逗你的,我毕竟是你们的先生嘛!怎会做这种事?”
玉洁沉默不语,方才的解柔立不似在说谎,可现在的她说话应当也不是在诓她的吧?
“别害怕嘛,去吧,你自己去跑两圈,我不跟着你,免得你紧张。”解柔立见她当真了的模样,心里狂笑,面上却是收敛了笑意,问,“方才叮嘱你的,可记住了?”
听了这话,玉洁连连点头,右脚轻踢小白马的腹部,小白马果然往前跑去。
指挥着马儿往前跑的感觉太好了,玉洁很是开心,不久前的惊吓也抛之脑后了。
身后传来马蹄声,玉洁回头望去,待看到不断逼近的一人一马,心里忍不住一咯噔。
果然,有些东西,没那么容易忘。
刘瑞策马追上了玉洁,见她神情惶然,便知道她是想起了惊马的恐惧,赶忙放慢了步伐,不近不远地跟着她。
“林姑娘莫慌,我只是来跑两圈马,见林姑娘在这儿,来打个招呼。”刘瑞解释道。
说完后,刘瑞见她仍然面带忧虑,也不好停留,一溜烟跑前面去了。
反正,他也只是想骑马了。
玉洁见他离得远了,这才放心,欣赏起刘瑞策马的英姿来。
不得不说,刘瑞的骑术,当真是极好的。
他并没有什么花哨的动作,甚至没有扬鞭,偏那半大的马儿就和能听懂他的话似的,跑得极快。
玉洁心中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她要学多久,才能骑得这般好了。
又想起上次见他舞剑,她到现在都做不到那么好呢!心中不由得有些泄气了。
解柔立看着她跑了几圈,越发地熟练了,心中很是满意。
眼见着天色不早了,解柔立叫了停,让人将小白马牵回了马厩,道:“今日便先到这儿了,不然,明儿一早,该起不来了。”
玉洁有些意犹未尽,忍不住问解柔立:“解统领,我学得怎么样?”
解柔立笑着睨她一眼:“就第一次学来说,极好。”
玉洁很开心,转眸瞧见了仍在马场内逗留的刘瑞,便问:“我要何时才能骑的如世子这般好呀?”
“哦?”解柔立好奇,“你和他比做什么?”
想起上回见到他俩时,解柔立抿唇笑了:“你若想和他比,与他说一声,正儿八经比上一遭,怎会比不过?”
玉洁愣了,待琢磨明白解柔立的话后,不免有些窝火:“解统领这话说的,好似不叫他让我就比不过似的。”
解柔立话一出口便觉着不妥了,见玉洁真生气了,忙道:“是我说错话了,林姑娘莫气。”
虽是得了道歉,玉洁心里却依旧不得劲,绷着脸应了,道:“我先回去了。”
解柔立哪里不知道她还憋着气,揽着她的肩膀,说道:“要我说,你是真有天赋的,你要胜过他,只要肯练,要不了两年便能胜过,到时候咱们悄悄比,真搬上明面上了,便是真胜了,也成了他让的了。”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起码玉洁心中的郁气平了不少,思索了一番解柔立的话后,颔首道:“您说的是,还请您教我。”
“那是自然。”解柔立满口应下。
如此有心气的姑娘她见得不多,自然不会藏私。
玉洁肯学,解柔立肯教,不过小半个月,玉洁便能跟着刘琦与明安郡主满场撒欢了。
生辰那日,皇帝又给她赏赐了一匹名贵的小马驹,正是皇帝的坐骑生下的血脉,纯种的汗血宝马,极为珍贵。
玉洁喜欢的不得了,天天都要去马厩看上一眼才放心。
很快便是端午节,今年不同于往常,北疆的鞑子去年便已战败了,只是冠勇侯的死致使他们又生了野心,如此边关又闹了半年。
前些日子张贵妃的父亲张大将军率军打散了鞑子的最后一股兵力,才叫鞑子及其他蠢蠢欲动的异族老实了下来。
趁着中原过节之机,不约而同派了使臣进京,唯恐下一个被收拾的就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