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们在樱花盛开的季节举行了毕业典礼,他们怀揣着如同金子般的梦想从学校离开,并踏入全新的战场。
像是热血少年漫的经典开头。
现实不是Jump少年漫,正义未必会战胜邪恶,社会也不等同于象牙塔。警校的优等生们经历过各式各样的危机和意外,他们性格坚韧、为人成熟可靠,即便如此,这群年轻人也仍旧无法被称作是‘战士’。
当然,这都是后话,至少现在大家都踌躇满志,满脑子想着念着正义和勇气。毕业前大家一起聚了餐,诸伏景光给好友们弹了吉他,松田拿了相机拍照,他们约定好每年全员聚会一次,伊达班长可以携带家属。
松田阵平大声嘲笑班长的隐藏技巧压根就不合格,完全无法掩盖恋爱的酸臭味儿。
“为了正义。”
“为了理想。”
他们意气风发地碰杯,甚至还找时间去了安井前辈的书店,跟对方分享毕业的喜悦。
“恭喜,需要我准备礼物吗?”安井纯一表现得像是单纯替学弟们感到欣喜的前辈一样,“接下来还有几天假期,我听松田说他准备外出旅行。”
“礼物就算了吧前辈。”诸伏景光忍不住笑出声,“我准备去长野看望兄长,”他似乎不太情愿提起自己的家事,很快就转移了话题,“总之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安井十分欣慰,“入职之后也务必在空闲时间来我这里坐坐。”
年轻人们爽朗地答应了前辈的请求,他们曾经在安井纯一的面前小心翼翼,生怕戳到对方的伤疤,可时间久了,大家才发现安井是真正的豁达之人,甚至偶尔还能拿自己的身体缺陷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相比之下,他们这群后辈反倒看起来不够洒脱。
曾经密不可分的友人们将要各奔东西,身为前辈的安井也不由心生感慨,他在午夜零点二十分给琴酒打了电话,用老父亲般的语气讲述了自己由不舍到欣慰的心路历程。
“……脑子不好用可以去看医生,”刚刚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杀手头子顶着一头乱发,因被打扰了睡眠而产生的怨念几乎要实体化,“我还在倒时差。”
“抱歉,”虽然说着意为道歉的话语,但安井的语气着实算不上真诚,“只是情不自禁嘛。”
自从琴酒决定让安井纯一成为独立的个体后,那家伙就开始放飞自我,具体表现在行事作风的变化,比如说抛弃了温柔的表象,变得愈发恶趣味。
也算是好事吧。
安井纯一没再关注那几个家伙的后续,偶尔的偶尔,被分派至各个部门的后辈们会在路过书店时点一杯咖啡,跟店长先生问声好。
半年前,安井扩建了书店,他仍旧坐在收银台后方,而曾经是杂物间的地方被改造成了休息区。书店的新成员是一位服务生和一位咖啡师,都是刚刚从院校毕业的年轻人,工作时活力满满,完全没有被社会毒打过的疲惫感。
起初大家还愿意闲暇时去安井的书店坐一坐,后来大概是因为太过忙碌,五人组再也没有聚齐过。伊达航似乎去做了巡警,而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被分去爆破班,他们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很快便在各自的领域崭露头角,至于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电话打不通,发邮件的话也没有回复,所以说这两个家伙……一定是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吧。”
危险到甚至需要隐瞒自己的同期和挚友,答案不是已经呼之欲出了吗?
“要相信他们才行,”安井纯一微笑着给萩原递了一杯咖啡,“会没问题的。”
而时至今日,跟所谓犯罪组织有所关联的浅川朝矢君成为了游离在咒术界边缘的准二级咒术师,当年与他会面的那位平等院君如今仍是他的联络人。浅川君偶尔会接取一些祓除咒灵的任务,但更多时间是呆在自己的公寓里进行文学创作,最近他尝试着向纸质媒介投稿一些短篇严肃向文学,反响还算不错。
咒术师向来是稀缺职业,平等院不止一次邀请浅川君成为全职的咒术师,然而却被对方以‘想要在加入这种跨国犯罪组织之后再全身而退,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这种理由拒绝,很显然,准二级咒术师也不能单枪匹马从枪林弹雨中保全自身,为此平等院君甚至痛心疾首,看向浅川君的眼神仿佛是在面对失足少年。
浅川·那位先生手下第一劳模·犯罪组织核心成员·拥有代号的干部·朝矢,今天也在扮演着因一时不察坠入深渊的小可怜。
某种意义上非常快乐。
黑衣组织的中流砥柱琴酒先生如今仍旧兢兢业业地一人打了几份工,恨不得把一天分成四十八小时。咒术界的浅川君搜集了相关情报,而身为黑衣组织核心成员的琴酒则将这些情报发送给‘那位先生’,所谓的准二级咒术师并不能靠近咒术界的核心,但boss对琴酒提供的情报十分满意,毕竟对他来说,这是从零到一、堪称质的飞跃。
曾经成功制作出一柄伪咒具的麦卡伦试图将1.0版本进行升级,至今仍在实验中,只可惜进展缓慢,而本应常驻美利坚的贝尔摩德却难得来到日本,甚至向琴酒发起了共同调一杯马提尼的请求。
被当事人郑重且严肃地拒绝了。
不要随随便便逗弄年轻人啊,贝尔摩德。
黑衣组织的中流砥柱难得迎来空窗期,而本职自由作家、兼职咒术师的浅川君也多有空闲。但是浅川君不爱出门,更别说离开栖身的住所去其他城市游玩了,他在半年前从曾经居住的公寓顶层搬走,另选了远离城市中心的乡下当住处,周围鲜有人烟,很方便他远离社交,过上愉快且悠闲的生活。
更方便他放飞自我。
事先声明,琴酒是个酷哥,表里如一那种。
“所以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或者说你想要什么?”
被质问的感觉不算好,但琴酒对此习以为常,他的表情甚至没有一丝变化,甚至给脸上写满了惶恐的女孩儿递了一杯咖啡。
“我不介意你进行自我评估,”在黑衣组织内部被公认最为冷酷无情的杀手先生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概念,“比如说你需要付出什么来换取活下来的可能性。”
“哈?!对美少女就这样无情吗?!”被询问的少女气鼓鼓地拍桌子,“好歹妾身也是星……不对,”她像是察觉到了关键词一样,颇为狐疑地询问道,“你不会也为了星浆体而来吧。”
“不然?”琴酒面色平淡得像是没有被质问一样,“你的价值仅限于此了。”
最初的交集过后,琴酒一直没有断掉和伏黑的联系,他用一大笔钱换来了一位金牌陪练,从而跟对方产生了更深层次的交集。不算友人,却也足够紧密,所以在知晓对方接取了盘星教发布的任务之后,他就用更多的报酬跟伏黑做了交易。
当然,天与咒缚也不是什么遵守雇佣规则的好好先生,有好处的事儿,他当然不会拒绝。
于是咒术界的根基天元大人未能在星浆体身上完成同化、身为本代星浆体的天内理子被伏黑带走、盘星教的目的达成——虽然只达成了一半。而伏黑甚尔选择找一处安全的地点暂且躲避——并不是惧怕即将到来的危机,只是因为咒术高专的特级咒术师五条悟和夏油杰正在追杀他,而他讨厌麻烦。
而星浆体天内理子和她的看护者黑井美里成为了交易的内容,琴酒付出钱财和一部分额外的代价,换来了和咒术界有关的重要人物。
琴酒向‘那位先生’报备过后,得到了充分的自主权——时间是可以改变人类情感的良药,琴酒在顶头上司心中的可信度又上升了一个台阶,可喜可贺。
当然,黑衣组织的boss想要迫切地探明和咒术师有关的奥秘,他甚至想要将天内理子送去实验室进行解剖,却被琴酒拒绝了,理由自然是咒术的构成在普通人眼中十分神秘,天内理子虽然是可以和天元同化的体质,但本身却没有一点咒力,如果仅仅作为实验材料,所能得到的收益远远低于付出,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所以现在琴酒再次拥有了一个长期任务,即为观察天内理子并解析她的体质和更深层次的奥秘。
“风头过去之后我会派人将你带到国外,安全性也能得到保障,”琴酒等到理子的情绪平复一二后才继续开口,语调也比刚刚和缓了一点——当然,在别人听来仍旧是冷酷过头的意味,“你的命很重要,”他的声音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别想着逃跑,也别想着去死。”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只剩下惶恐不安的少女蜷缩在角落里,啜泣声微不可闻。
十余年前,琴酒刚刚被赋予代号,‘那位先生’让他去给研究所的研究员打下手,而那些人的主要工作是把叛徒、敌人、底层人员或是黑户当做可消耗材料试药或成为人体标本。
彼时琴酒在boss面前经历了不适、疑惑和习惯的心理状态转变,他坚信这一切是为了更高的利益和目标,并且在研究所如鱼得水。可那些只是表象,他无数次在无人监视的时候失眠、噩梦,无数次呕吐到无法站立,想要带走那些瘦骨嶙峋的‘实验品’们,却因自己羽翼未丰未能实现。
如今他获得了更高的信任度和话语权,天内理子不是他保下的第一个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