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倍的不是殿下学治国的课业,是我头上被敲出来的包和被踹下床的次数。
殿下窝坐在椅子上,挨着皮肤的领口边微微翘起,漂亮的锁骨就像是引着我去品尝的标志一样,引着我的眼睛狠狠地锁定在那一方小天地。
但我被殿下禁止近身。
我知道殿下可以成为皇帝,可是不见得会是一个引领强盛时代的君主。
提前催促殿下进习课业就是希望当殿下有朝一日可以登上皇位的时候,不至于被御史攻讦为善于权术却不肯勤政爱民的皇帝。
嗯,当被踹下去的时候我就明白我又做了令殿下讨厌的事。
我可以劝谏殿下,可以建议殿下,却不该强行让他学习。
意识到错误后我低着头安安静静的杵在脚踏上,再没提过一句要殿下原谅我的话。
殿下反倒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下拿今天戴在头上的玉冠轻砸了我背一下。
玉冠咕噜噜的滚到了殿下的脚边,而我也终于抬了头看着殿下。
他反倒是劝我别放在心上,刚刚就是下意识急了。
我怔然,几乎没见过这样的上位者——
庆帝那种就不说了,对错在他眼里甚至没有一颗有作用的宝石重要。
我的父亲,平妻的儿子,是没用的象征,不仅败了剩下的家业,也害死了我的生母和养母;
他从没肯对我流露出一丝歉疚,我长大习武后也从没把他当成一个血亲;
整个虞家,我只在乎那个操劳一生却病痛缠身的嫡祖母。
只是她老人家不愿意和我一同来到京都,说担心连累我。
我明白这不过是托词,哪里就能让一个老人家连累到我。
不过,也许真的要强行把祖母接过来见见人了。
……
我胡思乱想带走神半天,大约是让殿下心里不安,他竟是又扯了衣领来伸手攥住我的衣袖。
手里做着这样类似祈求的动作,面上却一片冷然的艳丽,吐出的话也甚是刺人。
他噙着冰冷的笑容,风情和阴鸷感从眼尾流露到眉梢:
“怎么?本王没听你的就连话都不肯说了?难道是后悔呆在本王身边了不成?
我告诉你,若是你敢离开本王,那虞家本王一定想办法踩下泥里,把你在乎的人都拿捏在手中!”
殿下在威胁我。
可我好激动!
刚刚才想到祖母,殿下就提到了我的家人!他好爱我!我沉醉了!
说笑了,这明显是刚刚我的沉默让殿下感到不安从而导致了这种拿虞家做威胁的结果。
我不信殿下从我以往的言谈中没体会出来虞家对我的影响微乎其微。
虽然同时想到家人这一点的心灵相通确实让我心里很欢乐,但殿下怎么会觉得我要跑?
他怎么对谢必安不这样!
殿下怎么那么信谢必安?!
哦不对,大约是,殿下信的只有帮他办事时的属下,其实谁都不敢信。
只要在京都,殿下就永远不会敞开闭塞的心扉。
刀光剑戟的朝堂,危机四伏的居所,没有一处能容得下一个只想活着的李承泽。
而今天我的所作所为,无异于摁头一个贫民:
“何不食肉糜?”
大约有些形容的夸张,可是就是这样。
“活着就很艰难了,哪还想的着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