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光明看着地上的张唐逐渐肿起来的脸和疼得张不开的嘴，自己走过去解释道：“老师，我刚刚从更衣室来到通道里，周围的灯就灭了，然后我的左肩就被他用木棍偷袭，我也看不见是谁，担心是坏人，就摸黑随便踢了一脚，谁知道灯一亮他就躺这里了。老师您可以查这个通道的监控，我真的想不到是张唐同学会拿着棍子来打我。”

她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仿佛那个精准印在脸上的红印子真的只是她随便一踢的结果，那满脸惊慌失措的模样，好像老师若是有半分不相信她就要一头撞死在这里似的。

“张唐，你不是第一次干欺负小同学的事了！一会儿监控室的老师把视频证据发过来，如果真的是这位同学说的话，你要给这位同学赔礼道歉，再写一份检讨书交到纪安部。”

老师看着张唐的模样，心里已经相信了艾光明的解释，不过依照学院方对于这些以后能有机会加入六大军校的学生的偏心来看，大概道个歉也就能解决了，何况这次双方都是2S级还都动了手，闹起来学院里也不好看。

张唐坐起来恶狠狠地瞪着艾光明，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第二下会打空了，却在老师喊来医务室又直接用星讯仪通知监控室那边查监控的时候无法张嘴说话阻止。

他自己本来是这个学院觉醒年龄最小的殒异者，也是目前在学院里在读的唯一一个2S级，学院方面也对他照顾有加。

结果今年又来了一个觉醒年纪更小的，还在他平时随随便便就赢了别人的格斗课上，被矮他整整一个头的艾光明掀翻在地上，眼冒金星半天没爬起来。

当时的他，狼狈得像极了他平时借着格斗课收拾和他不对付的那些人一样，而那些他压根看不上的人，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他原本计划着狠狠敲她几棍子让她害怕，威胁她如果敢说出去或者再在课上抢他风头，下次就喊一群人来打她，最好能让她在这重要的首次机甲操控考核中出问题。

毕竟他靠着这么做已经让许多比他弱小的同学对他战战兢兢唯命是从了。

艾光明从来到学院就对谁都是一副笑容满面彬彬有礼的乖孩子模样，更是不会过分亲近谁疏远谁，除了读书和训练就是踏着放学铃声回家，那是无论哪家家长看了都得夸几句懂事的程度，但是比起殒异者的好战和情绪波动明显，她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淡然自若的控星使或是温和的愈者。

若不是她在格斗课下了张唐面子，大概他都还能再晚些找她的茬，艾光明那张每天都无忧无虑的笑脸更像是在嘲讽他的落败。

“老师，我有个小小的提议可以吗？”艾光明在老师已经看完了监控室发来的黑灯前的视频监控，准备让张唐给她道歉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发问。

张唐捂着半边脸，却从她那谨小慎微的表情里看出来了几分对自己的挑衅和高昂的战意。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那什么眼神？！找打是不是？”他忍着嘴上的剧痛，刚要向前抓住艾光明的衣领质问她，就被老师先一步按在原地。

“张唐，你够了，别以为是2S就可以为所欲为，学校不会处分你，以后六大军校比你天赋高背景好的人一抓一大把，况且艾同学也是2S级，你并没有比她优秀，艾同学，没事，你说吧，老师在这里他不会欺负你了。”老师教训完张唐，转头温和地对艾光明说。

“老师，这一次机甲操控考核我想直接调整为实战考核，挑战张唐学长，如果他赢了，您就取消他的惩罚，我赢了他就向我道歉，我想看看我和张唐同学同为2S殒异者，我们之间差距在哪里，可以吗？”

艾光明一脸真诚地发问，她知道，纵然自己精神力等级高，但是目前还不稳定，她根本不可能发挥出全部力量，毕竟张唐比她早学那么几年也不是白学的。

可是今天翁执和丹玉都在，她如果在首次考核的时候左边手臂全都不动，即使能顺利过关，机甲使用灵活性的分数也会被扣除很大一部分，这岂不是让他们失望？

如果能当着大家都的面直接完成实战挑战打败张唐，这样应该也算不辜负翁执对她的训练和教诲了。

老师有些犹豫，学院里对于学生之间只要不是私斗，正常的挑战向来都是支持的，尤其是殒异者之间。一个丧失战斗意志的殒异者，在气势上就已经落后于对手了，未来还怎么面对凶残的异形兽和永生军？

这张唐身为2S级殒异者都已经学习操控机甲三年，再过一年就能参加六大军校的招生考核了，而艾光明同为2S级殒异者，入学不过一年，虽然她各项成绩都很不错，但在肩膀已经负伤的前提下进行挑战，她的伤势必会影响她的发挥。

所有人的首次机甲操控考核本来都是操控着学校里的机甲和一台笨重的机器人对战，机器人的所有动作和攻击都是固定的，而且还不会精神攻击，只要考核者展示出自己对机甲操控的协调性和熟练度就足够了。

艾光明申请用实战代替机器人考核，难度提升可不是一星半点。

“如果你输了，我就当场在你的机甲上用油漆喷白旗，你敢吗？。”张唐没等老师说话，便趾高气昂地开口说道，虽然他捂着脸的样子把气势都泄了大半。

大家都觉得他有些缺大德，毕竟都不太相信艾光明能赢他，虽然大家的机甲涂层被磕碰更换是经常的事，但是给别人机甲画白旗这种事，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我当然敢，你不如先试试在脸上画个白旗挡住你的鞋印子。”艾光明反驳道。

老师看着两边针尖对麦芒的样子就头疼，把他们的挑战申请发给了这边的纪安部。

本来他希望纪安部能取消这次看上去不那么公平甚至可能有危险的挑战，没想到那边很快就通过了，他也不能说什么了。

“好了，张唐，艾光明同学，你们的挑战申请被纪安部批准了，先去医务室治疗一下，要打就在训练场见真章，不要私底下搞小动作。”

他说的时候特意带着警告意味地看着张唐。

艾光明虽然肩膀疼得厉害，但她并不喜欢去医务室，那里的白色总让她想起盖住谢一萬全身的白布和那些充满痛苦与死亡的时刻。

她还是缓缓地对着这个老师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点头说：“谢谢老师，我可以坚持，我回更衣室里喷一点止疼药就好了。”

张唐也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转身向着医务室走去，他可不想脸上带着那么一个沾灰的鞋印子上场。

老师看着两边都已经分开，这才叹了口气走出去，他准备去问问纪安部为何会通过这么一个挑战，是不是系统又出错了。

“张唐真可恶！他上次明明知道艾光明年纪比他小那么多，还故意在格斗课上挑她出来打，现在输了又要破坏她的首次考核。”一个被张唐欺负过的女生看不下去，忍不住低声对旁边的同学说道。

“陈欣你算什么东西？才进来学院两年的A级铸匠来替别人出什么头？”

张唐本就憋得一肚子气，趁老师离开了，又听见那个名叫陈欣的女生的低语，这次他顾及着监控和周围的人，没有直接过去攻击人，而是对着陈欣发动了不易被监控察觉的精神压制，只要她今天的精神力出问题，那她也就只能弃考了。

他凌厉的精神力却像是撞上了一面厚重的墙，他发出的所有来势汹汹的精神力都被反弹回来，精神领域痛不欲生的感觉直达脑海，令他几乎瞬间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而其他人只来得及感受到他刚刚那极具威胁的高等级精神压制一闪而过，就看见艾光明那边猛地抬起了右手，就看见张唐突然重重地跪下，而且方向也恰好在陈欣前方。

“靠着精神力欺负同学又算什么东西？我同意你刚刚要给我机甲画白旗的提议，你要是输了，我也会让你的机甲倒霉。”

艾光明的脸色有些发白，说话间，悄悄抬手擦了一下要流下来的鼻血，这是她精神力爆发过猛，身体负荷骤然增大导致的。

她皱着眉走到他旁边，借着说话的档口，观察他的神情，看见他只是被他自己的精神力反弹回去打懵了才松了一口气，她还在紧张自己是不是精神力没控制好把人给打傻了，那麻烦可惹大了。

“他这是怎么了？”

陈欣显然被吓到了，刚才她几乎以为自己的精神体都要被张唐的精神力压碎，毕竟她作为A级铸匠的精神力与2S的殒异者的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结果什么都没发生他就直接给跪了。

“没事，这是他平日里作恶多端应得的，他理应给陈学姐道这个歉。快去准备考核吧。”

艾光明确认了张唐没事以后，笑着对陈欣说完，就转身向更衣室走去。

大家也都下意识地绕开那个已经清醒过来却还跪在地上气得发抖的张唐，看向艾光明的眼神也多了些畏惧和探究。

“你到底是什么等级？！”

张唐撑着木棍站起来惊怒交加地大声质问艾光明，他不相信2S级之间的差距会那么大，何况自己还比她多练了那么几年。

“张唐学长，提醒一句，赛前开香槟是大忌，比赛有风险，打赌需谨慎。”

艾光明感受到周围人的视线，一边揉着肩膀一边回头仿佛颇为友好地提醒道 。

周围人听见她这气死人不偿命的说法，又看见张唐低着头深受打击的样子，都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张唐的脑海里响起一句她用精神力传过来的话：“2S那么多，总不能都像你一样又弱又爱欺负人吧。”分明两人相隔十几米，她的声音却好像就在耳边环绕。

张唐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做不到这个的程度，心头竟然隐隐生出了几分退意。

“哼，我们走着瞧！”

他气得冒烟却不敢再像平日里那样仗着精神力等级高做点什么，生怕又出现刚才的情况，只能把木棍往地上狠狠一砸，怒气冲冲地加快了离开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