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光明解决了武器问题，甚至还顺手用背包里的针线包又加固了一遍肩带。

她第一次如此感激当初那几套被她补过无数次的校服，总因为打架而被撕裂，又被自己悄悄缝好，现在加固肩带简直易如反掌。

……

“同学！起步别冲那么快！”

艾光明整理好以后跑回大路上，恰好遇到了几个与她同一路线的考生已经追了上来。

这五男六女是这条路线的跑在最前面的第一梯队，她（他）们都以为艾光明没有经验，一上来就猛跑，现在把体力都耗干净了。

艾光明看向提醒她的那个女生，看起来像是这个小队的队长，她的胸牌写着名字——于泽安。

“谢谢啦，我也刚休息完，我叫艾光明，可以和你们一起吗？”

艾光明背着包跟在他们旁边，保持着和他们一样的速度，她的笑容带着一种天然的亲和力，让于泽安差点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你还有体力吗？刚刚冲那么猛，这才过了四十分钟就需要休息。”

跑在于泽安身后，名叫薛芜的女生担心地问艾光明，她本想直接说让艾光明别拖大家后腿，但是看着那张真诚的笑脸，这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了。

“我可以，你们放心跑，要是我跟不上了，你们也不用等我，继续跑就行。”

艾光明依然步伐稳健地跟着跑，她的呼吸听上去也很均匀有规律，不像跑不动的样子。

她明白薛芜的顾虑，原本她也没有打算组队，可是她还是会想起赵镇他们要做的事，她上车时就大概探察过，除了她自己，车上只有三个S级殒异者，其他全都是A级殒异者。

而眼前的队伍里，一个S级都没有……

“队长，昨晚那个赵镇那边的人放话说了，谁和一个叫艾光明的殒异者合作，谁就是和他们过不去。”

跑在后面的一个身形壮硕的男生听着艾光明的名字，终于想起了什么。

“他算什么东西？这种伪君子，自以为在306星有些势力，一直拉拢S级以上的人，从来不把我们A级殒异者放在眼里，说得好像我们听他的命令就能过得去似的。我们都不在306星，他还能管到我们星球不成？”

和薛芜并排奔跑的女生林绛，才听见赵镇两个字，脸上立即写满了嫌弃。

“艾光明，你怎么不找你认识的同学一起跑。”于泽安想起她在起点时形单影只的样子，偏过头问她。

“因为我的同学们前两年都考走了，今年就剩我一个了”

艾光明有些遗憾，自己在凛冬组待了那么久，都没等来一个新同学。

就连霄橪都又开始被之后来崇安地区青训的学生投诉了，理由是：她和其他教官在教学训练的时候出手太重。

……

于泽安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她以为自己戳到了艾光明伤心处，毕竟同期的同学都考走了，却留下艾光明一个人考到第三年。

她眼里出现了怜悯与同情的意味。

“那你这次考核可一定要抓住机会了……”毕竟，三年之内考不过就再也不能考了。

……

山间的风越来越大，而随着海拔的升高，大家周围的温度也在降低，此时已经过去了四个半小时，山上的草木也变得愈发稀少。

“还有六百米，绕过前的崖壁就到第一个补给站了！大家加油！”

于泽安给大家打气。

这一路上，因为恶劣的天气和巨大的运动量，许多人都已经只剩下一支营养液了，这边又冷又干燥，连一点积雪或是水洼都没有。

艾光明把能量饼干在包装袋里掰成许多小块，实在饿得受不了就往嘴里放一小块，营养液也只能保证人不会低血糖或是电解质流失严重，但它还比寻常药品中的单支口服液还少，根本没办法解渴。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嘴唇已经变成了两片老树皮，干燥得随便张张嘴就能裂开。

山道狭窄，大家只能紧贴着内侧的石壁走成一列，艾光明主动走在了队伍的最后，无论队伍移动快还是慢，她都能够跟上。

“快来看，这里有公告！”

众人来到了第一个补给站，这是一座黑色石头房子，紧闭的房门上贴了一张红色公告，外面安装中一个屏幕，上面显示着几张物资图片，而在图片下方，都标注着所需积分。

大家环顾四周，却没有看见有人出现，但是地面上的凌乱的痕迹却显示着，这边已经有人来过来了。

“先选补给再进去参加格斗，每人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本站格斗考核结束以后结算积分，如果积分不够兑换个人所选择的补给，那么在这个补给站就一样东西都拿不到，而积分可以保留到后面的补给站使用。”

“嚯，真会整活儿，今年到底是哪群奇葩改的规则，生怕我们考过了是吗？”

有人抱怨道。

于泽安也在心里暗骂，但她不想让负面情绪一直包围着大家，转过身想去选物资，她准备先进去看看，替大家探个路。

“艾光明？你怎么选这么多！你是来郊游的吗？”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艾光明选择了二十四瓶纯净水、一箱能量饼干，三十支浓缩营养液，一共需要220个积分。

“当然知道喽，放心吧，没问题的。”

艾光明自信道。

她选完以后，石头房子的门慢慢地敞开，大家伸着头想往里看，却只能看见两块厚重的门帘露出的缝隙，里面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这怎么像我们俩上个月去的鬼屋密室一样？黑漆漆的。”

薛芜拉着林绛悄悄嘀咕了一句。

“等等，艾光明，你别一个人进去，既然都已经算是和我们一队的人了，那就不要单独行动，我和你一起。”

于泽安迅速地把自己需要的补给选完，一把拽住正要往里面走的艾光明，她的武器和霄橪的玄斧很像，不过这一柄看上去要重很多。

艾光明莞尔一笑，把眼镜摘下来放进口袋，和于泽安一样握紧了自己的武器，共同掀开帘子往里走。

“我们大家都是一起的，要进去当然也是一起进去，况且，不管怎样都要拿补给和参加无机甲格斗，在这里等着又是什么道理？”

林绛看着摇晃的门帘，也跟了上去。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赞同，都选好了自己的补给接二连三地掀帘子走进去。

大家骤然来到黑暗中，还有些不适应，难以看清情况，有人进门之前从背包里翻出一个探照灯，本想用来照明，却发现压根儿没有配备能源块。

艾光明和大家一起，顺着凹凸不平的墙壁摸索了一阵，终于摸到了一个开关。

咔嗒！

“我靠！”

队伍里的一个叫胡叶的男生是最后一个选完补给的，他一推开帘子，就被突然亮起的灯光吓了一跳。

大家也很惊讶，这石头房子内竟然别有洞天，原本这只是一间空房子，但是在亮灯以后，靠近山壁的那侧居然有一扇大门缓缓打开了。

里面是星联军的工兵铸匠们在山腹之中开辟的一片格斗场，透过这扇门，恰好能看见格斗场的一角，甚至还有人正在进行考核。

艾光明敏锐地感知到里面有2S级的精神力波动，心道不好，但是，外侧的门已经自动被关上了。

“里面有2S的殒异者，大家小心。”她低声提醒，同时走在了最前面。

或许是门附近安装了屏蔽器的原因，穿过大门之后，大家都能已经明显感受到了许多股精神力在里面纠缠。

在看见坐在场边的赵镇那张故作深沉却又压不住得意的脸，以及被绑着倒在地上的十几个已经晕过去了的A级殒异者，艾光明脑海里只想到了四个字：

人面兽心！

“昨天还不想合作，今天就带着这么多A级殒异者送上门，这欲擒故纵做得真是不错。”

赵镇站起身，像是看见了什么大笑话似的，一脚踢开地上他已经喝完了的几支营养液的瓶子，和他站在一起的人中，又多了几个S级殒异者。

艾光明转身想解释，却从慢慢后退着远离的众人眼中，看见了浓浓的戒备和愤怒。

“喂！后面那几个，给你们个机会，要是你们同意在格斗完以后把领取的补给都交给我们的话，我们就放你们离开，不然，躺着的几位就是你们的下场。”

赵镇仿佛给了大家极大的恩赐一般，但是大家现在又渴又饿，如果没有及时补充能量和水分，大家很难坚持走到下一个补给点。

“赵镇，你这么明抢，这里到处都有监视器，你不怕出去被招生办惩罚吗？”

于泽安上前一步，站在艾光明旁边，她的直觉让她还是愿意相信艾光明不会害人。

“啧啧啧，考核规则哪一段写了不能抢补给了？殒异者之间有点争抢磨擦这不是很正常吗？弱肉强食都不明白还做殒异者？”

站在赵镇身边的一个和他长得有三分相像的表弟赵驰，仿佛在笑于泽安太过天真。

“队长，我记性不好，那考核规则写过我们用的武器只能用于无机甲格斗吗？”

艾光明原本严肃的脸上突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没再去看对面那群虎视眈眈的人，只是转过头问于泽安。

“没有。”

虽然于泽安不明白艾光明怎么突然喊自己队长，但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朋友们，我的背包交给你们喽。”

艾光明说话间，把背包解开放在地上，活动了一下筋骨，看向于泽安和身后这群刚认识不久的伙伴，她（他）们现在虽然没有信任自己，但也不应该被赵镇这群人欺压。

那几个昏迷的殒异者的状态并不好，她不希望更多人变成这样。

“艾光明你别逞强！你是2S，但他们那边可不止一个2S！大不了，大不了，我们这一站的补给都给他们就是了。”

薛芜看着艾光明向着那边走去，她和大家一样都不相信赵镇的鬼话，对于刚认识几个小时的艾光明也并没有完全的信任，却还是免不了担心她。

“多谢啦！”

艾光明握紧手中的盾，向着赵镇他们那群人的方向冲过去。

她暗自庆幸，赵镇那边一共十二个人，一共四个2S级，还算是可以对付的范围。

“我要让你这辈子都后悔和我作对！”

赵镇招了招手，身边的人一起冲了出去，从几个方向围攻艾光明，他们四个2S殒异者同时对着艾光明释放精神力攻击，赵镇更是让自己的精神体外显，一头威风凛凛的野牛出现在他身后，对着艾光明释放精神力干扰。

“是吗？”

艾光明丝毫没有受影响，赵镇他们瞧着艾光明脸上越来越清晰的笑容，莫名地感到毛骨悚然。

他们的精神力攻击发出之后，却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玻璃罩弹回了他们身上。

现在的艾光明，已经能够控制好自己的精神力，不会再如当初在初级学院挡张唐攻击时候一样，精神力爆发过猛把自己弄得鼻血直流。

艾光明甩出盾牌，手中却握紧了鞭子，鞭子骤然伸长，牵引着快速向前的盾牌改变方向，砍在赵驰的大刀刀刃上。

当——

盾牌和大刀都往反方向弹去，其他人的攻击也已经到了她的身前。

弹开的盾牌恰好往另一个人的脑袋飞去，他用的是一对弯刀，吓得连忙改变攻击路线收刀格挡。

艾光明握起右拳露出钢爪，鞭子带着盾牌回缩的时候，躲开了赵驰从衣袖中拔出的短刀，钢爪挡住了赵镇的长剑，鞭子中段抽在离她最近的三个人手上，他们的衣袖被撕破，被打出血痕。

“小心！”

于泽安心急如焚。

一个拿着三棱刺的人动作很快，划开了艾光明腰间的衣物，堪堪擦着皮肉过去，却被她回身一脚踢中了左侧大腿骨，飞出去的同时还撞翻了另一个人。

其他几个用长兵器的人，因为艾光明移动得太快，又时常借着赵镇他们做掩护，他们担心误伤自己人，便一时间也动不了艾光明。

还有两个拿着弓弩对着艾光明的也有同样的困扰，连射五支箭，分明都已经瞄准了艾光明的后背，她却在箭离弦的瞬间闪到了别人身后。

“我靠！你们会不会射箭？伤到自己人了不懂吗？”

手握长枪的老哥正要抬起武器去刺暴露破绽的艾光明，却被一支破空而来的利箭划破了手腕的皮肤，再偏一点，就会割断他的手筋。

赵镇听见声音回头一看，本以为是自己人弄错了，却发现是于泽安身后的林绛射的箭，那群平日里他都不屑一顾的A级殒异者，也全都拿着武器往这边冲了过来。

“我们来了！”

赛场外，正在观看直播的丹玉欣慰地松了一口气。

“这群热血沸腾的小朋友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