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里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审讯室哦。”林婉说着。

坐在面前的是刚刚苏醒不久的莫述。

林婉和临墨也一副很困但没办法睡觉的样子撑着头看着莫述。

这个审讯室很暗，唯一的灯光只有放在审讯人桌上的那一个。

至于被审讯者，他没有戴手铐，但四肢都被束缚住了——相比于常规的束缚方法，莫述五官并没有被限制住，脖子上戴着抑制环。

莫述醒来之后并没有显得惊讶或者局促不安，反而是放松地一笑。

林婉和临墨互看了一眼，对他的这一表情表示不解。

“和你期望的一样？”林婉问。

莫述没有改变脸上的笑，说道，“看来01这个组合真的很厉害，你的实力我已经见过了，看来没有退步。”

“你觉得那一次我使出全力了？？哪有这种自信......”林婉悄悄地吐槽道。

临墨就着莫述的话问下去，“你很希望能被我们抓获，你想要逃离【V】吗？”

莫述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临墨见他没有说下去的意思，看了眼林婉，向她确认要不要追问一些。

林婉转着笔，发觉临墨在看她，手中的笔不小心掉了。她拿起笔，在压在手下的白纸上画了个叉。

临墨只好等着莫述自己说下去，但这希望有点渺小啊......

“你已经从夏惜更那里知道姜容默的目的了吧？她企图靠我实现她的目的。”莫述出乎意料地说了起来，“她早就已经决定把我推出去。她知道01的那两人在那个时间点会凑在一起，也料到他们一定会组织我的行为，也肯定他们一定会杀了我。”

“她逼你的？”林婉问。

“对，我无法拒绝。”莫述回答。“我的异能我自己都讨厌......但他们就想利用这个。”

临墨：“【V】的下一步你知道吗？”

莫述：“不清楚，但我知道肯定和郁澄欢有关。”

“怎么说？”林婉的兴趣被激起了。

“请你们救出欢欢！她和我是唯一在【V】里面有共同情感的人。”莫述语气里有恳求。

“细说。”临墨着手记录。

莫述：“我们本来都是异能部的——我应该算是异能部的......有一些共同话题。她这个人也比较好相处，我们聊得很来。有时候我杀人下不去手时，她会给我出主意，让我能放了这个人又能伪造这个人的死亡。她一直是用这个方法，所以她真的没有杀过一个人。她告诉我，她卧底过很多地下组织，为了取得他们的信任，只能把伪造死亡这件事做得很逼真——她不想杀人。”

“等一下，”林婉说，“你是郁澄欢没有杀过人？她放走的那些人去哪儿了？”

莫述缓缓说道，“她和我说过，她把这些人安置到国外，等过去一段时间再让他们回来继续生活。她要杀的那些人，几乎全是平民百姓。她不断地重复着这样的举动，让别人觉得她很好的完成了任务，实际上一个人没杀。”

林婉内心里暗暗想到，这么好的技术，早说就让她帮忙伪造温梦泊的死亡了......

“这个行为被姜容默发现了是吗？”临墨问。

莫述一惊，明显是被说对了，他的脸上仿佛写着“你怎么猜到的？”，不过他还是继续说道，“不一定，但我隐约感觉到了最近姜容默看待欢欢的眼神变了，像是......一种看着将死之人的冰冷眼神，里面也夹杂着算计和狡猾......像是这样，可能形容的不太准确。”

“看着将死之人的......”林婉重复着莫述的话，脑中顺了下思路。“郁澄欢的异能是什么来着？”她问临墨。

“要说多少次你才能记得......”临墨先是小声嘀咕了一句，“虚构梦境。构建出一个梦境，让他人进入这个世界。如果不能清晰地分辨出这是梦境世界就无法出来。”

林婉：“可以同时让......”

“可以。”临墨打断林婉的话直接回答。

“这么说，”林婉听到临墨的答案后，看向莫述，“姜容默会让郁澄欢创造出一个特别逼真的梦境，然后让所有人回不来吗？那只要让小陆使用异能无效化......”

“如果此异能者持有者死亡，所有被困住的人将无法回来！也就是死亡啊！”莫述反驳着林婉的话题，脸上的表情突然不安了起来，他过一会儿便像是忍着情绪般低下了头，“只要欢欢使用了异能......她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她就会......死......被姜容默杀死......”

林婉也被莫述的话吓了一跳，看来事情没有原来想的那么简单。

“赶不上......是吗？”临墨意识到这次恐怕很难救下那么多人了。

救多数人的前提是先救郁澄欢。

救一人，才可救一切。

但难就难在从姜容默手下救出郁澄欢。

“要真的能构建出那样完美的梦境，那必须是郁澄欢自愿的才行，而且......”林婉总觉得莫述的话有漏洞，但愣了一下才继续说，“而且如果真能让所有人进入梦境，然后姜容默直接杀害，那她计划的成功率很高啊......”

“应该是这样的。”莫述回答。

这么来看，莫述也不是很确定，所以他的话不能全部相信。

“那就是几乎没有希望啦。”林婉玩笑似的说。

“小姐，你记不记得以前看过某个类似的异能？”临墨这句像是提示般的话让林婉的回忆一下子就被激起。

以前，江淮榆教过林婉一种异能的特性：

江淮榆：“有些异能可以将人困在另一个‘世界’，但总归是有逃脱的办法的。这种异能统称‘创建型异能’。如果在异能发动后杀死持有者，那些困住的人就无法逃出。”

林婉：“如果要救下被困住的人，岂不是完全无望？”

江淮榆：“你终于也想着救人了。”

林婉：“说重点！”

江淮榆：“这类异能呢，有个隐性的规定：必须在异能发动后两个小时后才能杀死持有者；如果在两个小时内杀害，就会起反作用——也就是使这个异能完全无效。”

回忆结束后，林婉仿佛被点醒，一下子就有了不错的想法：“如果被困住，只要两个小时内出来，就OK了。这个算不算群攻型？”她看向临墨。

两人似乎是忽视了莫述。

临墨：“不算。创建型不属于群攻型。”

林婉叹了口气，“你负责看好那些小家伙，”林婉有点失落地趴在桌上，“你也待在这里。这里不会被那边的异能所波及，结界很牢固......”

“这么说？您要......”临墨紧张道。

“对啊，我必须得过去......陆苏瓷的异能无效化可以让他免于这个异能，他得先扛着......”林婉继续趴在桌上，脸上有一种几乎从未见过的——呃，好像是兴奋......“我得和他们说一下计划......她的梦境是针对人的吗？”林婉问。

临墨：“可以针对......”

“姜容默肯定会针对个别人的，比如有秘密的、或者厉害的，编织一个量身定制的梦。”莫述突然说。

“那我们几个就惨了......姜容默很了解啊......”林婉指的是自己和侦探社的各位以及异能部、黑手党的某些，姜容默都知道了吧？——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查到的。

“求求你们救她，拜托了！”莫述说道，语气还是最开始一样的恳切。

林婉：“知道了知道了，尽力。能不能从那个梦境里出来还是问题......只能寄希望姜容默的信息出现差错......”

“为什么不指望郁澄欢放水？”临墨问。

“别觉得郁澄欢是单纯的，她是自愿进到姜容默那儿的。她很容易被姜容默洗脑，绝对不会对任何一个人放水，包括言倾。”林婉很肯定的说。

【V】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显眼处，他们都专攻某个方面。就像这样一个个出场，反而对他们最有利。

姜容默先解决掉用处不明显的，再一步步施行计划，即使某个人被解决掉了，还有剩余的“。这样也能避免全部出来，被一锅端了。她在熬时间，也在熬心态。

结局未定，鹿死谁手。

但就现在来看，胜算是五十五十，难分高下。

出了审讯室之后，林婉和临墨说，“对了，我之后要出去一趟。”

“特地体验完梦境以后再走?”

林婉沉默着，其实已经回答了临墨的问题。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林婉回头看了眼，似乎是在看审讯室里的莫述。“他，交给国异。”

风在外面游荡，河岸边激起水花。

记忆在那一刻被窥探，是没有知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