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有人从来就是做好死亡的打算。
也许那个人早就为她的计划拟好了名字——死亡。
也许她从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
也许她依旧没有亮出自己的底牌。
陆苏瓷在家里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晃悠着脚。
他没有心情看电视,只是觉得胸口闷的慌,总觉得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昨天发生的挟持一事多少让人在意。
姜容默有能力弄伤予矜和祈七安,说明其实力不容小觑。可为什么之前有种她很弱的感觉?
那是敌人给他们的错觉?但每一个错觉出现时,都是特别紧要之际。
陆苏瓷一直没搞明白姜容默的心理,她到底安的什么居心?
这一切的谜团直到那一场绑架的来临才拉开序幕。
那一天,在陆苏瓷愣着发呆时接到楚寒翊的电话,“有一个不应该出局的人被判了犯规,现在下落不明。”
他的话没有根据,只是每个字、每个词都有特定的意思和指向,与原意无关。
昨天下午林婉和宋知喃在黑手党呆了一会儿,宋知喃先走,带走了外面的那几位。
临墨收到林婉的消息也过来陪着。
林婉没有陪在予矜身边,而是罕见的出现在祈七安房内。房间角落的圆桌前坐着另一个人,看着窗外,看不清楚脸甚至无法辨析出任何。
临墨有点疑惑的问了嘴。
“看来祈七安倒退过时间,”林婉的回答是这样,“他现在出现了副作用。就算违背时间也没能救下他吗......”
临墨关门出去,准备去看予矜的情况。
林婉头上的狐耳出现,白色且毛绒绒的耳朵晃了几晃,四周泛出血色的光芒。
祈七安醒来时,林婉和临墨都已经离开,只看见桌子上的一张纸条。
——“予矜未醒,情况良好。你的异能禁用,这次是口头,再有下次直接加禁制。”
下面署名“林婉”。
祈七安想下床走路,但走一步,腿上的伤就隐隐作痛。
按理说白樱已经完全治好了,这点痛觉可能是心理作用吧。他走到门口并开了门。
迎面而见的是许萧撷。
可能是听说了首领出事,他们就全部赶到了末海。
许萧撷惊讶,赶紧扶着祈七安,“祈七安,你这幅样子能不能老实待着?”
祈七安关上门,“带我去找首领,许干部。”
许萧撷注意到祈七安坚定的眼神似乎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好像是娄书妍?但不记得是什么情形下看到的了。
许萧撷没办法,带着祈七安到予矜房内。
推开门,所有的干部都在了。
“祈七安?你不在好好养伤怎么到这里来了?”俞杏似乎想要把祈七安拉回去,但温梨轻轻按住了俞杏。
祈七安没有说什么,他走到予矜身边,刚好看到一个空椅子,便坐在那边。
“他还没醒?”他说。
温梨:“只是在休息。”
祈七安看着予矜,“对不起,没能保护好您......对不起,首领......”
几个干部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他们也在内疚自己没能在现场保护首领,不过也确实没料到姜容默其实这么厉害。
“没关系......”予矜睁开了眼,转过头看着祈七安,“只是助手而已,不用帮我这么多。”
祈七安低垂着眼眸,其余人不发一言。
“好了,你们都去干自己的事吧。对了,我受伤的事外面知道吗?”予矜有转头看着天花板。
“没有,首领。”娄书妍回答。
“消息封锁,只有我们和当时在场的知道。但不能保证绝对。”林嘉木凑了一嘴。
予矜听完合上眼,像是闭目养神一小会儿,之后又起身。
其他人连忙阻止,予矜摆手挥开。
祈七安扶着予矜。
之后站起来对在场的人说,“回去吧,这点伤不妨碍我工作。况且都好了。”
几个干部没撤,只好留下几句话之后离开了末海。
予矜虽然一直嘱咐祈七安好好休息,但祈七安用予矜的原话回答了予矜“这点伤不妨碍我工作。况且都好了。”
看来林婉并没有告知予矜祈七安使用异能的事情,祈七安松了口气,副作用消失之后整个人鲜活多了。
黑手党太平了一些,予矜按照行程继续工作,也把之前落下的给补上了。
楚寒翊在予矜恢复工作之后就去见他。
“首领,”楚寒翊说,“最近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我感觉有点闲了。”
予矜放下手里的工作,看到楚寒翊想分担工作的样子笑了一下,“好像没什么。你怕不是有事相求?”
楚寒翊:“首领明鉴。”
予矜埋头继续工作,“你说吧,我尽力而为。”
楚寒翊思考了片刻,“我要陆苏瓷。”
予矜在签名的笔一滑,差点让他写错自己的名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笑声似乎下一秒就要从他嘴里漏出来。
“你......再说一遍?”
楚寒翊转过头,“绝不。实在不行就算了。”他傲娇起来。
予矜看到可爱的楚寒翊笑了起来,看向旁边的祈七安,“你说怎么办吧?”
祈七安:“首领,早就说了把陆苏瓷带回来,您一直不同意。”
予矜停止了笑,脸上的笑还没有褪去。
“时机未到,稍安勿躁。”
就在楚寒翊想出去的时候,予矜手边的电话响起。楚寒翊慢慢离开,觉得反正事不关己。
在手握到门把手的一刻,猛然听到予矜拍桌而起的惊讶声。
“什么!?你没开玩笑??!”
楚寒翊愣住了,有点在意地回头看去。
予矜放下手机,调整了一下心情坐下。他抬眸看到楚寒翊也很在意这件事,于是舒了口气说,“林婉,被姜容默绑架了。”
“你说谁??”祈七安似乎也觉得不可思议。
“那只老狐狸?被人绑架了?”祈七安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没有说出来。
“她估计是自愿的。”楚寒翊轻描淡写地一说。
予矜的面色依旧凝重,“不是。我现在去开会,你们两个跟我一起。”
“不是自愿的,这么说她是真的被绑了?”楚寒翊说。过了一会儿才告诉陆苏瓷这个消息。
“姜容默到底怎么让林婉放下防备的?”予矜自言自语地思考。
夏季的景色如梦如幻,炙热的温度让人置身炉火,那种被炙烤的真实感是一开门就扑面而来的。
阳光穿过树丛,光有了形状,在地面形成点点如夜晚星辰一般的光斑。太热的天气,一下雨,就会有烟雾升起,如梦似幻。
夏季时海市蜃楼似乎也能混进生活,不敢相信的景象又让人觉得这个夏季不可思议。
你说夏天和火焰相配吗?
两个火热的东西相搭,会不会相冲?
讲真的,七八月份的天气就像是在人间盖上了一层炉火——真是焰火人间。
火焰却也未必可以燃尽世间一切罪恶,人心藏在最深处,是明火无法涉足的深渊之海。
人性向着阳光出发,自以为善良,而背后全是那些黑暗的影子。
你所看见的深渊会有哀嚎,那是你心中那点渺小的善良在挣扎。当你面对深渊感到畏惧,就抛弃了还在泥潭中妄想走向光明的善意。
一个组织的覆灭,谁知道会迎来什么。不会有任何事情可以带来永远的曙光。
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懂,但也为了安心,不去想。
这一切针对将会结束么?
真的不是开始吗?
临墨代替林婉到异能部开会,全程坐立不安,但和林婉一样的演技让他的不安没有直接表现在脸上。怎么看说呢,他们很像,从来不会把情绪表现出来。
他们都没有说话,临墨不知道还能求助于谁,好像谁都不能了。临墨并不了解姜容默,即使知道姜容默的一些个人情况,似乎也无法推理出囚禁林婉的地点。
如果是被绑架、被囚禁,他们不会这么急。林婉总归有能力自己逃出来,说不定过个一会儿就能出现在他们面前,然后提着那个绑架她的人。
但这次是姜容默,也是姜容默走到末路的垂死挣扎。
姜容默在先前的明显放水,猜不透的实力,可疑的代号,莫名其妙的举动,送死的行为,死前的挣扎......这些来的都很奇怪,所以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她好像抛开原来的棋盘,另起一局似的——即使是一盘必输的局。
临墨拿着林婉落下的手机,看不出任何线索。
“你们清楚是怎么回事吗?”宋知喃坐在最前面的位置,看向了临墨。
临墨摇了摇头,半扎发显得凌乱和破碎,长发遮不住他熬夜寻找线索的疲惫。
“也许我知道。”陆苏瓷睁开那一双海色的双眼,望向不知名的天际。
天边其实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虚无和模糊。他什么也没想看,什么也没打算看,只是视线一撇,看向最西面的城临市,那一座十字架依旧安安静静地树立着,就像此刻在审讯室里的钟黯眼神淡然,供词间说说笑笑,似乎事不关己。
陆苏瓷说完,在座的几乎都看向了他,但有一些只是给了个余光。
陆苏瓷插着兜转身,迈开步子准备离开,走时说道,“因何始,为何止。辗转南北,唯有一物,素来如此。”
关门声在最后一个字的声音消散后紧接着出现。
“什么意思?”宋知喃看向林循然,以为他能解释。
林循然木讷地盯着桌面,不做声。
“因为什么开始了这一切,为了什么要终止这一切。”楚寒翊抱臂而言。
宋知喃听了暗暗想了想,之后靠在椅背上,“其实她死了对我们都有好处。”
“并没有,”予矜笑了笑,面色又在一瞬间凝重。
“因为利益而在一起的朋友,少几个又能怎么样?少了竞争对手对自己很有好处,你刚好相反?”宋知喃半嘲讽地说。
予矜冷哼一声,“正因为如此,她死了就有很多事情没法儿了结了。”
临墨叹了口气,心想林婉真会把“自己”往火坑里推,这种习惯还是没有改改。他站起身,招呼身后的露娜一起走。
“不知各位是否要跟随?”他走到门口时漫不经心地说。
黑手党的三位起身一起离开,林循然也一起,宋知喃犹豫了很久才跟上他们。
刚下楼,就看见陆苏瓷靠在门边看风景。
“外面不热吗?”林循然走到陆苏瓷身边。
陆苏瓷直起身子,“我反倒觉得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