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不见,诸位同门,可有挂念于我?”
莫一舟负手执剑潇洒立于风中,衣摆上的仙鹤翩然翻动,一派仙姿霞韵。
看着眼前之人,桑酒也面露惊喜,随即眼底又闪过一抹灵光。
于是在众人一声声“二师兄”的呼喊中,少女施展移形换影的轻功飘逸游走至莫一舟近旁,快速地出招去抢夺自己的春水剑……
“师妹,急什么,让我来看看,我不在的这几日,你的功夫可有长进许多!”
莫一舟不急不缓地躲避着桑酒紧密的攻势,看着对方气呼呼又不肯罢休的模样,轻笑着摇了摇头。
“慢了,又慢了,师妹,你这绵云掌是跟谁学的?怎得不似师父那般绵里藏针,反倒是像喝醉酒的小娘,俏是俏了些,就是不怎么疼人,我看,不如就取名为棉花掌,如何?”
“我这招,叫隔山打牛!才不是棉花掌!莫一舟,还我剑来!”
桑酒用力一掌推在莫一舟胸口,内力上涌,莫一舟惊得呼了一口气,这小女子有几分蛮力!有几分蛮力!!
“罢了罢了,还是让着你些,拿去,拿去。”
莫一舟横手将春水剑推出,剑光耀眼夺目,桑酒只得闭眼翻掌夺剑,而后迅速转身飞踢剑刃——
二人在山谷间你进我退,迂回试探,一招一式都颇有分寸,点到为止。
想来莫一舟是个怜香惜玉的,看出桑酒师妹有伤在身,便不肯使力,陪着她打闹。
在一旁观战的莫问朝遂拔剑出鞘,加入比试。
竹叶飘落,还未落地,便在剑锋的裹挟下如狂岚般冲向半空……
还在纠缠的莫一舟与桑酒见到来势汹汹的剑招,顿时“化干戈为玉帛”,一齐对阵。
左一剑“多情”,右一剑“春水”,将袭来的竹岚劈开——
失去剑气的竹叶即刻四散,纷纷扬扬地掉落,而在这时,三枚不起眼的枯叶却反常地调转方向,朝莫一舟的脖间刺来。
这一变来得太快,若非是莫问朝“手下留情”,怕是要见血封喉了。
多情剑抵在面前,一枚竹器“叮”一声撞在剑身,软软倒下。
“雁回头,血溅喉,师兄,你这招可太阴了。”
莫一舟抬手抚向脖子右侧,指间已是沾染上了鲜血。
“兵不厌诈,行走江湖,怎的不见长进。”
莫问朝将软剑收束腰间。
“哎,那是我对师兄你不设防,我如此信任师兄,你却刚一回来就要杀我,悲兮!泣兮!”
莫一舟提袖掩面,做出擦拭眼泪的可怜模样,没了方才半点风流之态。
此时,多日未见的一众师兄弟们也都围了上来,缠着莫一舟叙说江湖见闻,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风吹林动,竹青烟紫,此刻的青霞山,正是少年们心中一方人间的快活处……
荆水之界,毒瘴萦绕的断崖绝壁之下,一身红衣的谢无欢穿过泠泠溪水淌过的石阶,来到神殿。
“参见护法!”
殿外的守卫看到来人,立马下跪行礼。
谢无欢一声轻笑走入殿中。
此时,教主谢黑牙正坐在殿内的宝座之上,单手撑面扶额,剑眉狠目,神情懒散地看向迈进大殿的谢无欢。
“属下,参见教主。”
谢无欢恭声行礼,谢黑牙面色未变,低沉的声音却在殿中响起。
“赐座。”
“多谢教主。”
殿中的两名教徒立马搬来一把黑檀木椅子,安置在大殿左侧,谢无欢落坐,才看向殿中的那两名“异客”。
皆是一身普通商贾打扮的兄弟二人,却是神情傲慢,书卷气十足。
大殿内稍顿片刻,便又响起教主谢黑牙的威严之声。
“这位,便是我光明神教的护法神,届时将由护法神来协助两位特使完成功业,特使只需在约定之期携带信物等候,一切只待功成。”
坐在谢无欢对面的两人相视会意,其中年纪稍长者大笑一声,回道:“教主果然爽快!我家主人也备了些薄礼,以表对教主的感谢!”
说着几名仆从抬着一个木箱走进殿内,箱子打开,只见满满当当的金锭子堆积其中……
“希望贵教入主中原之时,也不要忘记我家主人。”男子笑着道:“天下英才济济,我家主人却是最赏识如教主这般识时务者。”
“不过,这位护法神看上去似乎很是年轻,不知仅凭他一人,能否战胜江湖群首,夺得令旗?”坐在另一旁的男人打量着对面的谢无欢,语气中尽显质疑。
鬼面下的谢无欢一声嗤笑,并未搭话。
“护法神法力无边,特使无需担忧。”
谢黑牙袖袍一挥,一团黑色的羽毛从他袖管中窜出,在大殿中幻化成人形,黑袍少年单膝叩首跪地,等候施令。
“无咎,送二位特使出去。”
“遵命。”
少年领命起身,走到两人面前,在对方还一脸懵的状态下,一团黑雾笼罩,二人便昏了过去。
黑雾散去,大殿内只剩下教主谢黑牙与护法谢无欢。
“教主?”
“护法神听令!”
谢黑牙一声震令,谢无欢起身俯首恭听。
“本尊命你即刻启程,前往爻州地界,不惜一切手段,夺取雷公令旗。”
三日后,阆城郊外。
几个江湖人士在路边的茶棚里歇脚闲聊。
“今年的比武大会,只怕又是骆盟主夺首。”
“我看也不一定,近些年,江湖中有不少新秀,实力也不一般,就说那李兰笑,只怕是那赛八仙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那赛八仙算什么,不过是江湖上的几个游龙杂碎,要说剑法,当属无相门的紫玉真人,我看那李兰笑定然比不过,不然当年也不会输给那个什么什么小子……”
“是大侠莫一舟。”
“管他什么粥,我不喝粥。”
莫一舟凑上前好心的提醒,却被对方无情地推开,莫一舟闷闷不乐地转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莫问朝看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师兄,我们这样丢下师姐,会不会不太好啊。”莫玉成咬了一口饼,有些担忧地问身旁的两位师兄。
“师弟,此言差矣,我们并没有丢下她,只是兵分两路,兵分两路知道吗?我们分开走,这样可以走快一些。”
莫一舟拿起两个茶碗摆在桌上给莫玉成解释。
“可是蓬莱与爻州相距甚远……”
分明就是南辕北辙。
莫玉成心里打鼓,却也没有再问,而是起身给旁桌的师兄弟们分干粮去了。
莫问朝摸了摸包袱里的钱袋,开口道:“师父给的盘缠不多,我们今晚还是在郊外过夜,明日再进城。”
“好啊,我先去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土地庙什么的。”
莫一舟起身舒展腰身,又突然俯身趴在桌上,一脸不信地小声质问:“真的没钱吗?我们这么多人呢!总不能一路要饭过去吧!”
莫问朝笑着道:“说的是啊,不知师弟行走江湖多年,可有什么生存之道可以传授?”
莫一舟(尴尬):“哈,没有,老头儿给的钱花完我就上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