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往外流逝东西的感觉特别明显,在车子稳定下来后,郑清春倚靠着津岛修治肩头一动不动。
津岛修治的每一个动作,他都感知到,然而失血过多导致郑清春大脑雾蒙蒙的,连一根手指都不愿抬起。
眼前越发模糊漆黑,郑清春感觉到原本安静的津岛修治在那些人走远后,缓缓开始行动起来。
郑清春能感受到津岛修治从自己怀里小心挣脱,潜意识里认为外面不安全的他也只是手指无意识的抽搐,便再次陷入昏睡。
接下来的事,他就不知道了。当他醒过来就已经回到了津岛宅,侧首望向外面,不知名物体黑漆漆一大片压在门口遮住了,企图溜进来的阳光。
眼睛眨巴眨巴,正欲望说说些什么引起注意,门口就传来动静。
“四少,家主吩咐短时间内不让任何人探望三少。”
原本站在门口的是人啊。
“我也不行吗。”津岛修有些不耐烦。
“咳咳咳……让修治进来吧。若父亲怪罪下来,就说是我让的。”郑清春急忙开口,要是继续下去津岛修治的报复人的手段就要出现了。
尽管津岛修治年幼,但不代表他见识的东西可不简单。来往津岛家的什么人都有,谁又能保证他从中学了点什么又是否精通了什么。
郑清春前段时间刚吃过亏,悟出的道理怎么可能过脑就忘。
再加上他“继承人”的名号,即使尚未完全名副其实,在下人中仍有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外面的交谈声在郑清春的话音落下时即刻静止,无法大幅度动作的他,仅能侧头看到津岛修治推门而入。
“醒了。”
“还活着。”
无意识的对嘴后便是死寂的沉默,谁也没再开口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的眼睛。津岛修治站在距离床铺几步远的地方沉默,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裹满绷带的郑清春。
“呃,我怎么回来的。”郑清春开口打破沉默,他心里有点好奇五岁半大点孩子怎么给自己弄回来的。
“拖。”突然惜字如金的津岛修治说了这么一个字,事实上他没有说谎,有段路他确实是用的拖。
?
硕大的问号在郑清春脑袋上冒出,但他没有再多问,只当这里面另有隐情。
“哦。”郑清春将有些发酸的脖子放正,“那你怎么过来了?”
按照常理,作为在这场突袭里唯一安全活下来的幸存者,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以津岛家主那个性子询问自会必不可少,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手段。
然而,津岛修治却站在他面前,仿佛未经历任何盘问,宛如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只是平静地来探望受伤的兄长。
“……”津岛修治沉默。
郑清春也明白他是个闷葫芦,问不出个所以然。也不知道怎么就从现在这个性格长成以后哪个样子,虽然爱恶作剧这一点是一点没变。
他轻轻合上眼帘,暗示着逐客之意。不料,津岛修治揣着明白装糊涂,直接脱鞋跃上床榻,爬到右侧小心翼翼地依偎在郑清春右侧未受伤的部位。
本就不大的单人床,加上郑清春已经十五岁。躺他一个都已经有点勉勉强强,再加上一个五岁小孩,郑清春都怕自己掉下去,伤上加伤。
但津岛修治只是安静的靠着他也没作妖,搞得郑清春都不好意思说些什么。
何况弟弟和哥哥亲近不是很正常的吗!郑清春企图洗脑自己。
他继续凝视天花板,自我安慰许久,耳畔渐起平稳的呼吸声。郑清春叹息一声,无奈地侧身,动作缓慢而谨慎,额头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动的部位有伤口,郑清春也不清楚有没有拉扯到。空气中没有闻到味道,他也就心安理得得认为没事。
侧卧之后,映入眼帘的是津岛修治那稚气的睡颜,宛若时光凝滞,静谧而迷人。那眉宇间流露出的是生命的纯真与无忧。
只有这一刻,郑清春才觉得津岛修是个才五岁的小孩而不是老谋深算的百八十岁的人。
身体本就虚,光是刚刚那点动作就耗了郑清春不少精气神。眼皮开始往下坠,他也顺应困意睡了过去。
在他进入深度睡眠呼吸开始平稳,本应熟睡的津岛修治微微一动,轻柔地将头靠在郑清春的怀抱中,仿佛找到了最温暖的港湾,此后便再无动静。
郑清春的轻微呼吸声在静谧的气氛中显得格外清晰,伴随着郑清春平稳的心跳,构成了一幅温馨的画卷。
不久,津岛修治也在这份宁静中彻底沉入梦乡。他的小手无意识地抓住了郑清春的衣角,一种无言的依赖和信任在空气中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