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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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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本森的电话时,加拉哈德刚跟派对策划公司约好上门详谈的时间。

此时离圣诞节只剩几天,整个纽约都的圣诞气氛越来越浓。洛克菲勒中心前的圣诞树【1】早就被点亮了,可加拉哈德家里连条圣诞彩带都看不见。

他十二月初就到了纽约,但为了帮弗雷泽他们找孩子,他搬来快两周都没去结识邻里不说,还根本没怎么着家。

拖到现在,似乎只能把暖居派对和圣诞派对合在一起办了。

史密斯一行在孩子们回来后的第二天,就悄悄离开了。

他们给弗雷泽留了一张便条,上面写了一串数字,想来应该是某种能联系到他们的方式。

加拉哈德对此没有多问,毕竟这四个人还正在被军方和好几个执法机构通缉。

至于他们这次的目的地是不是华国……加拉哈德只能说,如果是的话,祝他们好运。

虽然解救前,几个家长热热闹闹地计划了长达一两年的旅行计划,但女孩儿们回来后,除了做身体检查时出了趟门,其他时间基本都窝在屋里。

桑希尔母女流连于书房,费多鲁克和哈比斯父女常驻电影室,弗雷泽父女则把大块大块的时间消磨在了健身房。

老麦克劳德为了减税,资助了不少纽约的剧院。作为他的儿子,加拉哈德随时能拿到纽约当天任何演出的门票。

加拉哈德当然把这件事告诉了四个女孩儿,也找来了正在上演的所有剧目的场刊,让她们挑出感兴趣的,他好去搞票。

可惜,似乎没人对剧院感兴趣。那些场刊一直被丢在起居室的茶几上,无人问津。即使是据说很喜欢看米高梅黄金时期歌舞片的塔拉,也没有碰过它们,只是整天缩在电影室,跟她爸爸和费多鲁克父女一起,看各种她从前最反感的无厘头喜剧。

但加拉哈德也没有收起那些场刊,他知道女孩儿们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真正重新开始享受并欣赏那些生命中美好的事物,他跟她们的家长要做的,只是给她们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在她们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让她们从那些可怕的记忆里走出来。

其他人蜗居不出的时候,加拉哈德给扎克·吉斯特的事务所打了电话,并约好了亲自去面谈的时间。

加拉哈德的妈妈泰沙·诺尔和老麦克劳德,好几天前就分别给加拉哈德打了电话。一个让他去奥地利陪她过圣诞,顺便给他介绍一下自己的新男友;一个让他去法国跟他团聚,顺便认识认识自己的新女友。

在加拉哈德拒绝了他俩的邀请后,他们也没生气,只说会把礼物邮给他,让他照顾好自己,就挂断了电话。

之后,加拉哈德就一门心思地扑在了圣诞兼暖居派对的筹备上。

鉴于桑希尔他们肯定要在纽约过这个圣诞节,加拉哈德想弄一个小规模的但温馨热闹的派对。

不要请太多人,但要足够轻松。食物要管够,但最好不要出现酒精。要给每个女孩儿都准备礼物,但要尽量贴心,不要太贵重,不然她们的家长可能会拒绝。

加拉哈德一边想,一边在便签本上写出他觉得比较重要的注意事项。列出了一个长长的单子后,他犹豫了一下,最终写下了“别请太多男宾客”几个字。

本森的电话也是这时打进来的,说是请他去一趟警局,他们有些问题想问他。

加拉哈德没有理由拒绝,只能答应。

他跟几个家长分别打了招呼,开车前往第十六分局。

等红灯时,他心念一动,发信息给莫兹,让他查查警方的资料库,看看他们在这几天里,有没有问出玛丽安的真名。

还有,他也想知道,警方把那个女孩儿安排到哪儿去了。

在路况良好的情况下,从他家到曼哈顿第十六分局要开半小时左右的车。

可能因为他没在早晚高峰出门的缘故,加拉哈德这次只用了四十五分钟,就抵达了目的地。

分局内的情况比他们接回女孩儿们那天要好得多:没那么多人,被捕犯人也都很乖顺,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

本森正站在她的办公桌边,跟泰勒和几个生面孔的西装男小声交谈。

看到加拉哈德,她立刻迎了上来,向他问好并挨个儿将那些西装男介绍给了他:“麦克劳德先生,这位是FBI忄生犯罪调查科的道尔探员,这位是国土安全局的弗格森探员。这两位是重案组的方塔纳探长和柯蒂斯探长,这两位是扫黄组的加西亚探长和摩根探长。

“泰勒探长就不用介绍了,您已经认识他了……还有这位,是国税局的麦克尼尔先生。”

加拉哈德跟着本森的介绍,依次跟这些人握手。听到最后一个人的来处时,他没忍住笑了:“国税局?”

麦克尼尔大大方方地一笑,然后点头:“对,国税局。要按时交税啊,麦克劳德先生。”

加拉哈德笑得更开心了。

这么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跟在本森身后,进入了一个狭小且色调暗淡压抑的房间。

房间正中放着一张金属方桌和几把硬靠背椅,方桌后的那面墙上安着一面大大的镜子。

加拉哈德走近观察,果不其然地发现那是面单透镜。镜子后面,绝对有人正默默地关注着审讯室内的情况。

他乐呵呵地朝镜子招招手,接着在正对着镜子的那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随着他落座,其他的探员和警察也或坐或站地围到了他身边,用极具侵略性的眼神盯着他。

本森和泰勒则并排坐到了他的对面。

显然,这次问话是由这两人主导的。

首先说话的是本森:“麦克劳德先生,您上次告诉我俩,您的朋友为了拯救女儿,在忄生交易世界卧底……”

“假设,本森探长,我说的是假设我朋友去卧底。”加拉哈德纠正道,脱掉外套,把它挂在椅背上。之后又解开了领口和袖口,并把袖子整整齐齐地挽到了手肘处,看起来放松又闲适。

“好的,假设您的朋友在忄生交易世界卧底……”

这时,加拉哈德一脸无辜地举起右手:“抱歉,可以给我来杯茶吗?我有点渴了。过来一路上都没喝水,你们这儿空调的温度又有点高……还有,请不要泡您局里的茶袋,我觉得它放得太久,已经有些变质了……”

一个表情倨傲的西装男——加拉哈德记得他好像是FBI的人,是叫道耶还是多伊来着——相当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回答本森探长问题!别耍花招!”

“什么耍花招?我现在是作为嫌疑人被审讯吗?”加拉哈德环起了胸,表情也冷了下来,“如果不是,我想我有保持沉默的权利。如果是,那我要联系我的律师。在他来之前,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眼见气氛有些僵硬,泰勒赶紧说:“我们并没有把您当成嫌疑人。叫您来这里,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加拉哈德满脸怀疑地指了指周围:“了解情况?你们把我带来了审讯室!连杯茶都不给倒!这边这位多伊先生还污蔑我耍花招!”

“是道尔!迈克尔·道尔探员!”道尔不满地纠正。

“随便吧……”加拉哈德翻了个白眼,翘起二郎腿,一副刻板印象里,有钱人家任性少爷的样子。

本森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问:“那您觉得,我们去哪儿谈话比较好呢?”

“我上次来去过的那个房间就行。那儿有沙发,墙纸和地毯的颜色也很漂亮。”

泰勒和本森对视一眼,同时转身看那面双面镜。镜子旁的方形喇叭嗡地响了一声,一个冷静且带有浓重纽约口音的男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可以。带他去接待室吧。”

“谢啦~有空一起喝一杯啊。”加拉哈德用力对镜子挥手,大声说。他拿起自己的外套,一马当先地拉开了审讯室的门,还在门口不满地催促没反应过来的探员和警察们:“诸位,换地方了,你们还磨蹭什么啊?”

没走出两步,他又小跑了回来,对着审讯室的单向镜说:“请别忘了我的茶。不要袋茶,不放糖和奶……鲜柠檬倒是能放一两片,但不要放太多。没有红茶,绿茶也行。但不要煎绿茶和抹茶,我个人只喜欢喝炒茶。配茶的点心给我烟熏三文鱼三明治或是鸡肉三明治就行,我不是很喜欢吃甜食,也不喜欢奶酪……当然,如果有不加糖的鲜奶油和刚出炉的司康饼,我也是可以吃上那么一小块。

“还有,三明治要手指三明治,不要那种大的。已经快中午了,我在乌鸦餐厅定了位置。它们家今天有河谷鹅肝配黄鳍金枪鱼,我想留肚子好好品尝……”

见他说得没完没了,泰勒叹着气推着他往外走:“好了好了,走吧走吧。”

单面镜后,柯雷根警监冷笑一声,对身边那位高瘦的中年人说:“听说他家里很有钱,在部队里都被人叫基金宝贝。”

“我知道他不是他。”中年人低下头,表情晦暗不明。

一进接待室,加拉哈德就在一张红色的单人沙发上瘫坐了下来,两条腿向前伸开,搭在了在了不远处的矮桌上。

“这下舒服多了。”他叹道,抬起眼睛问表情十分不虞的道尔探员,“多伊先生,我的茶呢?”

道尔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加拉哈德满足地欣赏着对方脸上烦闷的表情,开心地吹起了口哨。

其他人很快落座,泰勒也端来了他的茶,并把他的脚从矮桌上推了下去。

当然,警方提供的依然是陈味儿浓重的袋泡茶。

以及,没有点心。

这时,莫兹发来了一条短信。

[玛丽安,a.k.a玛丽·拉托,已被父母接回家。拉托一家现居纽瓦克。]

随短信附上的,还有拉托夫妇的照片。

拉托夫妇十分有夫妻相,都长着类似的尖脸和水汪汪的灰色小眼睛,头发也都是棕色的。

换句话说,他俩从头到脚跟玛丽安没有半点儿相似的地方。

还有,玛丽安在神志清醒时曾说过,她的姓的前半部分是怀特。

而通过她留下的线索“椭圆形”和“车”,莫兹和加拉哈德都猜测,那后半部分可能是福特。

因为福特轿车的车标就是椭圆形的。

根据这个思路,玛丽安应该姓“怀特福特”。

但莫兹目前查到的信息说明,他们猜错了,还错得很远。

可能是双重人格的原因?这个自认姓“怀特福特”的女孩儿,是玛丽·拉托的副人格?

加拉哈德想着,把那杯恶心的茶推远,将两只脚又架回了矮桌上。

莫兹的第二条短信也到了。这次,他写的是:[警方的失踪人口数据库里,没有姓怀特福特的。但我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纽约警局的副警督叫吉莉安·怀特福特,你看看她的照片,是不是有点眼熟?]

这条短信附带的照片上,一个气质极佳的女士正对着镜头微笑。她的五官神似朱丽叶·比诺什,一头金棕色的头发被挽成了优雅的发髻。

最重要的是,她有一双跟玛丽安一样的、榛绿色的眼睛。

确实不太对劲。

拉托夫妇是不是玛丽安的父母不好说,但吉莉安·怀特福特跟玛丽安绝对有某种关系。但这种关系被人刻意隐藏了,所以莫兹才查不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玛丽安在婴幼儿时期就被偷走了?

还是,有人在这位怀特福特副警监不知道的情况下,偷走她的基因,造了个小孩儿出来?

加拉哈德收起手机,连串疯狂的假设在他的脑子里到处飞窜,每一个都跟人口买卖和非法人体实验有关。

但在潜意识里他觉得,这件事情也许不能用普通的逻辑解释。

也许,在玛丽安身上发生的这些怪事,是因为……

因为……

因为什么?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几位探长和探员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们只看到,可能掌握着这起团体卖春/武装分子袭击/杀人/偷税漏税案重要信息的加拉哈德·麦克劳德,在接到两条短信后,就莫名其妙地陷入了沉思。

道尔对麦克劳德的观感最差。他一把将对方的脚再次从矮桌上推下去,没好气地问:“喂,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麦克劳德抬眼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就好像他突然想明白了某个问题。

下一秒,鼻血从他的两个鼻孔里喷了出来,他本人也一头栽到地上,晕了过去。

“我什么都没干!”道尔赶紧跳开,举起双手委屈地喊。

泰勒把麦克劳德摆成平躺的姿势,翻开了他的眼皮。

还没等他看出什么名堂,麦克劳德就像癫痫发作一样,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地痉挛起来。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泰勒朝他的其他同事喊。本森反应最快,已经拨通了急救电话。好几个探长和探员也在协助泰勒,对麦克劳德进行急救。

只有道尔站在一边,手足无措地辩解着:“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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