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设计部在交稿到期前紧赶慢赶把海报和宣传册全部提交到了陈曦的邮箱里。
却迟迟得不到回应。
无奈副总催的紧想尽快拿到尾款，只好把鹿鸣派过去面谈。
“你好，我是盛跃的项目总设计，想见一下星汉的运营总监。”鹿鸣向前台小姐说明来意。
前台蹙眉：“啊？运营部现在没有总监了啊，您有预约吗？”
鹿鸣摇头：“我没预约联系不上人，运营总监陈曦啊，她离职了吗？”
这时，一道嗤笑声在鹿鸣身后响起：“陈曦已经被降职到基层了，这种事她没有资格再和盛跃对接。”
鹿鸣闻声回头，就见一个穿了一身绯红职业套装的女人，就这么盛气凌人的出现在鹿鸣面前。
鹿鸣挑眉，这又是？
前台小姐立即道：“鹿小姐，这位是宣传部的杨总监。”
“我是宣传部杨澄，陈曦降职了这些你应该和我来对接。”杨澄的眼神略有些锋利：“我听过你的事迹，不知道这次你又想带来什么‘艺术’效果？”
鹿鸣脖子往后缩了缩，这个人好扎眼啊。
她轻笑一声：“之前都是跟陈总监对接的，也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至于杨总监你，想要什么‘艺术’效果，出于职业操守我都可以给您现场调整。”
“职业操守？”杨澄像是听到笑话一样：“好吧，那让我看看你的职业操守怎么样。”
说着，就要去那鹿鸣手里的文件。
这时候，一只手忽然先杨澄一步拿过了文件。
杨澄和鹿鸣同时侧目去看，顾津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身后。
她眉眼垂下一边翻看着鹿鸣带来的文件一边道：“杨总监，时期将到我为什么还没有见到网络上宣传部的预热？”
杨澄一愣，她怎么今天就到了？
“监事长……您怎么？”
顾津若简单的翻看过后抬起头来看向杨澄：“看来，杨总监是对宣传部的提案很有信心，那就一定不要让我失望啊。”
鹿鸣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人看，星汉的监事长，那就是传说中Hiiary小姐了？
眸若星河，谦谦而立。
明明一颦一蹙间皆是上位者的凌厉之意，却偏偏让她有一种温若春风之感。
可能……毕竟不是她的顶头上司吧？骂也骂不到她头上。
“监事长刚到有所不知，原运营总监陈曦已经被降职，和盛跃的合作一时被搁置了，缺少宣传海报也没办法进行宣传。”
顾津若秀眉轻挑：“海报没有，前期的提案上难道只有海报吗？宣传的材料收集的怎么样，文案是不是都写好了，拟邀名帖都做好送出去了么？各平台官网账号和各大媒体之间的对接你作为总监亲自跟进了吗？”
杨澄把头低了下去：“都在跟进中。”
“也就是说，你本部的工作还没有解决，倒是有这个闲情雅致来关心运营部与外包公司的项目了？”
“并不是这样，”杨澄解释道：“是陈总监被撤职我只能亲自来找盛跃对接才好尽快将宣传工作进行完善。”
“为什么？”
杨澄微怔：“什么？”
“陈曦为什么被撤职，她是公司建立之初就任职的老员工，违反了公司哪条规定被撤职了？”
都知道陈曦是顾津若的心腹，杨澄当然不敢撞上枪口：“这是林总的决定，我并不知情。”
顾津若点头，眉宇间看不出情绪，“那杨总监你此时此刻站到我面前能起到什么作用？”
杨澄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别人的反应，这监事长当着前台和一个外人的面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啊。
她对着顾津若微鞠一躬：“抱歉监事长，我立即就去对典礼的一应宣传事务去做跟进和核定。”
顾津若轻嗯了一声：“宣传海报会在一个小时内发到你的邮箱，去忙吧。”
“是。”
杨澄步伐有些紧，赶紧离开了现场。旁边的前台也是大气不敢出。
且不说Hiiary对星汉有绝对的控股权，单是监事长监督公司上下的职权，就足以让全体职员闻风丧胆了。
鹿鸣还沉浸在顾津若训斥杨澄的喜悦中，这监事长当的也太爽了吧，堂堂一部总监说骂就骂。
关键是还没人敢顶嘴反驳。
爽。
思绪回笼之际，却见这监事长正直直的看着自己，好看的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氤氲缱绻，潋滟生光。
见她回望，顾津若嘴角扯出一抹温和的笑来：“鹿小姐，你们的稿件我大体翻了一下，方便到我办公室聊吗？”
顾津若的办公室很大，甚至要比盛跃一整个设计部还要大。
白色系的装修风格，有书，很多的书。
整个屋里弥漫着淡淡的柑橘味。
“请坐。”
顾津若倒了杯水给她。
有人敲门进来：“监事长，林总来了。”
“让他回去，我待会去他办公室。”
秘书点头：“好的。”
顾津若落座在鹿鸣对面才发现她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来回巡视，两只眼睛写满了好奇，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灵气。
顾津若失笑：“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鹿鸣啊了一声立即道：“对不起顾监，我是……只是想说，您真漂亮。”
心里却在悔恨着，鹿鸣你瞎看什么，冒犯到她尾款还怎么拿了？
“不虞之誉，同样的话也送给鹿小姐。”
鹿鸣眼睛一亮，她这是被大名鼎鼎的Hiiary给夸了吗？
眼见她脸上泛起了微红，鹿鸣心里升腾出一股暖意和激动。
顾津若笑着打开了邮箱找出陈曦发来的邮件，点开正是盛跃的设计稿。
“鹿小姐的设计我是很满意的，尾款已经打到你们公司账上了。”
“啊？”
都说Hiiary的品位高要求严，更是担任多家奢侈品牌的艺术总监，肯定是练出了一副火眼金睛呐，竟然这么容易就满意了？
她都做好了熬夜改稿的准备了。
顾津若选出了几幅给鹿鸣看：“这几幅，和主海报都是极好的，我很喜欢。”
鹿鸣凑过去看，竟然都是她做的。
天哪，这是什么天使啊，第一次见眼光这么好且脾气这么好的甲方爸爸，好想哭是怎么回事？
但是一想到自己那不堪回首的过往，鹿鸣心中的雀跃又被恐惧压下。
会有人这么看好自己，倒像是在做梦一样。
鹿鸣心里的自卑再次作祟：“顾总，我听陈总监……啊对不起。”
叫习惯了已经忘了陈曦被撤职了。
“这么叫没什么不妥，她依旧会是运营部的总监。”
哇，好霸气。
陈曦还真是跟对人了，什么时候她也能抱上这样的大腿？
“你继续。”
“我是想问，听陈总监说这次项目的总设是您指名让我来担任，是这样吗？”
顾津若颔首。
她视线总是落在自己脸上，让鹿鸣多少有点不自在，她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点名要你，又怎么知道你的，对吗？”
鹿鸣点头。
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顾津若手指上，是一枚蓝宝戒指，在琉璃找出的那组照片上，这枚戒指跟着顾津若出境的频率还是挺高的。
1992年法国著名设计师凯恩的告别之作，上过美刊。引起过不小的轰动，现在应该也算藏品级别的了。
没想到她竟然有幸亲眼见到。
顾津若的声音唤回了鹿鸣的思绪。
“鹿小姐也不算素人了，年少成名的天才画家，也是自带流量的。”
说到这里，鹿鸣明显有些抗拒这个话题和称号，这是一段黑历史，这些年总会有人将它拉出来做刀化剑的刺向自己。
顾津若自然是察觉到了鹿鸣的异样，原来是这样吗？
随即又道：“我看过你之前的那些画，画技和手法这些东西总有流派之别不好较高下之分，只论那意境来说，钟灵毓秀负气含灵倒真是让我借画窥见了万物之灵。”
鹿鸣蹙眉：“您说的是哪一幅？”
“墨鹿。”
墨鹿……
那也曾是她最得意的作品，灵鹿之姿，渊清玉絮遗世独立。
但后来终究是被她自己毁了。
“您……当真是认为我的画，干净吗？”鹿鸣小心翼翼的问出来。
顾津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适度的去给予一个心志暗淡的蒙尘之珠一些心灵上的慰藉，只能同样小心翼翼的如实答来。
“见到你本人之前，任何事都是有着多种可能性的，隔着距离隔着虚拟的网络对那些甚嚣尘上的言论我无法作出判断。但我始终认可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一格言。”
“总归我喜欢的是画而已。”
“那鹿小姐为什么会转行做平面设计师？”
鹿鸣垂眸：“这大概是离我梦想最近的地方，海报、书籍、地广、杂志封面等，可以代替画笔绘画出我心中的风景。”
向来封心的她，面对这位顾总，竟然毫不设防的就想袒露心声，这就是混迹名利场的魅力吗？
像魔法一样，什么都招了。
“为什么不继续画画了？”
犹豫再三，鹿鸣只道：“心境不允许了。”
顾津若点点头回归话题：“那不知道鹿小姐有没有跳槽的想法？”
鹿鸣扬眉：“跳槽？”
“我想请鹿小姐为我作一幅画，价格不是问题，我保证只是作为私人藏品不会对外展出。”顾津若忽然道。
“准确的来说，是想请鹿小姐做我的私人画师。”